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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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禈，你過來。起碼吃口蛋糕，行嗎？”祭前禈動了動。昏暗的燈光中，他注意到多聞在聽見祭始禧叫他名字時的反應…

多聞還記得他。畢竟那是一段教人心痛的青澀謬戀，她永遠忘不了那種遺憾卻又慊然的覺。她在找尋他的身影，當她的眼睛對上那雙悉的黑眸，回憶帶著一種微微痛楚，同時在揪扯他們的心。

祭前禈徐緩地移至桌邊，看著坐在祭始禧身旁的多聞。

祭始禧雙手輕捧多聞的臉，吻吻她的額，一記淺吻接著落在她上。

“謝謝你的蛋糕。”他換個位置，以西班牙語說著:“壽星坐主位，各位請唱歌祝壽，唱到羅愉下來嗯！”幾陣哈哈大笑後，怪聲怪調的生快樂歌開始迴響。祭前禈坐在祭始禧空下的雙人沙發位置上，多聞就在他身邊。客廳只剩微弱的燭光和些許從窗邊灑入的月光，他們的身體捱得很近，她的手指碰到他的手背，他隨即反掌握住她，在黑暗中將她緊緊握住。她沒有離的意思，柔的手心貼著他厚實的大掌，重溫記憶中的滿足。

那生快樂歌不知唱了幾次，變換了幾種語言，羅愉和羅憫終於從樓上下來。祭始禧吹熄燭火，吊燈光芒再次籠罩客廳。羅愉將蛋糕切成小塊。一直到要吃蛋糕的這刻，祭前禈才放開多聞，從抱枕後出手，端蛋糕盤。他們坐在一起吃蛋糕，沒有談，也沒再看彼此一眼。

“前禈，坐在你旁邊的美人兒，是多聞…”

“我先上去了。”祭前禈打斷祭始禧的聲音，將空盤和叉子放在桌緣，徑自走向樓梯間。

“多聞，前禈那傢伙從小就孤僻冷淡，你別介意。”祭始禧帶醉意的慵懶嗓音夾雜在樂聲中。

多聞低垂臉龐，美眸盯著手心。

----那纖細的觸似乎還停留於掌中，祭前禈從來沒忘記過這種覺，即使過了七年，仍是沒變。她的手總是冰冷，可只要被他握住，她就會變得溫暖柔軟。祭前禈收握大掌，從水裡站起身，跨出浴白，水珠順著他完美的肢體線條滾落，他圍上巾，走到浴室門外。

有人在敲房門，聲音很清脆，他幾乎知道是誰了，拉開門時，心頭依然猛跳了一下。長廊很安靜，多聞站在他的房門口，黑髮垂在肩上，額前劉海齊眉，苗條的身體包裹在月暈無袖長洋裝裡，她的臉、她的肩全都泛著珍珠似的光澤。

她看見他赤上身，只在間圍著一條巾，知道自己打攪到他了，在門前退一步，說:“對不起。”祭前禈閉了一下雙眸。

“進來，嗯？”他張眼，目光灼熱地凝視她，朝她伸出手。

多聞點點頭，柔荑放到他掌中。

七年不見，他們已經是男人與女人了。她不該在這個時間進他的房間，她該知道有些事，不需要愛情也能發生…

“你現在還相信海島是烏托邦，沒有險惡之人嗎？”站在燈光下，祭前禈更顯高大，緊繃結實的肌線條配上古銅膚，胳臂修長，右肩上有一道傷痕，紅腫醒目，看來是近新傷。

“對不起…”多聞又說一次這三個字，她將視線自他肩上的傷痕拉回。

“當年，騙我的，並不是你，我卻對你發脾氣…”她望住他，濛霧似的美眸，就像她剛認識他那年一樣，有抹淡淡愁緒。

祭前禈放開她的手，旋身走到窗邊。深夜的白巨拍打著重重迭迭的巖塊，海風颳得窗板嘎嘎作響，他關上窗戶，要她過來坐。

多聞走過去，跟他坐在長沙發上，兩人都選靠扶手的位置，中間隔開一段距離，久久不講話。

“你現在跟我二哥在一起嗎？”這個房間涸普曠，沒什麼多餘的裝飾，他的聲音迴盪在空氣中，她的背部凜直起來。

多聞發覺自己兩手握得緊緊的，恍若另一個人牽著她，帶她走進那片綠草谷地，七年來，她的心被寂寞噬，裡面單飛的蝴蝶即將死去。

“你還野營嗎？”多聞望著放在尾凳上的大揹包。

祭前禈轉頭凝視她。她不知走神到哪兒去，對他的問題不應不答。祭始禧親吻她的畫面，已經深植在他腦海裡，像電影一遍遍播放著。

“七年前，你答應讓我加入的…”她的嗓音如同在自言自語，淚水突然簌簌下。

“什麼時候我可以跟你一起去野營？”她知道沒人牽著她的手，她不過是在作一個過往的夢。

“多聞？”祭前禈皺著眉，伸手托起她的臉龐，覺口被重擊了一下。

“對不起…”多聞別開臉，語氣慌亂地說:“我只是要告訴你，你的項鍊鑰匙圈…我一直想還你，可這回，我沒帶在身上，等我回海島，一定還你，好嗎？”說完，她站起身，淚眸看著他，步伐細碎地退到門邊，微微一笑，打開門，像個夜奔女神，轉眼消失在他房裡。

多聞跑回自己的房間，臉埋在枕被間哭泣著，手裡握住一條寶石紅亮的龍項鍊。她對他說了謊，她從來隨身攜帶這條項鍊的。她以為自己不會那麼輕易愛上另一個人的，畢竟那時她心裡有個名字、並且喜歡著那男孩，可為什麼最後她想不起男孩的長相；心底那個名字越存在越深刻，她記得的，卻是他…名副其實的祭前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