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路見不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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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上車的人身材不高,一套黑緊身衣褲包裹著清瘦的身軀。蒙著臉,只
出眼睛,鼻孔和嘴。手裡空著,沒拎傢伙。他大概掃了眼車內諸人,開口道:“你們都聽好了,咱哥兒幾個出門,求的是財!聽清了!求財不取命!不過…要有不識相的擋哥兒們的財路,到時候可別閒自己命短!”說到這兒他頓了頓,看看眾人都還能安守秩序,便接著道:“俗話說:盜亦有道。咱也不黑,每人
五百塊錢,然後你走你的路,我做我的買賣…”
“少點中不?俺身上沒帶那些錢呀。”前排一個土頭土臉的中年人帶著哭腔打斷了他的話。那人先是一皺眉,轉而又快道:“錢不夠啊?那你先走。”說著身子一側,閃出條道,示意他趕緊走人。中年人見狀大喜,貓
就往外奔。我心道要壞!世間哪有和強盜討價還價的道理?這不是找死麼!剛這麼想著,前邊已經出事了。那中年人正點頭哈
邁腿下車之際,一旁的劫匪驟然發難。他搶步將中年人卡在門上,接著出手叼起他右腕用力一擰。中年人慘叫一聲癱倒於地,竟不醒人事!劫匪撤步,抬腿將昏
的中年人踢出門,然後回過身道:“錢不夠沒關係,從身上選件東西留下就行。”從他出手到撤步回身說話,整個過程也就三五秒。動作迅速,下手幹淨利落。看得我也有些發
,怨不得他不帶傢伙,一雙手就全搞定了。中年人的悲慘遭遇和強人的最後一句話,給車內掀起軒然大波。很多人開始從衣袋裡數錢。五百塊錢,買身上哪兒都合算啊!但真正苦了的卻是那些確實沒錢的人。他們綠著臉四處求救,希望能借到錢買得一時平安。暗地裡,小月用胳膊肘碰碰我,意思是想讓我拿個主意。一千塊我們倒還出得起,不過那也差不多是我們全部身家。若拿了白白送人,說心裡話,疼啊!若不拿,一來還不知對方有多少人?二來自己也沒十足的勝算。想到這兒,我看了看那幾個曾被自己留意過的人,發現他們竟沒一個著急的,都沒事人似的坐在那兒好象在看戲。於是我也定下心,悄聲對小月道:“先看看再說。”車門口已經有人舉著錢在排隊。而那劫匪倒也不食言,收一份錢便放一個人。眼看著三三兩兩的人
完錢平安下車,那些錢不夠的就更急了,有個人居然向身旁衣著鮮光的同坐下了跪。這一跪
引了全車人的注意,眾人紛紛側目,
瞧個究竟。就在這時,異變突起!一個正準備
錢的乘客,在右手遞出錢的同時,左手以異乎尋常的速度探出,直撲劫匪接錢的手腕。而在那左手中握著的赫然是一副明晃晃的手銬!警察!這趟車上居然暗伏有警察!強盜攔路搶劫在前,警察出手抓人在後。這回有熱鬧瞧了。我並不恨警察,可卻也從無好
。因為一直以來,我都是站在他們的對立面。但此時,我的想法已稍有改觀:警察有時也會做一些好事,至少在此刻,他的現身就省卻了我很多麻煩。很明顯,車門那位警察同志業務非常
。他下手時機選擇得很好!因為前面幾人都老老實實
錢下了車,劫匪已放鬆警惕,此時動手正可打他個措手不及。同時又兼之其動作隱蔽,出手迅速準確,因而還在車內人等張口結舌之際,劫匪已被銬在了門側欄杆上。但那劫匪並不甘心束手被擒,邊手抓腳踢試圖迫開警察,邊高聲向車外同夥喊道:“風緊,有雷子!”忙亂中竟還真有一腳掃中警察
部,將其踢回座位。
