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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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手。”他不耐的答道，陰騖的黑眸，還是死瞪著逃亡失敗的小女人。

孫蘭反應迅速，出隨身匕首。

“來，用我的刀吧！”應付那群蹩腳馬賊時，她沒用到這把匕首，此刻刀刃還是乾乾淨淨的，沒染到半點髒汙。

劉大娘接過匕首，擱在燭火上烤了一會兒，然後拿著尖刀，往雷貫天肩頭控去大量的黑血湧冒，隨著匕首深挖，血逐漸變得鮮紅，那血腥的景況，看得丁兒冷汗直、雙眼發直，幾乎要昏倒，他卻連吭都不吭一聲。

“將軍，請忍忍。”劉大娘汗浹背，深一口氣，刀尖反勾，那枚箭鏃終於出頭來，緊接著噹啷一聲，落在地上亂滾。

呻聾此起彼落，圍觀的人們鬆了一口氣，霍達取來解毒的傷藥跟繃帶，先將傷藥敷上，再仔細的包紮。

還沒包紮妥當，他就開口了。

“全都出去！”

“呃，頭兒，您這傷厲害得很，雖說這些膏藥就足以解毒，但是最好再熬些湯，讓您…”雷貫天額冒青筋，握起拳頭往桌上重敲，堅硬的石桌應聲而裂，當下崩了一大塊。

“全給我出去！”遵從將領指示，是軍人的天職，尤其是在將領氣惱得有如岩漿滾冒時，他們更是聰明的選擇無條件服從，全都有志一同，爭先恐後的往門外擠，就怕跑得太慢，會被雷貫天抓起來往窗外扔。

就連縮在邊的丁兒，也偷偷摸摸的滑下，想追在人後開溜。

“站住！”怒吼聲讓她心兒一縮，當場停步，動都不敢再動一下。

“你要去哪裡？”隆隆的腳步聲來到她身後，大手拉住她的長髮，強迫她抬起頭來，視那張滿是血汙的怒容。

“呃，你不是說…全部、全部出去嗎？”她膽怯的低語，腿兒因為踩不到地，只能無助的晃啊晃。

“那個，我也出去，讓你清靜些，才能好好休息…”他深一口氣，拖著她遠離門邊，又把她推回上。

“哇啊哇啊，你做什麼？不要推我！”她驚慌失措，本能的想抓住什麼，小手在空中亂揮。

嘶…

這下子，連剩下那半幅紅紗帳也被她扯下來，輕飄飄的蓋了她一頭一臉。她咿咿嗚嗚的掙扎，好不容易扯開眼前的紅紗，才猛然發現雷貫天也跟著擠上來了，那鹿大的身子，讓偌大的鋪，頓時變得狹窄。

“你想偷馬逃走？”他怒聲質問，臉蒼白，卻仍是咬牙切齒，看來馬上要噬人了！

她往後縮了一寸。

“我…我…”他近。

“你會上鞍嗎？”她再度動小股，更往內縮。

“我…”

“你會騎馬嗎？”他以泰山壓頂之勢，朝她過來，撕碎那些礙事的紅紗，全扔到下去。

“呃，一點點…”

“那些馬匹可都是剛馴了的野馬，非得是騎術湛的人，否則本駕馭不了。你連騎出牧場的機會都沒有，就會被甩下馬背，不是被踩死，就是當場摔斷脖子。”他把話從牙縫中擠出來，臉愈來愈蒼白，聲量卻愈來愈高。

“你為什麼非逃不可！”最後的幾個字，又是轟掀屋頂、震動八方的咆哮。

丁兒搗著耳朵，縮在鋪的最角落，可憐兮兮的掉眼淚。

“我、我、我想回家嘛！”雷貫天陡然深一口氣，那張蒼白如紙的臉龐，斂去了怒氣，突然顯得萬分疲憊。他握住她的腳踝，硬把她拖出角落，雙臂撐在她的兩側，剛包紮好的白布又染紅了大半。

“這裡就是你的家。”他緊盯著那張抖顫個不停的臉兒，口氣堅定的宣佈，雄健的身軀朝著她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