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常常結伴出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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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遇到她和那幾只燕子在一起還得勞心解釋,女人多了果真是麻煩。他正在愁眉苦臉,肩膀突然被人敲了一下,扭身看,朱厚照一身月白文士袍,笑嘻嘻地立在身後。
“皇…”見朱厚照面一變,丁壽立即改口:“公子,您怎麼從家裡出來了?”近來劉健和科道官兒們連著進諫,勸阻小皇帝觀遊,連一向伴在朱厚照身旁的張永都建議在宮中修身讀書,減少外出,怎麼這位爺又偷溜出來了。
看朱厚照身邊不見貼身侍從的張永,丁壽低聲問道:“張公公知道麼?”
“這叫什麼話,張永也是奴婢,公子爺要出來玩還要他准許不成。”一個身材微胖,管家打扮的人說道。
另一個同樣打扮,身形瘦削,面漆黑的人接口道:“老馬說得不錯,公子爺要幹什麼何需別人來聒噪。”朱厚照很滿意二人的話,一指他們道:“魏彬,馬永成,還不給丁大人見禮。”丁壽連忙止住二人“二位公公就別客氣了,既然公子爺白龍魚服,咱們就免了這些俗禮吧。”
“也好,”朱厚照張目四望“既然碰到了。你就隨我們一同逛逛吧。”***午後的北京城車水馬龍,人煙輳密,店肆如林,熱鬧非常,小皇帝興致大起,於是君臣四個人就在大街上四處閒逛開來。
這一路逛下來,丁壽才知道朱厚照還是一位砍價高手,逮到一個攤鋪就和人討價還價,一番槍舌戰價錢落下來了。
他轉頭就走,丁壽被老闆那殺人眼神看得臉發燒,只有掏錢買下,沒一會,他和魏、馬二人就拎上了一堆沒用的東西。順帶一說,明朝皇帝雖長在深宮,還真不是“何不食糜”的主,比起大清皇帝驚訝大臣早餐竟然吃得起雞蛋的情商,明朝皇帝清醒得多,隆慶皇帝喜歡吃長安街的果餅,尚膳監和甜食房開價幾十兩銀子給做了一份,隆慶吃完後告訴他們,這果餅五錢就可以買一大盒,坑了皇帝的內臣們戰戰兢兢低首認罪,隆慶皇帝哈哈一笑也就完了。
玩嗨了的朱厚照又被一家巨大門臉的店鋪招牌給引了,一個碩大銀鉤高高掛起,再無旁的文字,店內人來人往,進進出出,朱厚照看不出名堂,抬腿就往裡進。
丁壽等要跟進去,在店前被人攔住“幾位,這是賭場,當鋪在斜對面。”馬永成肩扛手提著一大堆東西,尖著嗓子叫道:“混賬,爺們像需要進當鋪的人麼?”
“不像,”那店夥搖了搖頭,又道:“可幾位這大包小包的也不像是進賭場玩兩把的,幾位爺見諒,銀鉤賭坊店大卻不欺客,您別讓小的為難。”
“說得好,既然貴店不欺客,這些東西就勞你看顧了。”丁壽早已不耐煩,將這堆東西往地上一扔,奔了進去。魏彬和馬永成有樣學樣,把這些雞零狗碎的東西一扔就追了進去。店夥看著這一地零碎,哭笑不得。
經這麼一會兒耽擱,丁壽進店已然找不到朱厚照,這店內格局可比大同的富貴賭坊大得多,大堂邊上還有許多套間,烏泱泱的人頭,丁二爺可是犯了愁。還是魏彬二人悉朱厚照愛熱鬧的
子,終於在人最多的臺子邊找到了小皇帝。
“開大,開大。”小皇帝臉紅脖子,大力揮舞著手臂。莊家揭開骰蠱,竟是小,朱厚照一陣捶
頓足,見了丁壽一把抓住“來得正好,我剛把玉佩輸了,借我些銀子翻本。”
“您怎麼還玩起子來了?”丁壽苦笑道。
“這東西叫子?看他們玩這玩意大小分明,輸贏立見,真是痛快。”朱厚照興奮道。丁壽笑了笑,他缺銀子那陣子也沒到賭場來,人家也是開門做買賣,這玩意對他跟搶錢沒什麼分別,如今既然是哄小皇上高興,就委屈下賭場吧。
“談什麼借,在下出銀子做本,贏了五五分成如何?”文華殿算是同窗,如今再一起分贓,這關係應該更進一步了吧。朱厚照果然答應,丁壽笑著遞過一錠銀子,小皇帝拿著銀子,猶豫問道:“這把押大還是小?”
