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範公公認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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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廟門被大力彈開,小乞丐當時便被彈起,震到角落裡昏了過去。眾叫花子大驚,見廟門前一位白衣青年手搖摺扇,長身玉立。白少川冰冷的眸子在廟內一掃,那個看不清容貌的女子顯然不是他想找的人,略失望,轉身走。

一個乞丐忽然笑道:“好俊俏的小子,要是賣到堂子裡,怕是能成個紅相公。”另一個應和道:“沒錯,你看那臉蛋兒,瞧那身段,還有那皮膚,比地上這娘們還要勾人,錢舵主,今晚上這娘們歸你了,老子睡這兔爺了。”

“我也是。”

“我也是。”瞬時間倒是有一多半人改變了口味。那位錢舵主沒有多言,剛才這年輕人進門的一手功夫,顯是個硬點子,他不想無謂多樹強敵,可是若由這人離開,今所為洩出去,塗大勇那老鬼絕饒不了他,正在猶疑不定時。

卻見那年輕人突然止步回身,展顏一笑,他從沒想到一個男子竟可以笑得如此嫵媚,不由一呆,趕忙整肅心神“丐幫大信分舵舵主錢廣進請教閣下姓名。”白少川一振衣袖,瀟灑地回了一禮,嘴角輕揚“東廠三鐺頭白少川取諸位命,還請海涵…”***幹清宮外,亮如白晝。兩排內侍宮娥高舉宮燈,分立兩側階陛,張太后端坐高臺,面罩寒霜,身後侍立著司禮監諸位大璫,幸災樂禍地看著下面跪候的劉瑾等人。

“劉瑾!”張太后冷聲喝道。

“奴婢在。”劉瑾應聲拜伏。

“先皇和哀家念著你們幾個多年來侍奉東宮,薄有微勞,讓你們個個執掌重權,可你們卻不思恩,反把皇上給丟了,還有什麼話說?”張太后的話語中透出濃濃怒意。

“奴婢有罪。”劉瑾等人伏地請罪。張太后冷哼一聲,司禮監掌印王嶽俯身道:“太后明鑑,宮內有些小人借近幸之便導皇上飲宴觀遊,朝臣對此多有物議,此番若不加以嚴懲,以儆效尤,怕後此風愈演愈烈,有損皇上聲名。”未待張太后開言,劉瑾叩首,道:“只消平安尋回皇上,奴婢殺剮存留,全憑上意。”司禮監首席秉筆範亨冷笑道:“怎麼尋?”丘聚怨毒地斜睨了他一眼,沉聲道:“廠衛九城大索,相信不消多時便可覓得聖蹤。”秉筆太監徐智嗤笑一聲“宮外傳來消息,四九城如今雞飛狗跳的,還是沒尋到皇上蹤跡,若是東廠還由王公公執掌,怎會如此沒用。”

“好了,當務之急是尋回皇上,說這些沒用的事作什麼。”太后不耐煩打斷道。怎麼沒用了。

我的太后哎,大晚上我們幾個不睡覺的給劉瑾上眼藥,不就是想著把東廠拿回來,範亨心中叫著屈,猛然瞥見一個小太監往這裡探頭探腦地偷看。

“太后在此,鬼鬼祟祟的成何體統,拉下去,”範亨一指小太監喝道。

“太后饒命,範公公饒命。”小太監不等侍衛近身,就往地上一跪,不住磕頭求饒“是魏彬和馬永成二位公公回來了,奴婢過來報信。”太后猛地站起,向前走了幾步,喜道:“皇上回來了!”小太監一臉茫然“沒見到皇上。”眾人聞言都是面一變。

“喚他二人上來。”太后寒聲道。魏彬二人一看眼前陣勢,就知道大事不好,慌忙跪地行禮。

“奴婢拜見太…”

“皇上在哪兒?”太后不等二人說完,便焦急問道。

哪知一聽這話,二人臉上盡是驚恐之“皇上還沒回來?!”他們兩個自不會說在青樓裡和壽寧侯府起了衝突,最終走散,只說途遇丁壽,皇上讓他們先回來,二人不敢抗命才自行回宮。

“就是說你們不知道皇上而今在哪兒?”太后眼簾低垂,冷笑問道。二人搖頭“奴婢不知。”

“拉下去,廷杖伺候。”張太后衣袖輕揮。大漢將軍按住二人,詢問道:“太后,打多少?”

“打到皇上回來為止。”

“太后饒命啊!”

“饒了奴婢吧!”二人慘叫著被拖了下去。***跪著的幾人眼,太后殺心已動,今怕不能善了“貌似那丁壽也是劉公公的人吧?”王嶽負手輕笑。

“丁壽與瑾同為皇家效力,王公公意何指?”劉瑾跪直了身子,對視王嶽。

“當面吵來吵去,你們眼裡可還有哀家?”張太后一拍扶手,喝問道。二人連忙告罪,張太后起身焦急地來回踱步“不能再耽擱了,令順天府一同尋找。”王嶽躬身領命,還沒待他離開,又有一個小太監快步前來“太后,皇上回來了。”丁壽亦步亦趨地跟著朱厚照乘坐的步輦,一溜小跑向幹清宮奔來,到了近前,又十分狗腿地搶上前扶著朱厚照來到宮前。

“兒皇問母后安。”朱厚照走得很有帝王範兒,一步三搖地緩緩踱步上前。

“臣丁壽拜見太后。”太后見他完好無恙,懸起的心才放下,隨後一陣惱怒“皇上,大晚上的你去了哪兒啊?”

