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著撒尿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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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想和李華說幾句話。
陳教拍了我一把,似笑非笑地說:“快走吧,於所等你呢。”走過二十多米的長廊,我進了幹警值班室。於所長正在和幹警孫大鵬下象棋,看見我進來了,他放下手裡的棋先打量了我一番,然後說道:“你們號怎麼樣?”
“黃群的情緒基本穩定了,連唬帶嚇地他現在不上吊了。其他人的情況還可以。和尚,不,是王小林他們鬧肚子,快一星期了。所裡要是有“痢特靈”的話我想要幾片。”我說道。
“他們鬧肚子,你怎麼沒有事情啊?”於所斜眼看著我問。
“我腸胃功能一直還不錯,謝謝於所關心。”一直在旁邊冷眼看我的幹警孫大鵬將象棋向裡推了推張口說道:“去你媽的,你他媽不吃改造飯吧?總定飯吃。”我連忙解釋說:“是黨的政策好,現在都可以定飯,要是在舊社會哪敢想呀。”孫大鵬白了我一眼,不懷好意地對於所長說:“他比咱吃得都好,記錄上記得昨天定的是紅燒排骨和油燜尖椒,對吧?你看他肥頭大耳的。”於所長從兜裡拿出一盒裝“中華煙”
出一支自己點燃後,指著他身邊的沙發對我說:“過來坐吧。”說著話他把香菸扔給了我。我連忙接住,
出一支燃著後先貪婪地
了幾口才坐下來。
“怎麼?斷頓了?”這位年齡大我五歲的於所長眯縫著眼睛問我。
我知道是我菸的姿勢在他看來象個惡狼,他以為我沒有煙了。我刻意地低下頭狠
了幾下來讓他給自己的判斷打上一個大大的對號。將嘴裡的煙緩慢地吹出去,我表情尷尬地說:“所裡現在抓得緊,放風時連菸
股都不好揀了。”我的話音剛落,孫大鵬一
股坐起來罵罵咧咧地說道:“你他媽的可真有節目!五塊錢以下的煙你
嗎?我現在搜你們監號,搜查出煙你怎麼說?”
“這半個月就一直就沒有!真的,孫教。”我解釋著。
陳教連忙過來打圓場。
“這陣指導員抓得緊,比以前嚴多了,不光是他們號沒有煙,全監舍就十二號有點,也不會太多。”十二號監舍那是高間,一宿三十元的費用。可以隨便的菸喝酒看錄像。無論你犯的是多大的法,有多大的罪,只要肯花錢就可以在那享福。
孫大鵬不屑一顧地笑了笑。他轉身走出了值班室。顯然,他是瞭解情況的,他知道陳教在給我打掩護。
於所長指著才打開的“中華煙”對我說:“揣著吧,好好幹。”他象猛然想起什麼似的對我說:“對了,刑偵一會送一個殺人的過來,你們號才十三個人,一會送你們號。這小子不老實,好好修理修理他,能辦好吧?”剛來的犯人一律要“過大堂”的,這在看守所是不成文的規定。儘管監規上醒目地寫著不許打架鬥毆,可那是騙人的把戲。新入監的捱打在幹警眼裡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只要不打壞,注意點分寸,他們都是睜一眼閉一眼的。新來的絕大多數都是在暴雨般的拳頭下
過來的。入監快一年了,還沒有遇見所長要求對某人“特別關照”今天
新鮮!
我打量著於所長。他有著一張方方正正的國字臉,眉很濃,眼睛很大。他是屬於英俊
拔那一類的男人。一襲得體的制服更顯得他英姿
,從外表看,他絕對是個正直的司法幹警,他的一舉一動已經給人留下了這樣的印象。而事實上他心
狹隘,見利忘義,殘忍惡毒,看守所裡最齷齪最見不得光的事情幾乎都有他的傑作。一頭看守所的豬殺了燒菜在這裡可以賣到一萬塊!看守所小買店裡的東西沒有一樣不是假貨!毆打人犯,勒卡犯屬更是家常便飯!我時常奇怪長著他那樣一張臉的人怎麼會有那樣卑賤的靈魂!我甚至懷疑他是怎麼混進警察隊伍的。
此時,道貌岸然的所長不動聲地對我進行了一番“
代”我隱約
覺這裡面有貓膩。我可以有一萬個理由來拒絕他,但是我不能!我拒絕了他就是我不安心改造,沒有鼓起重新做人的勇氣。甚至是拒絕了“人民政府”對我的信任,他會以政策上的規定給我許多的小鞋穿。謹此一條我就必須答應!我非答應不可!
