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天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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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賓娜。”愛麗什卡大聲說“你從未遇到過真對你好、真愛你的男人嗎?”

“有過一個。不過,由於他對我的愛,差點毀了一個無辜的姑娘。輪到我時我會講這件事。碰巧那是我報復那個強姦犯的故事。好了,我們先聽瓦倫蒂娜的吧。”故事之四“大人物”瓦倫蒂娜講述,說的是報復如何有時會招致危險,即使是為了保衛憲法。

我跟我丈夫在地區團委工作時,住的是用柴爐取暖的房子。院子裡堆著許多劈柴,居民們進出家門都得從這些劈柴上過。大家都沒有柴棚,不知為什麼地下室也總有水,所以他們只好把劈柴放在院子裡。自然,柴不夠燒時,大家就互相偷。那時列寧格勒的大部分住房已實行集中供熱,但燒火用的木柴還是緊缺。也有些明人自己沒有劈柴生爐子,而是完全靠偷。對這種情況大家毫無辦法,因為你不可能拿著槍去守衛自己的柴堆。何況,偷柴的賊也很謹慎,他們只在夜裡偷,而且不專門偷一家的。對此,大家已經習慣了。

但是,我們院裡住著一個叫波里卡波娃的女人,她參加過衛國戰爭,是個令人討厭的傢伙。她到處晃來晃去,穿著件男人上衣,上面掛著她所有的勳章,到處炫耀她的功勞。特別是當她挑起與女鄰居的衝突時,她更是如此。她喜歡置人於尷尬的境地,總是為遵守“社會主義法制”而戰。她不只是說:“瑪麗婭-伊萬諾芙娜,你怎麼忘了關掉走廊的燈?”她還時常雙手掐,大喊大叫,整個院子裡的人都能聽得見:“政府正努力節約電力,皮多娃同志卻費電,這是破壞社會主義國家經濟。弗拉基米爾-伊里奇說,共產主義就是蘇維埃政權加全國電氣化。正因為有像她這樣的人,所以我們還沒建成共產主義。”你們可以想象可憐的瑪麗婭-伊萬諾芙娜幾乎無地自容。

這個叫波里卡波娃的女人有幾次發現她的劈柴被人偷了。這又觸發了一場新表演:“蘇聯憲法是全世界最進步的憲法,它甚至允許私有財產存在。因此,偷竊公民的木柴就是破壞合乎憲法的財產法,就是汙辱我們蘇維埃憲法。”她把大家喊到一塊開會,調查劈柴被盜案。人們對她說:“別小題大做了。不過是幾木柴。”但她卻叫嚷道:“我在乎的不是木柴,而是重大的原則問題。直到現在芬蘭人偷東西還被砍掉一隻手。”一個也打過仗的退休老人說:“別胡說八道,波里卡波娃。

我參加過芬蘭戰爭,沒見過多少一隻手的芬蘭人。現在他們每星期都來列寧格勒喝伏特加,你見誰只有一隻手?你還是打過仗的老兵,為了破劈柴就想砍掉人家的手,你不害臊嗎?要是你的劈柴不夠用,來拿我的好了。何況明年我們就有暖氣了,到那時我們會剩下許多劈柴。”但這並未能阻止她:“要是我們這些榮退軍人都拒不提倡遵守憲法,那怎麼還能指望普通公民呢?好吧,我要隻身同罪犯作鬥爭,他們決不會逃脫我的報復。”波里卡波娃的鄰居,那個叫瑪麗婭-伊萬諾芙娜的女人,平時總挨她的訓斥,這時再也忍不住了:“你不怕上帝嗎,達婭-瓦西里耶芙娜?你真的想報復拿你劈柴的人?或許有人沒有劈柴生爐子。你自己說過他們從你那兒才拿過兩次。那就算了吧,別再想它了。”但波里卡波娃仍不依不饒:“我要抓住這些賊,要讓他們懂得他們不能侵佔別人財產。”沒有辦法,別人只好把她晾在那兒,各自回屋去了。

於是,波里卡娃開始同竊賊進行鬥爭。起初她夜裡躲在柴堆裡,準備伏擊他們。但一個也沒抓祝好像是故意捉她,賊們偷她的柴要比偷別人的多,後來她又心生一計,只是事情敗時,人們才吃驚地發現她的報復計劃是那麼可怕,那麼殘忍。她不知從哪兒來了一些炸藥,把兩白樺木杆掏空然後把炸藥裝進去,小心翼翼地用木封住口。她把這兩裝有炸藥的樺木杆放回到自己的柴堆上,她想,只要有人偷劈柴時拿去了這兩…她平時從柴堆的另一頭取劈柴生自己的爐子。她在院子裡溜溜達達,好像沒事似的。一遇到鄰居就說:“等著瞧吧,我們的賊很快就會得到象在芬蘭那樣的下常”自然,她沒做進一步的解釋。

