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三十章上門提親必勝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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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話長。”華珠把晚上的所見所聞,繪聲繪地與年絳珠說了一遍“…原來呀,盧副參領是建陽人,跟吳媽媽夫多年還生了一對雙胞胎,吳媽媽賺錢養家,又供他讀書,他卻狼心狗肺地寫了一封信詐死,然後娶了陳閣老的女兒,完全不顧糟糠與兒子的死活。要不是他這麼絕情決意,吳媽媽的兩個兒子興許不會選擇參軍這條路,也就不會死在海上了。哦,就是六年前顏三爺發起的那場戰役。”年絳珠聽完,唏噓不已:“真是可憐,吳媽媽家裡沒有別的親人了?”華珠又吃了幾口燕窩:“好像有個有錢的外甥女兒,但沒什麼往來了。”夫家姓盧,來自建陽,有個有錢的外甥女兒…年絳珠的眼底浮現起一絲若有所思的波光:“她外甥女兒多大?”

“跟我一樣大。”年絳珠的心咯噔一下,又問:“還有呢?”

“還有什麼?”華珠疑惑地眨巴著眸子問。

“吳媽媽沒講她外甥女兒姓什麼叫什麼?”

“沒,她家裡的私事兒我不好多問。”建陽能有幾個盧高,又有幾個盧高的外甥女兒正好嫁了大戶人家,又與華珠一般年紀?年絳珠心裡已經能確定盧高是盧曉珺的親哥哥了。但她不打算告訴華珠,華珠的表情是顏家,跟盧家半分錢關係都沒有!

恰如其分地斂起不合時宜的表情,年絳珠咬斷線頭,問華珠:“沒想到盧高會有這種造化。陳嬌氣壞了吧?”華珠聳了聳肩:“關上門來肯定少不得把盧副參領給修理一番了,不過夫十多年,孩子也有了,總不能因為突然冒出一個容貌家世都不如自己的糟糠之就放棄盧夫人的位子。”說到底,女人是這個時代的弱者,陳嬌是上當了,但她沒有勇氣踹開盧高做一名寡婦。一如男子若強暴了女子,女子非但不會報官,反而極有可能給對方委身做妾。這樣的荒唐事,每天都在上演。

年絳珠又穿了一金線,開始繡並蒂蓮:“現在怎麼辦?叫吳媽媽回建陽?”華珠搖頭,將最後一口燕窩吃完後說道:“吳媽媽要狀告盧副參領拋棄子,應該還要加上停再娶。”年絳珠嗤然一笑:“她瘋了。陳嬌的父親是閣老,大哥是駙馬。除非她去衙門擊鼓鳴冤,吳媽媽上陣,只能是以卵擊石。”回到房間,洗漱過後躺在輾轉反側,想著廖子承的那句“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一時哭笑不得。他們充其量只是有點好而已,何時達到愛情的境界了?沒玩夠就直說,扯什麼幌子?她承認他是她目前為止見過的最有魅力的男人,而她的心也的確深深地為跳動過,但那又如何?仗著她喜歡他,所以就以為能吃定她而不用負責任?這世上又不是誰離了誰就活不了了!

廖子承,我不要喜歡你了,一點點都不要了。

蓋緊被子,華珠閉上了眼睛。

接下來的一段子,華珠沒再踏足提督府,倒是顏博因為吳媽媽的事兒在兩府之間跑了起來。

紙包不住火,不管他們如何壓制隱瞞,朝廷命官拋棄糟糠之攀龍附鳳的消息還是不脛而走,大家紛紛猜測這位無恥官員到底是誰,也有人猜那位被矇在鼓裡十多年的倒黴子是誰,至於糟糠之,關注她本人情況的反而不多,只是很想知道,這場必敗的官司到底何時會打、又怎麼打。

華珠蒙在屋裡睡大覺,巧兒打了簾子進來:“小姐,四叫您準備一下,跟她去福壽院,有客人來了。”開了,天氣漸暖。

華珠換上一件鵝黃盤金絲大花短襖,一條素白阮煙羅紗裙,斜斜地挽了單螺髻,簪一支鏤空銀簪,一對白玉花鈿,並耳朵上一副白玉明月璫,神清氣地去往了福壽院。

福壽院內,老太太著一身醬繡白桂芝長襖、銀蝠紋褙子,雍容華貴地坐在炕頭,笑著拉過坐她身旁的餘詩詩的手,說:“碩兒這幾如何了?”