“小李?”隨著一聲關切的高呼,一高個兒青年從車中部的座位上站起,急搶到受傷警察前。而此人正是被我所關注的車中幾位高手之一。若以此類推,車裡的警察還真不少!看來這夥劫匪是出門前忘了燒香,倒黴催的,搶錢搶到了一窩警察頭上。
“咋樣?傷得重不?”扶起李姓警察,高個兒問道。劫匪果真身手高強!看似隨意一掃,竟踢得李姓警察半天回不過氣,兀自疼得呲牙咧嘴出不得聲。此刻在那高個兒的攙扶下,他才勉強站起身,呻著搖搖頭。眼見同伴吃了虧,高個兒青年憤怒的從
間掏出手槍指向被銬在欄杆上的劫匪。面對黑
的槍口,劫匪立時老實了。他軟軟的貼在欄杆上,一動也不敢動。高個兒舉著槍跨步上前,飛腳踢在劫匪襠部。劫匪被踢得彎下
,疼得渾身顫抖。但他卻咬住牙,竟一聲未吭!是條好漢子!劫匪的堅強令我心中暗贊,同時也為高個兒警察的行為所不齒。仗著手裡有槍,在對方放棄抵抗後,仍拳腳相加,未免太過卑鄙。不過轉念一想,那劫匪對付中年窮人的手段也並未好到哪兒去,心下便覺釋然。一飲一啄,對劫匪來說,這可算得上是一種報應了。
“車上的‘條子’聽清了,快點放我們老大出來!不然爺們兒就不客氣了。”這時,已猜到老大身陷不測的劫匪同夥兒在車外高叫道。他話音剛落,便傳來大人叫,小孩哭的聲音。看來完錢下車的乘客也沒安全。已有兩人被擄做人質。高個兒警察聞聲眉頭一緊,隨即看了眼身後的同事,見李姓警察向自己點頭示意已無大礙,便向車內高聲道:“大家都坐好,不要亂。”然後
槍躍下車去。李姓警察也緊隨其後,縱身而出。兩位警察剛走,車內便開了鍋。不知是誰低喝道:“大夥兒別傻坐著啦!快跑吧!”有人反駁:“警察同志可說了,讓咱別亂動。”低喝聲再度響起:“你缺心眼啊?那警察讓你替他擋槍子兒,你去嗎?一會開了火兒,子彈可是不長眼。這幫劫匪都是亡命徒!要是殺紅眼,肯定得拉咱做墊被的…”他這番話有理有據,已說得很多人動了下車的心思。我也
不住暗忖:車內空間太小,不利於行,確非久留之地。反而在車外,要走要留均可進退自如,倒是安全得多!想到此,我一把將窗戶開到最大,對小月說:“走,咱下去。”我和小月年紀都還小,身子也靈活。三兩下便跳窗而出,置身車外。雨後的夜午,天高雲淡,月朗星稀,茫茫夜
裡
動著沁人心脾的清新氣息。但所有這些都掩蓋不住它那要命的缺點:冷!雖然絕對溫度並不算很低,但我們身上的短衣短褲卻無法抵擋入骨的冷風。我一邊不停的蹦跳來舒和幾近麻木的腿雙,一邊籍著運動提升體溫。比起我來,小月就慘透了。整個人幾乎縮成一團,她也想學我般跳一跳,但怎奈徹骨的寒冷摧毀了她的意志,使得她只能在原地轉圈,樣子頗可笑。
“誰讓你們出來的?”正在車門外的李警察發現了跳車的我倆,又急又氣的呵道。循著他的呵問聲,我扭過頭,努力辨別一番,終看清車門外的幾人。此時,這些人正分列兩側互相對峙。人少的一邊是兩位警察,他們一左一右都平端著槍遙指對面,而面對他們的卻是兩名劫匪,每人腋下都夾著一個人質,其中一個人質好象還是孩子。由於天黑而且相隔較遠,我僅能看出個大概輪廓。唯有架在人質脖子上的利刃在月光的反下發出縷縷寒芒。為了能看得清楚些,我又不自覺的往前走了幾米。
“別過來!”我擅自的舉動再次牽扯了李警察的力。他邊舉槍繼續威懾劫匪,邊側過頭朝我吼道。停下腳,我張口正
解釋。卻見有人從車門內跑出,更準確些說,是湧出!人們爭先恐後的擠出門,而後四散奔逃。一時間,全場陷入一片混亂之中。兩名警察見狀,雖握槍的手仍能保持穩定,但人卻有些慌了。之前他們之所以叮囑大家不要亂動,就是擔心局面失控。一旦眾人四散逃命,其危險自不用說,更主要的是會給劫匪創造乘亂逃跑的機會。現在亂局已成,而他們只能幹看著卻無力迴天。正紛亂中,驀的,人群裡竄出兩條黑影,分別從身後撲向兩名警察。那高個兒警察顯非易與之輩,在劫匪撲來時已有