“您隨意,反正押哪個都是贏。”丁壽笑著把手指按到了賭檯下面…“哈哈,又贏了。”朱厚照身前已經壘起一堆銀山,過癮得很,劉瑾成天說內庫沒銀子,這銀子來得不容易嘛。
“公子爺手氣真好,財星高照。”魏彬一旁奉承道,他和馬永成論資歷比不得劉瑾、張永,今好不容易得到機會陪著小皇帝出來玩,只要把這位爺伺候舒服了,將來好
子多的是。
“押小。”朱厚照又一把將銀子都推了過去。莊家嘩啦嘩啦又搖起骰蠱,剛一落地,丁壽就已聽出“四四五”只要將“五點”變成“二點”這局小皇帝就又贏了“開寶。”隨著荷官唱和,骰蠱打開“四四五,十三點,大。”丁壽臉一變,喝道:“你再仔細看看,分明是四四二,十點,小。”手指暗中用力,那粒
子變成“二點”可轉眼間又變成了“五點”這群人裡有高手,丁壽手指力道加深,可對方也跟著加勁,只見骰蠱裡那顆
子滴溜溜亂轉,點數忽大忽小,搖擺不定。
“有鬼。”圍觀賭客呼啦啦散開,賭檯上除了丁壽只有一個紫臉膛的華服老者同樣將手按在了臺案上。
那老者神矍鑠,雙眼炯炯有神,看著不斷變幻的
子,沉聲說道:“小賭怡情,年輕人,當曉得適可而止。”
“老先生當聽聞大賭養家,何必擋人財路呢?”丁壽嬉笑道。
“若是江湖朋友一時手緊,老夫自當解囊相助,可這樣明著砸場,卻是不把老夫放在眼裡。”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受人施捨又怎比得上自己憑本事拿呢。”老者嘿聲道:“老夫看你怎麼拿。”雙掌同時按在賭檯上,將丁壽隔桌傳來的天魔真氣消弭無形,子穩穩停在“五點”上。
丁壽輕輕一笑,嘬作勢,那粒
子騰空而起,飛出了骰蠱,被朱厚照一把接過。老者面
一變,輕輕一拍桌案,骰蠱中剩下的兩粒
子凌空跳起,變成了兩個“六點”還未等
子落下,丁壽屈指連彈,兩粒
子登時被指風打個粉碎。
“一個點都沒有,這該是小吧。”丁壽抱臂,一臉得意之看向老者。老者沒有意料中的惱怒,而是撫髯大笑道:“果然長江後
推前
,老夫顧北歸今
認栽了。”
“閣下便是”賽孟嘗“顧老前輩?”丁壽變。
“老夫可比不得門下食客三千的孟嘗君,江湖朋友抬愛而已。”顧北歸笑得朗,丁壽卻心中苦澀,第一次見面就在人家地盤出千,還能指望老兒把閨女
給他麼。
“小子孟,冒犯老前輩之處還請恕罪,這些銀子如數奉還。”丁壽一推身前銀堆。誰料朱厚照一個虎撲就趴在銀子上“憑什麼還,這是贏的。”朱厚照倒是不在乎這點銀子,可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掙銀子,按他的本意這些銀子應該找個香案供起來,敲鑼打鼓的讓天下人都知道當皇上的不光只會花銀子。丁壽附耳低語了幾句,朱厚照嘴一撇“你剛才使詐了?”看丁壽麵
尷尬地點了點頭,朱厚照鄙視道:“人品太差。”不情不願地從銀子上爬起來,顧北歸看這兩個年輕人有趣,樂呵呵道:“賭場無父子,各憑本事,這是你們贏的,便該你們拿去。”
“老兒快。”朱厚照轉嗔為喜,拽過魏彬來,大把大把的往他懷裡裝銀子。
“哎呦,公子爺您慢點,裝不下咯。”魏彬大呼小叫。馬永成原本在人群旁看熱鬧,眼角突然發現一個人進了賭場,不由一愣,急忙跑到朱厚照身邊說了幾句。朱厚照臉一變,一拉丁壽,道:“快走。”丁壽還想
待幾句場面話,朱厚照壓
不給他機會,連桌上銀子都不要了,急匆匆鑽入了賭客群裡。幾人走得匆忙,顧北歸微微訝異,又聽身側有人道:“世伯,何故聚了這許多人?”顧北歸扭回身,見一個英俊青年立在一旁,竟是一身錦衣衛飛魚服裝束。他與這青年乃是
識,笑道:“小事情,幾個小傢伙耍
手段贏了些銀子。”
“竟有人在太歲頭上動土,”青年劍眉一挑,道:“是何模樣,小侄傳令五城兵馬司緝拿。”顧北歸擺了擺手,引著青年走向後堂,笑道:“犯不上,那幾人不像缺銀子的,只是小孩子貪玩罷了。”
“世伯寬宏,卻總有宵小欺上門來,若不嚴懲幾人,怕無寧。”青年還不打算放過。顧北歸扯開話題“不提他們了,侯爺身子可還康健?”
“勞世伯掛念,家父還好。只是…”青年難得臉一紅“只是掛念我和采薇的事。”
“這丫頭被她娘寵壞了,小侯爺將來可有苦頭吃的。”顧北歸哈哈笑道。
“小侄便是喜歡她的朗
子,”青年略一踟躕,遲疑道:“適才去府上,下人說采薇和人出去了?”
“近老友的女公子來訪,采薇和她們結成了手帕
,常常結伴出遊,小侯爺敬請寬心。”顧北歸看穿了青年心思,一語道破道。青年小心眼被人看穿,神
訕訕道:“小侄沒旁的意思,只是聽聞近來京郊常有女子失蹤,怕采薇有了閃失…”***“小公子,何故匆匆而去?”丁壽被拉扯到人群川
不息的大街上,才得空問道。
“方才進來個人,被他看到我就不妙了。”朱厚照擺擺手道。
想著今後怎麼面對顧家人,丁壽苦著臉道:“您這回可害苦我了。”朱厚照聽丁壽把一肚子苦水倒完,不以為意道:“多大個事情,我下旨指婚不就是了。”
“您高抬貴手。”丁壽作了個揖“我可不想這麼早擺房正在家裡,不是給自己找罪麼。”丁壽剛說完就覺得失言“我…不是說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