“母后,兒皇去了…那個…”朱厚照期期艾艾,有些神思不屬。

“太后,皇上今微服出巡,結識了幾個進京趕考的都下士子,與他們飛觴賦詩,以文會友,誤了時辰,害得您老人家掛念,實是臣思慮不周,還請太后責罰。”丁二爺什麼腦子,半點不提在哪兒飲酒,只往和什麼人在一起上引。果然,太后好奇問道:“士子?都是些什麼人?”丁壽沒義氣的將那幾位的名字身份待個乾淨,幸好這幾位小爺除了焦黃中都是剛剛進京,沒來得及出什麼踹寡婦門、挖絕戶墳的缺德事,名聲還沒臭大街,太后一聽都是宦門子弟,皇上與之結也不算失了身份,將來這些人入仕為官,也是一段君臣相得的佳話。

明朝皇帝愛才,也喜歡培養人才,現在巡撫陝西的都御史楊一清,從十一歲到三十三歲一直跟在成化帝身邊。

另一位劉鈗,八歲時就被憲宗封為中書舍人出入宮闈,宮裡的大門檻對一個八歲小孩來說絕對是個坎兒,楊一清就常拎著這倒黴孩子進進出出,朱見深又怕劉鈗小,再把進宮牙牌給摔壞了,破例給他換個銀牌。

如今的大學士李東陽,當年就曾被景泰帝抱在膝蓋上喂糖吃,有這幾位珠玉在前,朱厚照今天除了偷跑出宮外,還真就沒辦什麼錯事。

當然前提是他連賭帶嫖的事沒人知道。太后點了點頭“還算自重身份,沒和販夫走卒廝混到一起,但一朝天子,身系宗廟社稷,不可再做此等輕率之事,今後在宮中讀書自省,不許再私自出宮。”

“兒皇遵旨。”朱厚照規規矩矩點頭答應。張太后站起身,今天折騰了大半夜,耽誤了就寢,她早就頂不住了,現在事情都處理完畢,趕緊上補覺才是正經。

“太后,”王嶽見太后要走,連忙低聲道:“皇上年少衝動,難免會受身邊人蠱惑,今若不嚴懲幾人,後恐有宵小爭相效仿,再度引誘萬歲出宮。”張太后低頭思索一番,對著還跪著的劉瑾道:“劉瑾…”

“奴婢在。”

“這娃兒是你東廠的人,你說怎麼懲辦?”張太后拋出一個問題。

劉瑾看了丁壽一眼,丁壽眼巴巴的一副可憐相望著這邊,老太監不為所動,恭敬奏道:“雖非誘導出宮主謀,但其不知輕重,教唆萬歲夜遊,重杖一百,以示懲戒。”牟斌何等功力,廷杖三十就在詔獄裡爬了旬月才能用股著地,一百廷杖,這是讓我死啊“太后,萬歲,可憐可憐微臣,饒命啊!”丁壽真被嚇住了“母后,出宮是兒皇的主意,丁壽只是半途偶遇,實不管他的事。”朱厚照趕忙求情。

“一百廷杖,太多了吧?”張太后再不懂朝事,也知道廷杖能打死人的,這小子平裡沒少逗自己開心,真把他打死了,可有點捨不得“就打五…三十吧,魏彬和馬永成也別再打了,教訓一番也就是了。”

“兒皇恭送母后。”朱厚照眼看著太后乘坐的步輦遠遠離去,轉身對劉瑾道:“老劉,過來揹我。”剛剛起身的劉瑾一愣,朱厚照眼睛一翻“怎麼,不願意?”

“願意願意,這是老奴的福氣,自從皇上長大後,許久不讓老奴背了。”劉瑾邊說,邊蹲身弓,擺好架勢。朱厚照將兩臂向他肩頭一搭,劉瑾兩手一託,將小皇帝背上身子,一步步走上幹清宮陛級,在司禮監諸位大璫的羨慕眼神中步入宮內。

“小人得志。”範亨呸了一口,湊到王嶽近前,道:“王公公,剛才為何不再加把勁,給太后拱點火,順帶收拾了劉瑾?”王嶽冷冷地看了眼階陛下站立的張永等人,攏了攏袖子,舉步就走,幾大秉筆太監緊緊跟隨。

“當事的那小子才受了三十廷杖,受牽連的劉瑾還能有什麼責罰?”王嶽冷哼道。

“劉瑾本意要丟卒保車,沒想到太后心軟,便宜了那小子!”徐智忿忿不平。

王嶽腳步不停,搖頭嘆道:“你們啊還真是不如劉瑾,在宮裡這些年還沒琢磨透太后心思,一開始太后就沒想嚴辦那小子,劉瑾不過以退為進,把這人情讓給太后和皇上而已。”幾個人一愣,秉筆太監李榮問道:“王公公,這話怎麼說?”

“太后管那小子叫什麼?”王嶽問道。徐智遲疑了下,不確定地說道:“好像叫”娃兒“吧。”

“娃兒者,少不更事,即使有錯也情有可原,”言及此處,王嶽一陣冷笑:“咱們在司禮監養尊處優,耳目閉,劉瑾已經不聲不響在宮裡又佈置了一顆暗棋,還是蕭老公明啊,明知今夜無功,壓就不蹚這趟渾水。”範亨咬牙切齒道:“好不容易有此機會,今夜的事難道就這麼算了?”東廠提督慣例應該由司禮監二號人物的首席秉筆太監擔任,要問這批人裡誰最想讓劉瑾倒臺,範公公認第二,絕沒人搶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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