不過,事情的結果打破了她的如意算盤,由於意外事故,她失去了一隻手,為自己狹隘的報復意識付出了代價。

一個鄰居拉來了一卡車劈柴,卡車拐彎時把波里卡波娃的柴堆碰下來一部分。由於知道她的臭德,這位鄰居趕忙按原樣把散落下來的木頭堆好。但那兩裝有炸藥的木頭卻被挪了地方。晚上波里卡波娃出來拿柴火時恰好拿走了那兩木頭。爐子被炸得粉碎,火把屋子燒著了,波里卡波娃的右手也給炸掉了。整個大院卻沒有一個人同情她。

聽了瓦倫蒂娜的故事,女人們沒有表現出對波里卡波娃的同情,她們轉向了阿爾賓娜。她們早就渴望知道她是怎樣對那個強姦她的人進行報復的了。

故事之五由空姐兒阿爾賓娜講述,說的是她巧計圖報復,故事表現出阿爾賓娜格的另一面。

我還接著上回講。偵查員阿諾克金拒絕起訴那個強姦犯,鄰居害怕或不想出來作證。

生活變得困苦不堪。我深深地陷入了屈辱和無助的痛苦之中,我想死,但又不能,不是吝惜自己,而是我的死竟不會對罪犯產生一點點的影響。他們本不會知道還有個叫阿爾賓娜-納德茲迪娜的女人,不會知道這個無人需要無人知曉的女人在列寧格勒火葬廠被公費火化時連一束花都沒人送。

我決心抵抗死神的誘惑,但生活並未能因此而改善。我完全是機械地打發子。突然間我有了個崇拜者,這完全出乎意料,也不是所希望的。很不是時候。他是個26歲的小夥子,在建築工地當工頭。我們偶然相遇:我的一位老朋友邀我去參加她的生聚會,他也是客人之一,他五體投地般地愛上了我。但我厭惡男人。要是他急於求成,我早就打發他走了。可他卻那麼細緻和耐心:下班時等我,送我回家,到家後溫柔地道聲再見就走。我從不跟他說什麼,也不做什麼。

時間就這樣慢慢地過去了。我已習慣於下班後身後有個沉默的影子尾隨我到家。一路上我總是想自個兒的心事,而他從不打擾我。我甚至不再注意到他的存在,只當他是我的影子。

但有一天我的影子開口說話了。他帶著一束花兒來見我,並邀我去咖啡館:“我迫切需要和你談談。”那天我正到沮喪,所以不在乎去哪兒,也不在乎跟誰。

我可以跟他去咖啡館,也可以去跳河,什麼都無所謂。於是我去了咖啡館。我們坐在那兒吃冰淇淋,喝香檳。不一會兒,他說:“嫁給我吧,阿爾賓娜。”

“什麼?要阿爾賓娜嫁給你?你瞭解這個阿爾賓娜嗎?瞭解她的過去嗎?”

“那你告訴我吧。我很想更多地瞭解你。”他把手伸過來抓住我,深情地看著我的眼睛。

好啊,現在就要全面瞭解未婚了。於是,我把一切都告訴了他,從卡約一直到那個施狂。他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我,臉一會兒變白一會兒變紅。

“好了,你有什麼要說的嗎?”講完後我問他。

他突然吻了一下我的手,說:“你說的這些夠可怕的,阿爾賓娜。你可能不相信,但我確實很同情你。我知道,你是個不幸的女人,很不幸。”我衝他笑了笑,說:“得了吧,哪天晚上你到莫斯科車站轉轉,看看在那兒晃盪的女,你就會明白誰的命運悲慘,她們遠比我更悲慘。”但他只是看著我,這個呆子,眼裡居然掛著淚花:“你幹嗎要傷害我?我可從不傷害女人。”

“一個也沒傷害過?你從沒追過女人?從沒跟女人睡過覺?

那你是童男子嘍?”

“有過,我跟子睡過。我們結婚時還很年輕,都十八歲。”

“那怎麼又離了?是格不合,還是她傷害了你?”

“不,她沒傷害過我,只是讓我傷心過一次。那是一年半前,她生孩子時死了,孩子也死了。”他悽慘地笑了笑,看上去真傷心。

我坐在那兒,目瞪口呆地凝視著他。我拉的是什麼客?莫非突然遇到了一個真正的男子漢?我的心開始軟下來,甚至還抓住他的手,想說幾句親熱話,可我就是想不出什麼表示親熱的詞兒,那種跟男人說的詞兒。好像有塊東西卡在嗓子眼裡,吐又吐不出來,咽又咽不下去。突然間,舊恨湧上心頭,我這才清醒過來。我在幹什麼?人們踩我,踐踏我,而我還在這兒想什麼親熱的詞兒,簡直像一條要上鉤的蠢魚。除了他自己說的,對這個菲德亞——他的名字叫菲多——我還了解什麼?這種男人可信嗎?於是,我心生一計,儘管可怕,但令我高興。我放開他的手,盯著他的眼睛說:“那好吧,菲德亞。我嫁給你,但有個條件。”他的臉又白了,顯然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妙,但還是:“我已經同意了。說你的條件吧。”

“你要替我報復那個強姦我的人,還有他的鄰居,一個將軍,他侮辱了我。”

“好吧,我同意了。”他的臉變得更加蒼白,抓起酒杯一仰脖就幹了,像喝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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