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雙騎走邊塞一劍了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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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原叔!那就讓我先看看吧!”馬原將信簡揚了一下,很快收在懷裡,壓低了嗓音說道:“姑娘!如果你不想讓老回回難過,最好的法子就是儘快吃完牛湯泡饃,回頭我們自然可以商量。”戈易靈剛一點頭,胖敦敦的回回老闆從後面笑嘻嘻地走出來,手裡拿著一副碗筷,一路上問道:“人呢?怎麼就走了?”馬原笑著反問道:“什麼人?”老回回眼睛一轉,說道:“方才不是有人來嗎?”

“走了。”

“這種辰光不會有他們那一夥的人來,難道來的不是朋友!”

“不是朋友,但是也不是敵人,只是一個送信的。”戈易靈這時候忍不住了,叫道:“馬原叔!你不是說…?”馬原苦笑說道:“姑娘!沒法子,老回回是個老靈,瞞不住他的。”老回回“啊”了一聲,連忙問道:“馬爺!老回回跟你不是一天的情,有事還要瞞著我老回回嗎?這種地方才是見情的地方呀!”馬原正說道:“老回回!沒有人想瞞著你,事實上我還要徵求你的同意,獲得你的幫助才行。不過,我只是想先跟戈姑娘商量,究竟應該怎樣跟你說才合適。沒想到我們話還沒有講,你就來了。”老回回將碗向桌上一放,拉過凳子就坐下來,胖臉上的笑容沒有了。他湊近馬原的身邊,十分頂真地說道:“馬爺!我老回回算不算是你馬爺的朋友。”

“當然是好朋友。”

“馬爺!既然如此,老回回就要埋怨你了。有什麼事還不能直接了當地跟我老回回講,有什麼好商量的?怕我老回回不起?還是挨不住?”

“老回回!我知道你的為人,就是因為太知道你的為人,所以,我們要商量,無論如何我們的事,不應該扯到你老回回的身上,因為那是不公平的,也不是我們做人的道理。”老回回的臉突然變得非常嚴肅,像他這樣胖敦敦的臉,只適於笑,如今板得沒有一絲笑容,反倒將一張臉扭曲得十分滑稽。

老回回努力在使自己平靜,但是說話的聲調中,仍然有那一份微微的顫動,代表著他心情的盪。他說:“馬爺!以往承你爺不棄,把我老回回看作是江湖上的一個朋友,我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江湖上的朋友要將彼此分得那麼清楚。

其實說真的,我老回回就只有夫倆,我們一對老伴兒命兩條,也歷經過不少風,誰要是看上了,誰儘可拿去。剩下的就是這間小店…”說到“小店”老回回彷彿渾身一震,眼睛瞪大了。

“不會是有人要打我這個小店的主意吧!”胖敦敦的身子,一旦接觸到這個問題,就像突然洩了氣的皮球,變得非常軟弱哺哺地說道:“老天!我這個小店是我這輩子所能做的一點事,我們夫的命可以不要,我們可以走,小店不能沒有,沒有了小店,這近百里地江湖上的朋友,還有什麼地方可以歇歇腳呢?”馬原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戈易靈連忙說道:“馬原叔!那封信簡上究竟說的是什麼?”馬原臉非常難看,從懷中拿出那封信簡,攤在桌上。

信簡是一張糙的紙,上面寫著龍飛鳳舞的大字:“馬原!你這隻大漠草原之鷹,也飛過不少地方,應該是有見識的。勸你不要淌這灘渾水,撒手不管,將戈易靈趁早獻出來,我們有一段過節,要在她身上找回來。如果你要手,你倒楣,老回回的小店也要倒楣,明天中午正當中,戈易靈如果不能一個人西行三十里,我們晚上就有人來火燒回回店。”老回回的臉白了,胖胖的兩腮,不停地在抖動。那並不是害怕,而是氣極了的表現。

馬原說道:“這就是我要跟戈姑娘商量,而不願意讓你先知道的真正原因。”老回回半晌才說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馬爺!他們是什麼人?是方才那一夥嗎?”馬原沉了一下說道:“他們是誰,我可以猜得到一大半。不管他們是誰,我們不能接受威脅,當然你的小店也不能受到損害,我們會有一個兩全之策。”戈易靈姑娘站起來說話了。

“馬原叔!這件事用不著商量…”馬原伸手攔住姑娘說下去。他正著臉說道:“姑娘!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我請求你此刻什麼也不要說,真的,什麼也不要說。”

“馬原叔!”

