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奴婢正納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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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光晃動,丘谷二人已不在廳中。
“督公,那我也…”丁壽隱約曉得塗大勇所為何來了,劉瑾眼皮輕抬“下棋。”***漫天銀光盡散,人影幢幢,白少川帶領東廠數名掌班倏左忽右,上縱下竄,將蒙面老者圍在圈內,疾攻不停。
白少川一柄玉扇點、戳、掃、打,不時夾以暗器偷襲,防不勝防。石雄翻身滾進,判官筆刁毒辣鑽,直擊塗大勇下三路要害。白山君開山神掌大開大闔,堂堂皇皇,虎虎生風。申顆領班多臂猴鮑子威拳如萬花朵朵,凌厲險峻。
老者雖入重圍,仍猱進鷙擊,攻守有據,閃身避過白少川玉扇,反手一掌退白山君,凌空屈膝將鮑子威踢出,甫一落地便抬手搶過石雄的一隻判官筆,頭也不回,直向身後黑麵太歲烏金擲去,
得這位亥顆領班
球般的身子貼地一滾,險險避過,身後一名番子卻以
當之,當場斃命。
酣戰正緊,老者忽覺身後兩股陰柔內勁潛襲而來,雖無堂堂之威,卻淳厚陰毒,不敢怠慢,回身招架。
內力相接,四隻手掌緊緊貼在了一起,並無與白山君對掌時的赫赫聲勢,老者卻並不好受,一支手臂好似鋼刃透骨,另一個則血氣凍結,運轉漸漸不靈,凝神細看來人,卻是兩個紅袍太監。
“塗長老大駕光臨,又何必藏頭尾,墮了你丐幫威名。”谷大用嘴上客氣,手上卻絲毫不松。丘聚一聲不吭,掌上內力
吐,源源不斷向塗大勇湧去。
“陰風掌和五殃神掌,”老者並不否認,自顧沉聲道:“憑這些歪門道的手段也想攔住老人家我。”隨即深
一口氣,體內真氣生生不息,如排山倒海般向二人湧去,
得二人連退數步。丘、谷二人面
一變,自知一掌難以抵敵,雙掌疊加,運功相抗,三人一時相持不下。東廠眾人中巳顆領班高林為人陰損,有“笑裡藏刀”之稱,此時見有便宜可撿,又可在上司前
臉。
也不顧事後身邊人恥笑,趁勢潛行,雙掌直拍蒙面老者後心。
“無恥。”老者一聲怒喝,舌綻雷,吐氣開聲,兩臂用力,同時一腿後
,正中高林,高林如何能擋這挾怒一擊,口吐鮮血倒飛而回。丘、谷二人則一聲悶哼,被這一掌震開,連退數步,面
灰敗,眼神盡是怨毒之
。
蒙面老者身子晃了一晃,也吃了暗虧,強壓中翻騰氣血,環目四顧,院中又添了不少人手,由身形步伐看其中不乏高手,暗道今
一時大意踢了鐵板,莫非我老人家今夜要栽到這裡。
老者甩開外袍,出一身鶉衣百結的叫花裝束,又一把揪掉面巾,通紅酒糟鼻霍然在目,正是丐幫傳功長老,江湖四怪之一的酒鬼塗大勇。
白少川臉上發燒,暗道一聲慚愧,難怪覺得來人聲音悉,在牡丹園曾有一面之緣,不想今夜老花子換了衣服,他心中先入為主,未曾想到丐幫上去。
