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多事偏生魏氏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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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爺，求求您，行行好吧，我們家小娘子也是迫不得已的，郎君瞧上了馮家的小郎君，我們家娘子有什麼辦法呢？我們家娘子也是被的呀…”少女嬌柔的聲音裡夾雜著恐懼。

男子的聲音卻很生氣:“你一個小丫頭也想騙我？吳細娘，你過來和我說清楚！若是再躲躲藏藏的，莫要這幾個家僕了，就是丫頭我也打！你躲躲藏藏的，我看你分明就是心虛，還欺小爺我手軟不打女人…”旁邊還有清脆的少女聲驕傲道:“顧敦，想不到你的真面目竟是這樣子的，以前我還真是錯看了你。本來還想和說聲抱歉的，瞧著你這樣子，莫要說是我阿爹做主退親了，便是我也絕對不會嫁給你這樣子的男人！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打我的人！”楊葭瞧著那少女的身材纖瘦，眉目緻如畫，臉上的神卻格外的倨傲，同那弱柳扶風的身姿有些不相襯，她冷冷地瞧著顧敦，像是篤定了對方不敢動手一樣。

那那小娘子口中的顧敦，卻是之前在大相國寺前踩著人群肩膀“表演”輕功的少年郎君，他長得雖不俊俏卻也相當端正了，一張臉也不知是本來生得黑還是被氣得發黑了，雙眼冷冷地盯著少女，其中的怒火就是旁觀的楊葭都能瞧出來的。

看著兩方人對峙，楊葭很快就腦補出一出狗血言情大戲來，正要帶著六郎幾個避開，就聽見幾聲尖叫，她立刻循聲望去，卻見那顧敦的少年郎君將那少女的丫頭打飛了出去，正對著少女揮著巨掌。聽見少女的尖叫聲，楊葭都替她到疼痛了。

“兀那小賊！快快住手！”帶著軟糯聲的童子聲突兀地響起，楊葭暗叫一聲，卻不得不拉著突然出口的六郎，對著已經一邊倒的兩方人抱歉一笑，神情抱歉。

那顧敦正覺丟臉，循聲看向楊葭的目光頓時如刀鋒般銳利，刺得楊葭心中一顫，暗道被這連女子也打的男人記恨就糟糕了。忙想著帶著弟弟和丫頭家僕們溜走，便聽見不遠處的山路下一陣噪雜，一群人罵罵咧咧地奔來了山上。當前的少年男子穿著一身湖水藍的團花戰袍，頭髮用兩個白玉年珠子鬢環繫著，間繫著碧玉帶，腳上等著麒麟頭皂靴，手中更是搖著一把摺扇，一副世家子弟的打扮。若是身子修長面容俊俏定也是一位翩翩佳公子，但他的身子卻是矮矮胖胖的，更因為走得急，曬得通紅的臉上滿是汗水，看著一點也沒有貴公子的譜，反倒狼狽得很。

雖然想近距離圍觀打架實況，但是這種情況下路人甲最容易捲入進去成為可憐的出氣筒炮灰，且六郎還是個小孩子，楊家在京裡頭也就是三四等的人家，還是避開為妙。楊葭忙扯著六郎帶著丫頭家僕們匆匆躲開了。待聽不到林子裡兩班人馬乾架的情況，她才突然記起前世的一件八卦來，說是裴相公的舅爺馮家的七郎在伽藍寺裡被未婚子吳氏前頭訂婚的人給打了，偏馮裴兩家權勢滔天卻拿打人之人無法，在汴京城裡好一陣子議論。難不成便是今這場架？

直到回到了大夫人暫歇的耳房，一顆心還在撲撲直跳。剩女行大夫人正在和十娘楊蕙在窗下有風處說笑，她們母女倆聽見動靜，一回頭就瞧見了滿臉汗的楊葭和六郎。大夫人皺了皺眉頭:“這是怎麼了？沒有陰涼處走走反而去曬太陽了？”楊葭乾笑了一下，倒是六郎一臉興奮地快嘴道:“我和八姐瞧見人打架了。”大夫人“噢”了一聲看向楊葭:“看到有人打架？出了什麼事情了？”楊葭就將事情掐出一些說了個大概，末了才道:“我瞧著那小娘子說她新許的人家是馮家，那新帶著一幫隨從趕到的小郎君也衣飾華貴，都是惹不起的，便牽著六郎避開了。”大夫人心裡尋思了片刻便有了底，對著楊葭道:“避開是正理。若是真個被連累了，可沒地方說理去了。”不多時，楊芊也神慌張地回來了，大夫人卻沒有多問什麼，只是讓人通知寺廟裡的小僧上了素齋，待用完了齋大夫人佈施了百貫香油錢，秦娘才過來求見。