“大爺一切安好,老祖宗請放心。”餘詩詩很溫柔地回答。

老太太眼底的笑,幾乎要溢出來:“這個家多虧了你,我這把老骨頭才享了幾年清福!”說的好像當家主母是餘詩詩似的。

餘詩詩深知此乃客套話,笑了笑,應景地附和了一句:“老祖宗這話可折煞我了,您的福還在後頭,一年比一年多呢!”一家人全都笑了起來。

尤氏掩面笑得眉眼彎彎,嗔道:“老祖宗心裡只有大嫂,可把我們幾個忘得乾乾淨淨了!前兒才聽說李記元寶酥香,昨兒大嫂屋裡便有了,一問,才知是老祖宗差人買的。老祖宗偏心,我可不依了!”

“你這潑猴兒!”老太太指著她,沉聲呵斥了一句,卻滿臉都是笑容。

“誰是潑猴兒呢?”年絳珠笑著打了簾子進來,身後跟著華珠,二人對老太太行了一禮。

老夫人對當年把二女兒下嫁給年政遠一事一直抱了些許愧疚,是以,在年絳珠過門後,將這種愧疚全都補償給了年絳珠。平時,都是她與顏嫿坐他身邊,今兒卻換了餘詩詩。

年絳珠與華珠目光一掃,就見一名穿藏青錦服、劍眉星目、五官剛毅的俊美男子站起身,對她們拱了拱手:“四嫂,華珠表妹。”這位明明不認識卻又喊如此親切地稱呼她們的人是…

餘詩詩頓覺好笑:“二弟,你是不是太迫不及待了?”原來是襄陽侯府的二公子,顏嫿的未婚未。襄陽侯府的人口比較簡單,襄陽侯、二老爺,襄陽侯的大女兒餘詩詩、世子餘宏,以及二兒子餘斌。二老爺一生無子,與髮和離後也沒再續絃。

餘宏在朝中任大理寺少卿,餘斌卻尚未致仕,天高皇帝遠的,顏家人也不清楚餘斌每究竟在忙些什麼。反正有襄陽侯府這顆大樹,哪怕他一輩子做個紈絝子弟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倘若他們去了京城,就會發現餘斌的名號如雷貫耳。他雖未致仕,卻終遊走官場。從十四歲接了第一場官司至今,從未出現過任何失敗記錄,連太后都笑著誇他金牌訟師。

“原來是妹夫,失敬失敬。”年絳珠笑了笑,拉著華珠在尤氏下首處坐下“姝兒呢?”自打太子回京,顏姝終窩在院子閉門不出,這不,連餘斌來了也不出來會會面。尤氏低聲道:“不舒服,怕過了病氣給大家,便沒來了。”不舒服?怕是沒面子才對。提督府宴會上,逢人就說太子要冊封自己做側妃,一轉眼太子跑了,顏姝簡直成了茶樓裡的飯後談資。

餘斌含笑的眸光掠過年絳珠,投向華珠,少女個子嬌小,肌膚雪白,衣著亮麗,髮飾簡單,眼睛如月光下的清泉一般明潤動人。這麼個瓷娃娃真的有那麼厲害的本事嗎?餘斌眯眼一笑,說道:“我在京城就聽說了表妹的事蹟,原以為表妹與嫿兒差不多年紀呢,沒想到這麼小。”雖然他笑得很親和溫柔,像個鄰家哥哥,但華珠的心底還是莫名地生出了一股壓力。搖搖頭,華珠揚起一抹禮貌的笑容:“表姐夫謬讚了。”餘詩詩笑著搖了搖頭:“你們呀,把嫿兒羞得連頭都不敢抬了。”華珠這才又看向顏嫿,顏嫿的確微低著頭,彷彿很害羞的樣子,窈窕的身姿包裹在玫紅長襖中,似乎又長高了一點。她雙手捧著一個綠荷包,輕輕置於腹前。華珠想起巧兒拾到的玉麒麟扇墜,那玉質地極好,做工美,以顏嫿這種愛顯擺的子竟沒拿出來炫耀過,有些奇怪呢。

“嫿兒是不是不舒服?”餘斌親自倒了一杯溫水,行至炕頭,將茶杯遞到顏嫿跟前。

顏嫿摸了摸略顯蒼白的臉,接過茶杯,柔聲道:“多謝餘公子,我很好。”尤氏就打趣道:“嫿兒是害羞呢,妹夫你別再逗她了,待會兒直接暈過去,可有你好果子吃!”

“你這張嘴兒!”老太太笑著瞪了尤氏一眼。

這邊,餘斌環顧四周後,又問:“怎不見太太?”老太太的笑容僵了僵,和顏悅地說道:“上廟裡還願去了,你來得突然,若早些給我們個信兒,我就早些把她接回來了。”餘斌溫潤一笑:“是我唐突了。”後面,餘斌給眾人一一送了見面禮,又轉達了襄陽侯與侯夫人的問候。老太太高興,留了他與顏嫿用膳,其餘人全都各回各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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