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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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既然不願以犯人自居,她只能按照溫廷胤編造的謊言,暫時應付他妹子的諸多疑慮。

溫千姿不疑有他,雖然也不解她怎麼會在一夕之間突然改變了心意,但依舊好心地安撫“既然姊姊想回京看望親人,當然還是要坐我們的船最可靠,我早就說了,和家人相守的子本就不多,姊姊一個人漂泊在外,怎麼會不想家呢?”她的沉默在溫千姿看來是因為羞澀,卻不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比起外面的大海,更加波瀾起伏。

這一趟回京之路,註定無法愜意,更不會是一條坦途了。

江夏離從來沒有坐船遠行過,以前雖曾坐畫船在京郊的湖面遊玩,但她發現自己的身體實在不起一點風,有一次湖面上起風,船身不過晃動了幾下,她就噁心得兩天都吃不下飯。

這一次乘船回京,不是一天兩天的路程,雖然溫家的造船技術堪稱頂尖,這艘大船又非常平穩,但船開了不過一個時辰,她就覺吃不消了。

溫千姿親自替她安排住進自己隔壁的房間,這房間雖比溫家兄妹的稍微差了一點,卻也佈置得很舒適,所有桌椅都用釘子牢牢釘在地上,不會因為風而滑動。

她躺在上,希望可以緩解暈船造成的噁心頭昏,偏偏無論怎麼努力都睡不著覺,頭還是暈得一塌糊塗。

不久前溫千姿曾來看望過她,給她帶了些藥膏和一盤山楂果,說這些東西可以幫她緩解暈船,但她吃了用了,也不見有多大起

差不多到了天黑時分,她開始不停地吐,吐得昏天暗地的,膽汁幾乎都要吐出來了,全身一點力氣也沒有,更別說吃晚膳了。

溫千姿來叫她用膳時,見她居然是這副模樣,嚇了一大跳,急忙叫來船上隨行的大夫幫她診視。

還好船上備齊了草藥,大夫開了方子,就叫人去煎了一碗藥湯讓她服下,說有安神助眠的功效。

江夏離卸了頭上的釵環,將長髮散下,解了外衫,用厚厚的棉被將自己緊緊包裹住,胃部不適,頭疼不止,再加上前途渺茫,她忍不住將身子蜷縮在被子中,開始一陣陣地顫抖。

“怎麼,嚇哭了?”忽然間,頭上傳來她最不想聽到的戲謔之音。

她微微探出頭來,皺著眉說:“我向來不知道什麼叫淚。”

“那你做啥一直打咚嗦?還是你被嚇到了?”他抱臂前,瞅著她,總是那樣鄙夷的笑,然後丟了一隻瓶子到她身上。

“吃了這個。”江夏離強撐著伸出一隻手,顫抖地摸到那隻瓶子,狐疑地問:“這是什麼?”

“毒藥。”他把雪白的牙齒一,還真有幾分陰森。

“怎麼,不敢吃?”她賭氣地揭開瓶蓋,將裡面的幾粒藥丸全倒進嘴裡,也不用水送服,使勁嚼了幾下,就進肚子裡了。

溫廷胤看著她笑道:“有點膽,難怪可以殺人。”她將瓶子用力往他身上丟,他伸手一抄,穩穩接住。

“江夏離,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可嘆你太蠢,不知道恩。”

“救命恩人?”她用被子將口鼻都遮住,冷笑之聲悶悶地從被子下傳來“我怎麼覺得是自從遇到你開始,我就一直在倒黴?”

“哦?你是這麼想的?”他彎下,看著她冷汗涔涔的雪白小臉,笑容更加俊朗“那我可以向你保證――你會一直倒黴下去。”江夏離盯著他“為什麼?我幾時得罪你了?”

“是的。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他直起身,淡淡說道:“不過你還有悔過的機會,等你想起來了,若是來向我求情認錯,我可以幫你洗脫罪名。”

“慢著!”見他要走,她馬上強撐著坐起身子“你總要給我些提示吧,是你在彭城的時候我得罪你了?我怎麼一點都不記得?”僅有的幾次鬥嘴,應該算不上什麼得罪吧?

溫廷胤悠然轉身“好,給你一個提示…三年前。”她頓時愣住,傻呆呆地看著他離開船艙,艙門重重地關閉。

三年前?那時候她還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規矩小姐,既不得寵,也無姿

溫家的大名雖然早有聽說,但和她家並無集,她並不記得到府中做客的名單中,有過溫廷胤的名字,否則她那些一直夢想找個有錢夫君的姊姊妹妹們,豈不早就吵翻了天?

可是,他又說自己曾在三年前得罪了他,便確定地點一定是在京城,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本來就頭昏腦脹了,這件事讓她更加頭疼裂,但也不知道是他給的藥起了作用,還是大夫幫她開的湯藥起了作用,也或許是她這兩太過疲憊,沒多久便昏昏沉沉地睡去。

沒想到睡到半夜,船身忽然開始劇烈搖晃,她幾個翻滾,竟滾落到下,摔得七葷八素,猛地醒了。

睜開眼,她發現除了固定的桌椅和外,其他東西都叮叮噹噹地搖晃個不停,整個船身就像一個大搖籃似的,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起伏不定。

她掙扎著爬起來,胃是痠疼的,但因為都沒有吃東西,已經吐不出什麼來了,她只能爬到門口,用力拉開艙門,哪曉得面一片海水打了過來,立刻將她半個身子都濺溼了。

“回去!”一聲低喝隨著一個人影迅速地從旁邊衝過來,接著她被一個很大的力量推回艙房,房門再度被關上。

她氣吁吁地看著他,相信自己的眼中一定有驚恐。

“怎麼回事?”

“最普通的海上風,沒什麼。”他雖然也是一身的海水,但的確比她鎮定不只百倍。

船身又晃了一下,她幾乎栽倒,他拉了她一把,她就這麼恰巧跌進他的懷裡。

息著連忙道歉,但雙腳發軟,本站不住,幾乎要將他也拽倒了,於是他將她拖到邊,從下拽出一條長長的繩子來。

江夏離瞪大眼睛問道:“你要幹什麼?”

“你若是不想骨折或摔死,這是最有效的保護自己的方法。”他把她進被子裡,然後用繩子將她和被子、綁在一起,果然,無論風再怎麼大,船身再怎麼搖晃,因為不會動,她也不會動了,可是,頭暈卻是止不住的,她掙扎了幾下,艱澀地說:“我…我又想吐了。”

“你還有得吐嗎?”他嘲諷道,轉身就要走。

她在身後虛弱地喊了一聲“喂…等等…”他又停下來,看她一臉憔悴,頭髮散亂,臉白得像鬼一樣,除了可憐,還是可憐。

“想讓我幫你?”他站在邊,俯身瞅著她。

此時船身搖晃的情況比剛才稍微好了一些,但她眼中的他,卻仍在不停地上下左右搖擺。

“你…知道怎麼治這暈眩嗎?”她不想向他低頭,但是不得不承認,在航行經驗方面,她與他有天壤之別。

“吃了那麼多藥還不見好轉?”他坐到沿“那就還有一個辦法,可是…我怕你不肯。”

“我肯!”只要能止住這該死的暈眩噁心,讓她做什麼都行。

那抹詭異曖昧的笑容又浮現到他角“是嗎?這可是你說的,不要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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