大夫人皺眉道:“這個秦小娘子是誰？她為何要拜見我？”楊葭忙道:“回母親的話，秦小娘子是女兒認識的朋友。”隨即扭捏了一下才不太好意思地道:“我覺得秦姐姐很好，想同她合夥做點小生意賺點脂粉錢，她聽說母親來此拜菩薩，便想來向母親磕頭問安的。”大夫人似笑非笑地瞧了楊葭一眼，三個庶女中這個八娘倒是個明白人，知道自己不會給庶女太過的私房銀子，倒生出了自己賺錢的心思。可惜，這生意沒有手去打理，可不是那麼好做的。大夫人瞧不上那百十兩銀子的小生意，也不在意，讓人領了秦進來，當看清秦的長相時也愣了下，十五六歲的小娘子，身量高挑，肢纖細，雪膚賽雪，眉目緻而溫婉。待她行過禮了才笑道:“好一個俊俏的小娘子，這氣度也是難得。不知祖上是？”秦便低聲說了來歷，見大夫人的笑容變淡，臉上神雖沒有變，心裡卻暗想這楊夫人會不會也同秦家從前的故一般，不許八娘同自己合夥做生意了。那知道卻聽大夫人淡淡地道:“難怪如此氣度，果真是官宦之後。你既是八娘子的朋友，要一道做生意，也沒有什麼大的訣竅，和氣生財便是了。好了，你們自個去說話吧。”秦心下一鬆，又對大夫人誠心地叉手行了禮。而楊葭心中暗自得意，她就知道大夫人不會橫加阻攔的。伸手攜了秦去了隔壁的屋子說話，就是楊芊也好奇地跟著一道去了。

沈嬤嬤擔心地道:“夫人，這位秦小娘子雖也是官宦出身，倒是如今父祖俱沒，放任八娘子同她相好嗎？”隕落星辰大夫人搖著手中的團扇笑道:“不過是個孤女罷了，有什麼好擔心的？八娘子想賺錢就讓她折騰好了，虧了也是虧了她自個的。若是賺了錢，我以後也省點銀子，豈不是更好？”楊蕙聽得有趣，也抓著一柄團扇給大夫人扇著風，撒嬌道:“阿孃，我也想和八姐一般開間鋪子賺錢。”大夫人笑眯眯地看著愛女，“阿孃將玲瓏閣與一間給你管如何？不過要先學會看賬本才行。你八姐姐的那些小鋪子，算什麼生意？真想做生意啊，待回了府，我親手教你便是。”楊蕙用力地點了點頭，“阿孃真好！”另一邊楊葭先介紹了楊芊與秦認識，便迫不及待地說起了尋鋪子的事兒來，開在東城、南城還是西城，鋪子多大，僱幾個人等等。楊葭和秦說得投機，楊芊卻聽得無趣，便和六郎一道去了廊下有風處說起話兒來。

“我身邊並無得力的老媽媽，不然便給你使喚一段時…”楊葭道，“秦姐姐瞧著小桃如何？其實我覺得百靈更機靈些，她雖然年紀小，可是跑腿打探消息最是機靈。”秦瞧向兩個丫頭，想了想後便道:“既是八娘妹妹的丫頭，便妹妹拿主意吧。”楊葭就喊過百靈，讓她給秦行了禮，又說了會子話。待到大夫人那邊的小丫頭過來催說準備回城，秦這才告辭而去。

“停下停下！”不想前面一陣人仰馬嘶鬧哄哄的一片。楊葭、楊芊及六郎坐的馬車在中間，姐妹倆忙掀開窗紗向外看，卻是有人攔住了楊家的馬車，而大夫人和十娘楊蕙已經被強趕下了馬車。