應,只見他收槍撤步轉身,整個動作一氣呵成,瞬時便與來人鬥作一處。而李警察就差得多了,人被撲倒不說,槍也離了手,甩出身外兩三米遠。對面正夾持人質的劫匪見狀大喜,推開
前人質,急步上前,直奔甩落於地的手槍。事情發展到現在,真相終告大白!在這趟車上不僅暗伏有警察,同時也暗伏著劫匪的同夥。只好笑剛才我居然還把他們都認做是了警察。不過,劫匪們這一手做得確實非常絕!在打埋伏的同時,還安
了內應,以確保搶劫活動的萬無一失。能夠策劃得如此周詳之人,也可稱得上是高手了。其實說來,今天這兩位警察表現得也不差,首先是李警察一招制敵,雖自己也小受挫折,但一舉拿下劫匪首犯,其成就還是可圈可點的。其次是那高個兒警察,雖最初有打便宜手的嫌疑(這怕是警察同志們的積習),但在危急關頭,為了不使群眾受誤傷,他竟收回手槍和敵人
搏,只此一點便足可令人佩服!現在的形勢為警察寡而劫匪眾,戰況也幾乎是一邊倒的劫匪佔優。若一旦劫匪制住警察,搶得槍支,那倒黴的將是四散的老百姓。隨便想想也會明白,人都跑光了,劫匪還劫誰去呀?惱羞成怒下,他們不拿老百姓撒耙子才怪!我雖從沒想過當什麼英雄俠士,尤其在逃跑路上,更是連閒事也不願多摻合。但此刻,我和小月身陷亂局,混跡在老百姓中,如轉身跑開,卻不知能跑出多遠。因為誰也不能保證劫匪不向我們這邊開槍,更沒人能保證子彈可長出眼來繞開我們。所以我別無選擇。就在劫匪衝向手槍的同時,我動了。我和劫匪幾乎同時起動,而他與手槍的距離又比我近不少,但我仍比他快了一線。當然,這要歸功於平時的苦練。我飛速撲上,目標卻非手槍,而是那個幾乎與我同時到達的劫匪。利用快了一線的優勢,我從容揮出左拳,在對方的驚愕中,擊碎了他的右肩骨,也打掉了他手中的利刃。一擊得手後,我不敢懈怠,疾速側身,接著一腿踢開了緊隨其後的另一人。看看再無威脅,才俯身拾起了地上的手槍。而我這兩手也震驚了全場。
“扯呼!”隨著一聲高喊,負傷的劫匪們吃著痛一鬨而散。看著他們消失在夜幕中,我無奈的搖搖頭,來到仍倒地不起的李警察身旁,一邊拉他起來,一邊把槍回到他手裡。
“小李,沒事吧?”這時,高個兒警察走過來。看到同事仍能站立自如,他鬆了口氣,繼而轉向我道:“小兄弟,今天這事多虧你幫忙…謝了。”
“沒什麼,你們也不容易。”我敷衍道,說著淡淡掃了李警察一眼。他下車後的表現確實令我深失望。頭回見這麼面的警察。高個兒看透了我的意思,忙解釋道:“為了打掉這個搶劫團伙,我們是全體出動啊。但是面兒太大,人手
本不夠。這不?就連小李這個剛從警校畢業的新手也被推上了第一線。”李警察聞言不滿的瞥了同伴一眼。這高個兒警察真是一張大嘴無遮攔,不知不覺中竟把同事給得罪了。我裝作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心裡卻盤算著怎麼能儘快離開他們。同警察混在一起,既非我初衷更非我所願。就我目前的狀況還是離他們越遠越妙。
“哦,對了。一會兒,你跟我們回趟局裡,作個筆錄。我們順便也請你吃頓飯。”他懇切道。一聽要去公安局,還有什麼筆錄,倒真把我給嚇著了!我急忙嚴肅道:“喲!那恐怕不行,我們明天早上必須得趕到瀋陽,那邊的同學早都買好票,就等我倆。要是去晚了我們就趕不上火車了。是吧?小月。”早來到身邊的小月聽我一問,已然會意,忙幫腔“是啊!他們要等不來我倆,還不得急死?”高個兒警察聽我們這樣一說,顯得非常失望,卻也沒再勉強,道:“是這樣啊,那你們走吧,我再找倆人就是了。”說著便伸出右手緊緊握住了我“不管怎麼說,你這個朋友我們算定了!我姓劉,叫劉峰。他叫李默寧,以後到了清遠縣,有事兒,找我們哥兒倆說一聲就行!”
