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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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吻她,在她的脖上咬出牙印,卻不曾解開她的衣衫。她以為會控制不住,畢竟,滿眼濃濃情慾,是脫離溫和外衣的男人應有的眼神。咬了牙印,他喚來婢女整理鄰邊廂房,將她推進去後便不再理。

上翻轉到夜半,她終於記起,三個月前後院女廂房中,他說過在章柳閣與市舶司談論假鈔一事。如今想來,他早就開始撒網釣魚,處心積慮如此之久,真讓她佩服他的耐心。嗯,為了自己的安危,千萬別惹容易記仇的男人。

起初,郗頑洛還擔心那晚見到的可怕事情,隨著傳聞的增多,漸漸地她也忘得差不多。

六月中,慶元城人人皆道:“市舶司被人砍了腦袋,屍體掛上城樓上,身上懸著的令牌來自江湖上最可怕的殺手組織淺葉組。”隨後,傳聞出了慶元城,傳到其他城鎮。至於他人再怎麼傳,就不關慶元城的事了。等到六月底,人人最喜聞樂道的是…四大敗家子之一的施五公子,在踢鞠比賽中傷了命子,已經是個廢人。

“沒有,是杭州來比賽的傢伙輸不起,故意造謠中傷。”施小五義正詞嚴地對施宅裡的每一個人解釋。

七月,活字本《比丘醉》初印五千冊罄訂一空,成為當月最熱門的話題。

八月,一傳敗家子之林二公子得了花柳病,命不久矣;二傳敗家子之週三公子之弟…周八公子上白袍美書生,好“美男破老”同時城中各家書鋪的《吳下阿蒙·斷袖》一書遭人搶購,買者均為白袍小書生;三傳《金剛豔》雕版被本書商高價購回國,施三公子的子詡笑歪了。

有人要問市舶司一案後來如何處置?城中人絕對會翻你一記白眼,嘲笑:“市舶司是誰呀?兄弟,你已經落後了,快去施氏書堂買本《比丘醉》看看。聽說施三公子這次不出雕版,要出巾箱本(即袖珍本),高麗和本的書商已經定了幾千本呢。”然後,問話的會覺得自己太丟臉,趕緊跑去買一本翻看。若再有人問同樣的問題,他也會送上一記白眼,告訴你落後太遠了。

九月,天氣開始涼

墨香坊抄字間,寫版師忙版稿,抄字師整理富貴人家重抄的族譜。

“紀師傅,三少爺這次真的不出雕版?上次的雕版賣得不錯呀?”學徒阿榮將版稿均勻貼在木板上,準備雕刻。

“這段時慶元的書院商會要集合刻印儒家經書,西印街的印坊全在忙這個,三少爺也說了,這種故事書的雕版對世人只不過一時新鮮,出多了就沒味。這次改印巾箱本,也是圖個新鮮。”

“是嗎?”阿榮轉頭“小頑,你常和三少爺在一起,有沒有聽說這次到底是印雕版本還是印巾箱本?”阿榮現在的確不明白,等到了年尾,看到其他印坊全都效仿著雕刻,一時書堂堆滿了雕版印製的故事書,而那時。施氏書堂的巾箱本因為小巧便於攜帶,再次得到讀書人的追捧,引得慶元城內但凡有水井處,皆能言“比丘”也。那時,小夥計對自家老闆的佩服,只能用“拜地”形容。

“不知道。”努力辨認缺損字眼的女子搖頭“阿榮,要不你叫我一聲姐姐,要不就叫小洛或小郗,不要叫我小頑。”

“你休想,男子漢大丈夫才不會隨便叫人姐姐。”瞧瞧窗外,阿榮拉過凳子坐到她桌邊“小頑,我聽輻管事說,你是未來的三夫人,是不是真的?”

“輻管事說的?”非常溫婉的聲音。

“是啊,我也瞧見了,三少爺每次來坊裡,眼睛總溜在你身上,你低頭抄字沒看到。”

“是嗎?”不理燦爛過分的笑容,郗頑洛磨墨。

“小頑,前兩天有人送信給你,是不是家裡出了事?我看你這些天不太開心。”阿榮移了位,仍是笑得燦爛。

“沒事。”想到那封信,磨墨的手滯了滯。照那人的要求,四後的輪休要去一趟才行。

“阿榮你還不做事,想偷懶呀!”紀師傅放下雕刀。擰起徒弟的耳朵。

“啊呀!痛呀師傅,我做我做!”哀叫連連。阿榮將凳子挪回原位,本想抱怨兩句,卻不想坊外一陣飛沙走石,掀起黃沙騰騰了眼,其他人想必同受其害,一時間叫罵不斷“誰呀?信不信我請淺葉組的殺手作了你。”

“洛三夫人,救命!”飛沙之後,焦急的求救聲從郗頑洛腳邊傳來。

放下衣袖,眾人覺得場面很悉,幾個月前似乎見過這小書童。有些個記憶好的拍拍手掌,說了句“是五少爺的書童啊”後,眾人一致低頭,當剛才的飛沙走石不曾發生過。

“你是誰?”郗頑洛勉強一笑,磨墨的動作未停。

“小的是衛函呀,洛三夫人,您不記得小的沒關係,這次您一定要救救五少爺,您要是不去救他,這世人只怕沒人能救得了啦!到時,五少爺一縷孤魂…呸呸,瞧我這烏鴉嘴!洛三夫人,您還是趕緊隨小的去救人吧,去晚了就來不及了。”

“請問,你唱的是哪一齣?”拉回裙角,她穩坐如山。

“不是唱戲,洛三夫人,小的是奉了五少爺的三面金牌快馬趕來,哎呀,您就別磨墨了,快走吧。”

“五少爺又被老爺家法處置啦?”她猜。

“對對對!”衛函跳起來拍打衣上的灰塵,惹來周圍人的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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