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抱愧白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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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這就把那個李言聞趕走,斷了他的念想。”丁壽轉身就往外走。
“回來。”劉瑾喝止道:“你已經應了人家,若是出爾反爾將來誰還託庇於你,無端砸了我東廠的招牌。”
“那怎麼辦?”丁壽兩手一攤。
“那個叫李…李什麼來著?”
“李言聞,太醫院名不見經傳的一個吏目。”
“那小子說的也有道理,這套醫書若刊行於世,確是有利民生,不過…”劉瑾狡黠一笑:“不過卻不能是劉文泰領銜編纂的,讓姓李的那小子重新校對增補,事後換個名字刊行。”這也行?說實話,丁壽對那位治死了兩個皇帝的劉文泰所編纂的醫書心中也是沒底,不由問道:“若是發現錯漏呢?”
“那更好,再給那死鬼添個罪名,滅了他滿門。”劉瑾滿不在乎道。
老太監這副視人命如草芥的樣子讓丁壽脊背發涼,硬著頭皮道謝:“屬下無狀,勞公公費心了。”
“知道就好,你那女娃兒徒弟怎麼樣了。怎麼沒帶她來見?”
“那小丫頭這幾跟著羅公公學廚藝。”丁壽笑著應承,又想起一事,笑道:“羅公公倒也有趣,堂堂尚膳監掌印,那
在蓬萊客棧還說笑他常食人
…”丁壽自覺有趣,卻不見回應,細端詳劉瑾吊著眼睛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難道…”丁壽笑容有些發僵。劉瑾點了點頭。
敢情羅胖子還真是個食人狂魔,丁壽還以為那胖子是故作神秘,大言欺哄,這宮裡面都是些什麼妖魔鬼怪,他會不會一時興起把長今給吃了。
“那小丫頭不會有事,”劉瑾似乎看穿了丁壽心思:“羅祥原本是個菜人。”
“菜人?”這個詞語丁壽聽著新鮮。
“所謂菜人,就是用來做菜的人。”劉瑾慢條斯理道。丁壽明瞭,自古以來逢大飢之年易子而食的事並不少見,五胡亂華之時視漢人為兩腳羊,明朝晚期北方大旱,人更被明碼標價,可現在不是明末啊,大明預備倉尚有餘糧,江南也沒有東林復社那幫雜碎帶領的同善會帶頭抗稅,無論以工代賑還是錢糧救濟,都有餘力,怎麼就出了菜人了。
“羅祥幼時便和妹妹被賣給大戶人家做了菜人,”劉瑾看出丁壽心中疑惑,繼續道:“奇怪麼?窮人餓極了吃人,有錢人山珍海味吃膩了,也想嚐嚐人的滋味,羅祥命大。
那人家覺得女孩兒,先吃了他妹妹,他磨斷了繩索,趁夜逃了出去。”
“後來呢?”只為口腹之慾而食人,丁壽只覺人之惡。
“羅祥再出現時學了一身功夫,將那豪強的家人做了滿滿一桌子菜,著那人一口口吃掉,最後他再把那傢伙連皮帶骨吃個乾淨。”
“那羅公公怎麼進的宮?”這報復手段也夠暗黑的,丁壽心道。劉瑾振了振衣袖,接著道:“那戶人家也是當地一霸,上官府,下結江湖,黑白兩道都
拿他,說是為民除害,可惜,大都成了他的盤中餐,人廚子之名,惡聲昭彰,他無處可去,就進了宮。”
“宮中貴人就不忌諱?”丁壽納悶道。劉瑾悠悠道:“宮裡面的人,誰還沒有點辛酸過往,何況羅祥廚藝湛,皇上就離不開他做的甜食,自沒人不識趣地翻那些舊賬,不過麼…”劉瑾揶揄地看著丁壽:“常有得罪羅祥的人莫名其妙地失蹤,屍骨不存。”劉瑾很是滿意丁壽睜大眼睛驚恐的樣子“去把梅金書喚進來,咱家找他有事。”看著丁壽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劉瑾笑得很開心。***“學生拜見公公。”梅金書恭敬行禮。
“梅大先生,咱家最近身體不適,請您給看看。”劉瑾招呼道。
“學生斗膽,請為公公把脈。”劉瑾伸出手腕,由著梅金書切脈,彷彿不經意道:“常聽梅大先生稱呼壽哥兒世叔,不知梅丁兩家是怎生的世?”梅金書雙目微閉,手指
受著劉瑾脈絡,恭敬道:“具體情由學生也知之不詳,只是謹遵父命。”劉瑾輕哦一聲“不知梅老先生現在何處,咱家也好當面請教。”
“家父身染沉痾,閉關靜修,久不見外客。”
“梅老先生神醫之名享譽杏林,竟然也會染病?”劉瑾眼皮微抬,掃了梅金書一眼。
“能醫者多不能自醫。”梅金書神不變,收回手指,抱拳道:“公公脈象平和有力,不像有疾在身。”劉瑾將手腕縮回袍袖之內,緩緩道:“許是梅大先生學藝不
,還是請梅老先生入京診治吧。”
“這個…”梅金書面難
“家父脾氣古怪,怕是不能應召。”
“衝著壽哥兒的面子,咱家相信老先生會來的。”劉瑾嘿嘿一笑,有成竹。
***午後,風和麗。一身白衣的白少川風姿翩然地步出東廠,門旁矗立的番子躬身行禮,白少川點頭回禮。才行了幾步,便聽到身後一個清脆的聲音道:“白公子。”劍眉輕蹙,雖不情願白少川還是扭過身來,抱拳施禮道:“郭三小姐請了。”一身紅衣的郭彩雲幾步走到近前,玉面羞紅道:“白公子,不想今
偶遇,真是有緣。”充作門衛的東廠番子相視一眼,抬頭看天,裝作沒有聽見,心中卻道:小丫頭在東廠大門前堵了快兩個時辰了,竟然說偶遇,騙鬼去吧。
白少川瀟灑一笑“今白某得了差遣,甫一出門便遇到三小姐,果真是巧了,郭三小姐請自便,白某還有公事去辦,恕不奉陪。”言罷轉身要走,郭彩雲心急口不擇言道:“白大哥留步。”白少川轉身面
驚詫,郭彩雲自覺失言,雪白臉蛋漲得通紅,掏出一物扭捏道:“在下有一物送給公子。”白少川接過,見是一個用料上乘的荷包,至於做工,可以說慘不忍睹“這是…?”