“戈姑娘!凡事都有一個理字。我們離開清江小築的時候,天婆婆把姑娘託付給我,那是因為天婆婆看得起我馬原,認為我在邊大漠以東,都很悉,可以給姑娘一些照應。所以,我馬原也就義不容辭地當面承當了。後來又蒙姑娘抬舉,叫我一聲馬原叔,不管如何,更加重了我的道義上的負擔。如果說,就在這個時候,姑娘出了岔子,我馬原就是萬死也不能贖罪。”戈易靈叫道:“馬原叔!我不能連累伯伯對不對?他們找的就是我一個人對不對?我如期赴約也不見得就是一去不返對不對?事情就這麼簡單,為什麼要讓馬原叔這麼痛苦?”馬原半晌沒有說話,他望著戈姑娘,良久寸沉痛地說道:“姑娘!你的武功、你的機智,都可以讓我馬原心折,但是江湖上光怪陸離的勾當,不是姑娘所能想像。這封信簡,分明就是一個陷阱,我們不能擺脫它,至少也應該有個萬全之策,不能冒然上當。戈姑娘!不是馬原放肆猖狂,大漠草原之鷹絕不是畏死怕事之徒,只是,我不能讓姑娘去冒險,而且姑娘一身負有滿門血仇未報,你自己也應該小心珍重。否則,南湖煙雨樓頭的約會,我將以何顏赴約?”馬原的話,說得懇切、沉重,而且十分嚴肅。

戈易靈帶著委屈的表情。委婉地說道:“馬原叔!如果我明天不去赴約,伯伯的小店就會被燒掉的。”馬原說道:“那是一種恫嚇,他們要燒,也不是那麼容易。再說,我並不完全不主張去赴約,我是在想,應該如何去?準備應付什麼情況才去。姑娘!不要忘了,我們此行是要察訪笑面屠夫朱火黃的種種切切,作為赴他約會的準備,不能為了旁枝未節的事,耽誤了大事。”戈易靈立即說道:“這些人說不定就是與朱火黃有關哩!”馬原搖頭說道:“斷無此理!朱火黃是個獨行其是的人,要是他,他儘可前來小店,不必繞這麼大的彎,玩這麼大的玄虛。”老回回嘴說道:“馬爺!侄小姐!容我老回回嘴說一句。你們爺兒倆大可不必為這件事在心,明天晌午,一切自然有分曉。”馬原猛地一震說道:“你的意思,我們要守株待兔,待在這裡等他們來,不要自動上去。”老回回笑呵呵地說道:“馬爺!恕我老回回挑剔你,這回你可說擰了,那不叫守株待兔,應該說是咱們以逸待勞。”

“以逸待勞?可不是嗎i”

“馬爺你想,他們明知道你的為人,不會將侄小姐送給他們,所以說,明天來燒我這個回回店,才是他們要乾的事,我們在這兒等他們,看看他們有什麼能耐燒我這間小店。”

“說的也是,等他們冒出頭來,我們就知道他們到底是誰了。”馬原很同意老回回這種“以逸待勞”的打算,但是,他發現戈易靈姑娘出奇的沉默,沒有表示一點意見。馬原忍不住問道:“姑娘!你對老回回這件事的看法,有什麼意見?”戈易靈正說道:“馬原叔!我對伯伯的意見不敢苟同。”老回回“啊”了一聲,胖臉上現出驚訝,那胖嘟嘟的兩腮在抖動著,嘴裡咕啃著說道:“侄小姐!不是我老回回在吹牛,沒有比我老回回這個以逸待勞的法子更管用了。咱們在這兒等著他們,憑著馬爺的彎刀、套索,和百發百中的飛刀,再加上你侄小姐高人一等的身手,就算對方來上一二十個人,也不在話下,我老回回不敢動手過招,在一旁吶喊助威,應該是可以的,就這樣把這些貨一次給清除掉,也算是給邊江湖,辦了一件好事。”馬原一直低著頭在思忖,這時候他抬起頭來說道:“老回回!你休要盡在一個人自說自話,我們聽聽戈姑娘的意見”戈易靈誠懇地說道:“馬原叔!伯伯!你們一定說我少不更事,其實我是真正很冷靜地思考了很久,馬原叔!你不會覺得我的話說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吧!”馬原認真地說道:“姑娘!現在我們不必在世俗禮貌上兜圈子,因為,我們現在的命運,是休慼與共,包括老回回這個小店在內,能活全活,否則沒有人可以例外。你有好主意,我們當然接受。”戈易靈說道:“伯伯以逸待勞的方法,看起來是沒有錯的。只是伯伯忽略了一點,對方人多,是不爭的事實,而對方不接江湖規矩行事,也是必然。因此,他們來時,先用人纏住馬原叔和我,再用幾個人對付伯伯,只要留下一兩個人,就可以用一把火,將伯伯這間店,燒成一片平地。”老回回首先驚呼出聲,兩隻小眼睛,睜得圓圓的。