我掐滅了手裡的煙媚笑著說:“沒有問題。”那一刻,我想我的表情應該象個太監。
三。
值班室桌子上的電話“鈴…鈴…”地想了起來。於所拿起電話凝聽了一會說了一句:“請領導放心。”就掛上了電話。轉過身他對陳教說:“省司法廳三天後要來檢查工作,下午不用坐鋪了,馬上把衛生打掃一下,在檢查一下監規的背誦情況。對了,告訴老肖,殺頭豬給犯人改善伙食。”說完話,他正了正筆的衣服,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他正要走,又轉過身補充著說道:“豬先別殺,確定了省廳肯定來了再殺。”聽著他的腳步聲走遠了我對陳教說:“和尚給他姐姐寫了一封信,要五百塊錢。耗子想在你下個班安排一下和家裡人見個面。還有個電話是我打給我姐的,讓她明天來一下。”說著話我遞過一張寫著三個電話號碼的小紙條。陳教看也沒有看就揣到了口袋裡。他打開他的
屜從裡面拿出兩盒“紅山茶”牌的香菸遞給我說:“你怎麼和耗子說的?”
“我說下了判決在規定的時間和家裡人見面不用花錢,起訴書下來了還沒有開庭的和家裡人見面要三百塊錢,辦案機關在刑偵這樣的,和家裡人見面一次要五百塊錢。”陳教接著問:“他家裡情況怎麼樣?”我笑了笑說道:“他家裡就是情況不好,現在給他一個和家裡人串供的機會,才五百塊錢他還不蹦高地樂呀?”
“你他媽怎麼說那麼難聽!”陳教隨手翻著孫大鵬的幹警業務學習本,眨了眨眼他說道:“大鵬是不是對你有想法?你聽他剛才說那話。”我略一沉
,向陳教說:“你給我拿五十塊錢我先用一下。晚上你到我們窗口我在還你。”陳教想也沒有想就掏出皮夾子,從裡面
出一張五十元的紙幣遞給了我。看著我他又相當關心地問:“想吃什麼?我下個班給你帶來。”
“不缺吃的,我就想找個娘們睡一覺,你也幫不上忙啊!你還是給我點酒喝吧。”陳教嘿嘿一笑說“我把你送女號去得了!讓李華把你吃了,你說你要是真在她那睡一宿,第二天你還能爬起來嗎?啊?哈哈哈哈。”聽著他的調侃,我不以為然地吹噓著:“就咱這身子骨?我進來前外號叫什麼你知道嗎?叫神槍!”
“神槍?你是神槍,李華是什麼?別是老井吧?啊?哈哈…”
“你瞧我身強體壯的,我現在正當年啊,你看我這臉,起了一臉的騷疙瘩…”我自朝地說。
他笑著對我說:“這個忙打死我也幫不了,你怎麼和她處上的?講講。”
“也沒有什麼,平時總隔著牆說話,你知道女號就她自己。和她瞎侃唄。”
“你還真下得了血本,給她買那麼多東西。怎麼著?想著出去聯繫聯繫她?”
“那是呀,不然我聯繫她做什麼!在這裡又摸不著親不著地。”我拿出一付猥褻的樣子。陳教看了看牆上的石英鐘,對我說:“酒今天沒有,下個班吧。我讓大鵬進來?”我點了點頭,然後對他說:“你一會把王處銬起來,下個班在給他打開,老傢伙愛胡說八道。”
“都說什麼了?”
“暫時還沒有說你什麼,不過我估計快了!你得讓他知道厲害!”
“*他個媽的!有兩個錢他和我裝那!”陳教忿忿地說著。
看著他拿起了電話,我出一支中華煙掏出了打火機,我知道,一切都按我的計劃進行著。就聽他在電話那說:“門衛嗎?大鵬在那吧?讓他回來,我去買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