“這是我親手繡的。”郭彩雲螓首低垂,聲如蚊吶。
“無功不受祿,在下不敢收。”白少川推辭道。郭彩雲聞言抬頭急急道:“去歲牡丹園多蒙公子援手,這只是聊表心意,請公子笑納。”
“牡丹園之事白某隻是恰逢其會,丁兄及梅老先生出力甚多,在下不敢貪天之功獨有。”
“白兄這話說的在理,算起來這荷包也該有丁某的一份。”丁壽不知何時冒了出來。
一把拿過那隻荷包,左看右看,嘖嘖怪道:“這上面繡的是什麼?”一見丁壽面,郭彩雲扭身想走,聽了此言還是忍不住道:“那是燕子。”
“這麼胖的燕子!分明是隻鴨子。”丁壽連連搖頭“哪家的女紅?這女子怕是找不到婆家嘍。”聽了這諷刺話語,郭彩雲低頭看著針眼密佈仍然紅腫的手指,眼淚如同斷線珠子般下。白少川看了不忍“丁兄…”
“白兄慎言,這是兄弟家事。”丁壽身形一轉,飄到郭彩雲身前“不許哭,揹著男人勾搭漢子,這是要浸豬籠的。”
“什麼豬籠啊?”一個嬌的女聲從身後響起,丁壽暗道不好,側頭看去,一個黃衫少女與兩個容貌相近的美貌女子玉立亭亭在不遠處。丁壽乾笑幾聲“采薇,你怎地來了,還和郭家幾位小姐在一起,哈哈,真是好巧…”
“你還說?從高麗回來也沒想著去找人家,枉費人家為你擔心。”顧采薇瓊鼻一皺,不滿說道。丁壽大呼冤枉“愚兄歸心似箭,就是為了能早見妹子你,今
本就打算去尋你的。”顧采薇面上微微一紅,嗔道:“當著這麼多人說什麼瘋話。”頓了一頓,又不確定地問道:“今
真的是去尋我?”丁壽指天發誓,從懷裡掏出一件錦盒“這幾
若不是
持這東西,早就去尋你了。”顧采薇滿臉疑惑地接過錦盒,打開一看。
只見裡面是一支盤珠臥鳳釵,整支鳳釵由珍珠串聯而成,鳳身和鳳尾由淡綠的玉石連接,做工極為
巧。
“這是…”顧采薇驚喜道。
“不錯,這就是那正陽門外你喜歡的那支珠釵款式,此番出使得了不少極品東珠,這幾
讓內府工匠趕製,就為了搏妹子一笑,可還滿意?”丁壽暗暗擦汗,幸好今天帶了這珠釵出門,要不然這關不好過啊。
“難為丁大哥惦念小妹了。”顧采薇笑靨如花,忽地想起什麼“剛才你和郭家小妹說什麼豬籠?”
“啊,那個,那個白兄啊,郭三小姐一番苦心繡了這隻燕子,雖說體型不堪了些,可也不用說配上竹籠吧,這讓三姑娘情何以堪,瞧瞧人家都哭鼻子了,快把這荷包收起來,給人姑娘道個歉。”丁壽一邊說一邊緊著使眼,滿是哀求。白少川一副瞧不起你的表情接過荷包,躬身向郭彩雲道:“白某謝過姑娘美意,適才言語不周,請姑娘海涵。”顧采薇厭惡地看了一眼白少川,過去挽住郭彩雲,道:“彩雲妹妹,犯不著為這樣男子傷心,他哪裡知道為了繡這荷包你平白吃了多少苦頭。”
“不,不,不是…”郭彩雲不忍心上人被人誤解,有心要為白少川辯解兩句,卻見到丁壽惡狠狠的眼神,左右為難,掩面而去。
“小妹,你…”郭依雲一指丁壽,氣惱著要將當之事說出。大姐郭飛雲持重得多,一扯二妹,搖了搖頭,她不知顧采薇和丁壽的關係,可那
湯泉的事說出來對三人名節有礙,且得罪錦衣衛對她們這些綠林人士終不是好事“尋小妹要緊。”急急追了過去。
“郭家姐姐,等等我。丁大哥,我們改再敘。”言罷顧采薇白了一眼白少川,跟了過去。丁壽暗吁了口氣,抱愧道:“白兄,委屈你了。”摺扇輕敲掌心,白少川幽幽道:“女人一個已是麻煩,你如今真是麻煩透頂。”***面對熙熙攘攘人
,丁壽漫無目的走在大街上,今
本要去尋顧采薇的,結果也不用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