“你們是什麼人？我也是朝廷的誥命夫人，光天化之下竟敢這般無禮，真是目無王法…”大夫人神狼狽地倒在沈嬤嬤身上，緊緊地握著十娘子的手，強撐著厲聲道。

“夫人見諒，我們家公子乃是控鶴軍都指揮使馮尚大人之子，裴相公的內侄，這馬車我們公子借用了！”一高壯的家將指揮著隨從將白白胖胖卻被揍得像豬頭的馮七郎抬上馬車後，才回頭對著大夫人倨傲地說了一句。

大夫人一驚，指責的話也進喉嚨去了，只是還堅持著官宦夫人的面子，“竟是馮家公子，便是要借用我家的馬車，讓人上前說聲便是，怎麼如此急切？得人驚惶不已，還以為天子腳下出了劫匪。”大夫人想到被驚嚇的女兒，氣就不打一處來，還是忍不住逞強說了一句，話中諷刺的意味誰都能聽出來。

那家將卻半點也不在乎，哼了一聲看向楊葭等人坐的馬車，楊葭忙拉著六郎下了車，楊芊慢了一步，差點被馮家魯的家丁給撞到。傲天狂妃那家將掃過楊葭、楊芊兩人，目光冷然，吩咐家丁道:“快點扶吳小娘子上馬車，七公子的傷不能耽擱！”楊家眾人眼睜睜地瞧著自家的馬車被搶走了兩輛，就是大夫人也敢怒不敢言。

待馮家的人走了片刻，大夫人才氣恨恨地道:“當真是耀武揚威，半點顧忌也無，太過分了…”

“夫人，現在怎麼辦？這兒又沒有個腳店僱車馬轎子。”沈嬤嬤扶著大夫人一臉無措地道。

“母親，天氣太熱，步行入城起碼要走一個多時辰。我看不如讓家丁借用寺廟的騾馬回城僱馬車來接。”楊葭瞧著一家子上下只顧著生氣，想了想上前言道。

大夫人讚許地看了楊葭一眼，點頭同意了便帶著楊家眾人重新入了寺門，尋到知客僧說了情況，很快就有小和尚牽著一隻還算高大的騾馬過來，“楊夫人，這隻騾馬乃是小寺拉磨的，情還算溫和。”大夫人謝過了小和尚，便有擅騎的家僕牽過了騾馬出了寺門，不想片刻後那家僕就鼻青臉腫地奔了回來，在大夫人面前痛哭道:“夫人，夫人…方才有一強人將小人打下了騾馬搶了騾子走了，他說他名為顧敦，還丟下了一錠銀子。”大夫人氣得倒仰，馮家的小公子她不敢痛罵，只得將這個顧敦狠狠地罵了一通，楊葭想到那顧敦的惡霸行徑，也有些呆了，片刻後才走到大夫人身邊低聲道:“母親，我在林子邊聽那吳小娘子稱呼那打人的郎君就是叫顧敦，他連馮七公子都敢打，說不定也是大有來頭的…”大夫人狠狠地登了楊葭一眼，“管他是誰？如此跋扈，真當我們楊家是好欺負的？”她已經打定主意回了城便要讓人打聽這顧敦，讓孃家叔父好生地教訓教訓他！

被人又搶馬車又搶騾馬，待到楊家人回城歸家時，城門都快關了。可是這讓大夫人生氣的事兒還沒有完，白裡有書信從大名府送來，卻是大娘子楊芷的親筆書信，說的是太后娘娘家的侄女向寧與趙霖之事。大夫人看罷信，氣得當即就將上好的宣紙給捏得皺巴巴的，臉更是猙獰無比:“馮家人欺我楊家，向家人也欺我楊家人，這個趙霖，更是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夫人，如今可不是生氣的時候，那向氏可是太后娘娘嫡親的侄女兒，大姑爺又一門心思地攀附，只怕大娘子還真沒有轍啊！”沈嬤嬤忙放下扇子扶大夫人在紫檀木大上坐了。

“欺我倒也罷了，欺我的女兒，我勢不干休！”大夫人惡狠狠地道，眼中盡是護崽的兇狠光芒。

另一邊的楊葭則在教訓六郎，什麼時候該大抱不平，什麼時候該溜之大吉。待她知道大夫人作者有話要說:嗯，楠竹是誰，其實也很明瞭吧~~~~下章會更加明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