馬原沉默著,沒有說話。

戈易靈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馬原叔再三告訴我,伯伯開這間小店,是對江湖武林的一種奉獻,如果,這間店被燒掉了,對邊一帶的江湖好漢,是一種損失,對伯伯來說,恐怕更是一種莫大的打擊。”馬原仍然沒有說話。

老回回突然搖著頭說道:“侄小姐!你這句話我可要有不同的意見,我老回回是很珍惜這間小店,但是,到了某種必須的時刻,我可以自己動手燒掉這間店,不要等旁人來放火。”戈易靈立即說道:“我相信,伯伯!如果沒有那股豪氣,伯伯也不會在這邊陲闖出字號…”老回回亂搖著雙手,說道:“侄小姐!這回你可真的扯遠了,老回回算不得人物,更叫不出字號!”戈易靈沒有理會他,繼續說道:“如果伯伯是一個視錢如命的市儈,你也絕對不上我馬原叔這樣的朋友。所以,我絕對相信,伯伯到了必須的時候,可以自己放一把火,將這間店燒掉。但是,問題是,什麼是必須的時候?現在是‘必須’的時候嗎?”老回回張大了嘴。

馬原一直是保持著沉默。

戈易靈繼續說道:“現在不是‘必須’的時候,這間店可以不被燒掉,問題照樣可以獲得解決,為什麼一定要任令這間店被燒掉呢?”老回回撓著自己的耳朵,一時想不出話來,但是他又不能同意戈易靈的話,就這麼一會兒功夫,額l冒出汗珠。屋子裡燒乾馬糞的火堆,熱氣似乎出在他一個人身上。

戈易靈正著面說道:“伯伯!說一句不得體的話,這間小店雖然是伯伯的財產,真正說來,它應該屬於外邊陲江湖好漢所共有,因為,這間小店可以使他們勞累中獲得休息,在飢餓時獲得飽餐,在寒冷時獲得溫暖。你看,這樣的一個地方,如何能夠任令把它燒掉了呢?我們唯一的責任,就是要保護它!”老回回哺哺地說道:“要保護它!要保護它!”戈易靈接著說道:“對了,伯伯!我們都要保護它。可是,如今這間店你給它帶來了危機。”老回回顯然已經完全被戈易靈的話所左右,他幾乎是張口結舌地說道:“我…?給它帶來了危機?”戈易靈點點頭說道:“是的!伯伯!你那個以逸待勞的方法,結果就是要給小店帶來危機。你可以試想:當來人將我們三個人纏住分身不得的時候,只要有一個人,用一把引火之物,就可以讓這間小店,燒成一片平地。”老回回又張了大了嘴。

戈易靈說道:“非但如此,還可能讓我喪命在此地,而馬原叔的一世英名,恐怕也因此而化為水。”馬原說話了,他輕輕地叫了一聲:“戈姑娘!”戈易靈仍舊在說道:“伯伯不要以為我是在危言聳聽,不過,我確是言出由衷。你可以試想得到,當我與來人命相搏的時候,看到小店被燒,我的心神能不分散嗎?心分神馳,是動手過招時的大忌,說不定就在這樣心神分馳的瞬間,我失敗了,我傷亡了。我一旦敗亡了,馬原叔自然也要受到影響,馬原叔的英名,是不是就會付諸水?”老回回擦著臉上的汗,朝著馬原拱拱手說道:“馬爺!我方才說的那個什麼以逸待勞,全部不算,當我沒說,千萬別聽我這個餿主意。”馬原緩緩地對戈易靈說道:“姑娘!老回回是天下第一等的好人,死心眼兒,你不要讓他緊張,你有什麼意見,請你直說好了。”戈易靈正說道:“馬原叔!容或我的言語有誇大之處,但是,這都是可以發生的狀況,我絕不會有意作耍伯伯。”馬原說道:“你既然不贊成明在此以逸待勞,你的意見呢?”戈易靈毫不遲疑地說道:“只有明天我去。”馬原也毫不遲疑地說道:“絕不可以。”

“馬原叔!為什麼呢?就是怕我冒險嗎?”

“姑娘!我馬原受天婆婆之託付,絕不能讓姑娘冒這個險!”

“馬原叔是不相信我的武功可以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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