103.火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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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水啦!大家快救火啊!”濛中,一陣刺耳的敲鑼聲吵醒了我。

倏地睜眼,室內已是一片駭人的景象。漆黑的夜被火光照得晃眼,到處都瀰漫著火油的味道。閣樓上燃起了熊熊烈火,從窗格竄進來的火苗不停地肆著、大有往裡蔓延的趨勢。屋內易燃的帷幔、書架全都燒著了。黑暗張牙舞爪地噬而來,席捲著的是一層又一層的熱氣。我tuo下衣袍奮力地拍打,胡亂而慌張。頃刻,我匍匐在地,呼驟緊,於是猛烈地陣咳了起來。

“盼兒!”倏地,門外有人急切地叫喚。

“我,咳咳,我在這兒!”火勢似乎更猛了,火苗也越竄越高,毫不客氣地tian噬著,灼紅了我的皮膚。我用溼帕掩鼻,但濃煙卻嗆得我直眼淚。

燃燒著的雕花木門猛地被撞開,蘇雅梓霍然闖了進來。身形快捷,步伐靈巧,他聞聲尋了過來,俯身撈過我便迅速地掠過了陣陣濃煙。憑空縱身一躍,驀地身子一輕,耳邊呼嘯著嗖嗖風聲,只是幾秒的光景,我已安全無虞地落在院子裡。站定後,蘇雅梓急切地摩挲著我的臉,擔心道“有沒有哪裡受傷?”

“沒有。”我長長吁了一口,驚魂未定。

藍黑的夜暮火光漫天,榕樹也被映襯成赤紅的錦簇。院子裡扎滿了人,有的提桶澆火,有的穿梭救人,有的還在為沒來得及搶救出來的行李惋惜,有的則擔心親友的安危,暗夜惶惶,心有餘悸。我揩了揩額前的虛汗,不jin轉身看了看二樓的廂房,仔細思索著自己少了什麼東西…

“啊!”我狠命地撓頭,五臟六腑彷彿被攪成了糜,傷心yu絕“我的銀票…”轉身yu衝上前,卻被人及時拖住“盼兒,你要做甚麼?”

“不要管我,讓我去死…”我悲愴地哭喊著,看見二樓的頂棚被燒得見了天,木柴噼哩叭啦地默默飲泣,雜碎零星的火點陸續下墜,就像飛舞漫天的煙花,點亮了整個夜幕,也炸碎了我的心。

正準備好好哀傷一番,突聞天井處一陣唏唏簌簌地腳步聲。抬頭望去,一列士兵已悄然擺開陣列,黑甲武裝,神肅穆,似是暗湧而上的地獄神兵。為首的是一身銀鎧的將士,典型的飛虎雄姿,舉步生風。見了這陣勢,人們自覺地讓出一條甬dao,惶恐地瞪著這支突如其來的官兵,一時間噤若寒蟬。

“都圍起來!”將士一聲令下,一列士兵迅速圍攏,將天井裡的人都包抄了起來。人群慢慢聚集,我們逐漸被推到了外圍,蘇雅梓摟緊了我,手臂悄悄加重了力量。冷冽的兵器對著我們,為首的將士慢慢踱著步子,眼眸微虛,黑暗的瞳孔裡簇著火焰,似要將人焚燬。倏地雙手一揮,一列小分隊立即散入人群,遇到可疑之人便毫不留情地拖將出來,霎時間人湧動,哭喊震天。

“你們是什麼人?還有王法嗎?”慟哭哀怨中驀地注入一股清泉,一個不怕死的站了出來。一位青須老者,錦衣華服,身邊小廝穩穩地扶著,頗有尊者氣質。

將士冷冷地看了一眼,不予理睬,繼續審視著眼前渙散的人。老者見狀,氣得憤然。拉鋸戰仍在繼續,一個個身材瘦長的男人陸續被揪了出來,逐個拉到陣前,ba光了衣服檢查一番再挨個送回。我們瞪著眼前的陣勢,面面相覷,不明所以。突然,一個士兵走近,猛地攫住蘇雅梓的手臂,少頃,卻是被一股莫名的罡氣震得摔在地上,眾人譁然。

“你,出來!”黑甲將士抬了抬下巴,盛氣凌人。

“梟獅旗少將方亦儒,天長人士,尚方麾下副手,曾立三等軍功,仕途長矣。”蘇雅梓冷聲道頌,有成竹。

“閣下是…”將士驀地側首,神略沉。

“陽泉蘇氏。”蘇雅梓輕描淡寫地道出自己的姓氏,對面將士惶恐,剛yu下跪,卻被他一個手勢擋住,只能尷尬地向後退了一步。

“你們這是要做甚麼?”

“回稟大人,重火庫被毀,軍方後區失控,我們奉命緝拿可疑案犯。”

“那是誰允了你們可以擾民?”蘇雅梓折身相向,黝黑的瞳孔裡全是怒意“未免膽子太大了些!”

“卑職不敢。”將士抱拳頷首,身子有些瑟縮“只因事故重大,不得已而為之。”

“你篤定要找的人就在此地?”

“是,我們沿途搜尋,血跡就在後院憑空消失。即便不在此,案犯身受重傷,相信也跑不了多遠…”將士還想繼續說些什麼,突然一陣猛烈的咳嗽聲打斷了他。我聞聲望去,燃燒殆盡的殘垣中豁然出現兩人,一個青衫老者,一個孱弱青年,燻煙繚繞,看不真切。

“什麼人?”一個士兵上前,警惕地捏緊了手中的劍戟。

“莫慌,莫慌,我們只是普通商人,沿途行者而已啊!”老者疾呼出聲,一邊攙扶著身邊人慢慢走下石階。蒼透的聲線傳來,隱約有些耳,我不jin又伸長脖子看了一眼。當那塗滿濃灰卻仍掩不了的清雋面容入眼時,心似乎停止了跳動,呼也全然忘卻。沈瀟步履蹣跚,蒼白,額前不知是熱氣燻出的熱汗亦或是傷口的冷汗。孫掌櫃小心翼翼地扶著他,神間有些許慌張。密室閉關不嚴,甚缺縝密,看來他們是被濃煙燻出來了…這一劫,終究是躲不過麼?

“快點,到那邊去!”小兵將兩人趕到人群中,黑甲將士卻是眼疾手快,驀地上前揪住沈瀟的衣襟,湊上臉仔細端詳著,倏地眉線一挑,問道“他怎麼了?”

“回稟官爺,我家少爺常年體弱,這次旅途又遭遇了風寒,身子骨有些吃不消了。”孫掌櫃諂笑上前“還請官爺們手下留情啊!”黑將聞言,冷笑一聲,下一步已疾手扯了沈瀟的衣領,‘滋啦’一聲,布應聲而落,光潔的口頓時bao在空氣中,肌理平整,毫無瘡痍。我低呼一聲,極力抑制住想上前翻查的衝動。天哪!難道他用了什麼特效藥?

不過,怎會連疤痕都不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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