“是啊,找我們倆誰都行。”李警察也附和道。
“好的,我叫張宇,以後路過,一定會去看你們。”我裝出一副很真誠的樣子,心裡卻巴不得他們快些離開。以後?以後咱還是別再見面的好!剛才四散奔逃的乘客看到這邊已經安全,又陸續聚攏回來。畢竟,在這荒山野嶺,誰也沒傻到真想跑回沈市去。大家跑開後也只不過貓是在遠處靜待事態的發展。時間不長,乘客便已聚齊。留下那個受傷較重的中年人和乘務員(中年人需要救治,乘務員去做筆錄),我們上路了。天明時分,經過了一個漫長的不眠之夜後,我們終於到達了出逃的第一站---沈市。乘客們紛紛拎起行李排隊下車,一夜的顛簸和驚恐早使得他們疲不能興,一個個無打采。我和小月排在隊尾,等了很久才蹭下車。走出車門,腳踏實地,撲面而來的竟是滿鼻的飯香。
“咱先去吃點東西吧?”小月指著車站外一溜飯館道。
“我看還是先找個地兒安頓下來,休息休息再說。”我搖頭否定了她的提議。車站這種地方耳目眾多,停留時間過長很容易暴形跡,實非久留之地。
“不嘛,人家都快餓瘋了。好宇哥,就聽月兒一回吧?啊?”小月撒嬌道。脫離了虎口,她終放開身心,出了平時難得一見的小女兒態。其實,若論年齡,不到十七歲的她確實還是個小女生。只不過她卻有著與其年紀和身份極不相稱的飯量,在這方面,至少我就望塵莫及。看著她嬌滴滴的可憐樣兒,我倒真有些於心不忍。為了安全也不能餓肚子!既然到了沈市,諒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強搶人。想到這兒,我拉起她的手道:“走,那就先去吃飯。總不能餓壞了咱寶貝月兒!”
“就是!”初嘗勝利果實的她得意道。言罷幸福的貼進我懷裡。我們就這樣相依著走進一家小飯鋪。由於時間還早,飯鋪的客人並不多。很快,我們的早點便張羅齊備。緊接著,昨天早上那一幕恐怖鏡頭再次重現。小月拿起筷子,開始旁若無人的展現她狼虎嚥的深厚功力。我只吃了一點,便停下來微笑著欣賞她表演。別看小月吃相兇狠,卻並不難看,甚至可以說是一種享受。
“小兄弟?”這時,不知誰在身旁叫了一聲。我扭過頭,只見一個身材胖大的中年人正笑眯眯的站在我身側。此人細眼塌鼻,方面闊嘴。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對巨耳。雖不敢說大耳垂肩,但至少也垂到了嘴角。
“您…?是在叫我麼?”我惑的問。在印象中,我好象沒見過他。
“是啊!我都找你半天啦。咱坐的一趟車。怎麼?不記得了?也難怪,你貴人事忙,哪會注意到我。”他怪異的衝小月努努嘴笑著道。說著也不管我是否願意,便徑自坐到一旁。經他一提,我又似乎又有了那麼點印象。不過,就憑他旁若無人的這麼一坐,我幾可斷定此人絕非善類!這種人還是離得越遠越好。哼!笑得倒憨厚,但那也掩蓋不住你險惡的本質!我心道。這麼想著,臉便陰下來,冷冷問:“你找我有事嗎?”
“有!當然有事,而且還是好事!”對於我的冷漠,他似乎視而未見。很明顯,此人接受過長期艱苦的訓練,否則本無法長時間而又穩定的保持住這種笑臉。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我對此人就是再反
,也不好意思就這麼拉起小月拂袖而去,將他晾在當場。
“有什麼事,你就快說吧,一會兒我們還要趕火車。”強烈的好奇心使我改變了初衷。無論如何,還是先聽聽他的來意,然後再行定奪也不遲!在我看來,對付這個胖傢伙,應是手拿把攥不在話下的。
“呵呵,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葉朋,”說著他把手伸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