塗大勇不顧周邊虎視眈眈的東廠眾人,自顧解下間葫蘆,咕嚕咕嚕就是一通牛飲,飲罷後一抹嘴,暢懷大笑道:“來吧,狗番子,待老人家我教你們如何做人。”這老兒不愧成名江湖數十年,身陷險地仍談笑自若,氣度不減,引得東廠眾人暗暗讚佩。谷大用皮笑
不笑地道:“休逞口舌之利,今夜若讓你離開,咱家親手摘了東廠的招牌。”谷公公都這麼說了,其他人豈能不有所表示,卯顆掌班崔朝棟一
手中點鋼鉤鐮槍,搶身而上,上手就是看家絕技“潑風八打”午顆領班譚雄飛也不含糊,十二路譚腿力有千鈞,腿出如風,步步追魂。塗大勇哈哈一笑,不等二人近身,身子一扭,宛若游魚,竄入一旁番子人群中,將本來凝神戒備,如臨大敵的二位掌班晾到一旁。
“老兒卑鄙。”谷大用氣急敗壞,沒想到堂堂丐幫傳功長老竟然不戰而逃,毫無成名人物氣概。
塗大勇在一幫番役中左衝右突,如入無人之境,其他手持硬弩的番子怕誤傷同僚,投鼠忌器,只得短兵相接,卻如何擋得住他。
藉著廊廡掩護,塗大勇漸漸靠近院牆邊,東廠內高手此時已盡聚院內,翻過高牆,便是天高雲闊,能否拿得下他便各靠本事,再無此圍攻之勢。
丘、谷二人豈能讓他如願,轉眼間十數條身影躍上房頂院牆,成環形向塗大勇來。臨近牆角,塗大勇沖天而起,丘聚冷笑一聲“留下吧。”縱身一記陰風掌遙遙拍出。
早候在牆頭的谷大用佔盡地利,五殃掌自上而下,誓要將這老兒回。遊廊下白少川手扣暗器,蓄勢待發,只等塗大勇在夾擊下內力不接時乘機而行。
另有幾名掌班隨後而起,兵刃拳腳盡往這位身上招呼。眼看塗大勇陷入死地,卻不見這老兒舉手招架,身在半空大嘴一張,一蓬蘊含真氣的酒雨噴灑而出,隨後一掌上牆頭谷大用。
眾人未料塗大勇將酒水做暗器,丘聚急使千斤墜,身子急速下落,那幾名掌班卻無力在空中變換身形,眼見要吃一大虧,突然間,辰顆掌班呂金標手中閻羅鐵傘忽地張開,只聽鐺鐺亂響,好似冰雹擊頂,將滿天酒水擋了大半。
谷大用與塗大勇掌甫相接,便覺詫異,老兒這一掌並未蘊含太深力道,反借這一掌之力倒飛而去,難道其並無逃生之意。這邊東廠幾位掌班剛自慶幸逃過一劫,呂金標忽聽耳邊有人說道:“這玩意不錯,借我老人家使使。”隨後手中忽地一輕,那柄閻羅傘已被塗大勇搶到手裡。搶傘在手,塗大勇腳步不停,快若奔馬,直向東廠內堂衝去。丘聚等人這才明白中了塗大勇聲東擊西之計,惱羞成怒,大喝道:“放箭,死他。”一聲令下,經內府兵仗局
心製作的諸葛連弩箭發如雨,塗大勇一聲長笑,閻羅鐵傘大張如翼,將來箭盡數遮擋,笑聲未歇,人影便衝入了劉瑾所在內堂。
“護衛督公。”白少川當先而上,東廠眾人緊隨其後。躍下牆頭的谷大用與丘聚比肩而立,未見急迫之,反倒輕輕一嘆,聲音中還蘊含了一絲同情。內堂燈火倏地一滅,塗大勇笑聲戛然而止,隨後一具身子如同破口袋般被扔了出來。
“撲通”一聲摔在地上,再無聲息。劉瑾緩步而出,神淡淡,彷彿無事發生。丁二爺隨後跟出,一副被扯了蛋的古怪表情。專注地用錦帕擦拭雙手,劉瑾夾著眼掃了院中眾人一眼“這麼一個貨
也要髒了咱家的手,東廠的
子真是太安閒了。”
“屬下失職。”東廠眾人紛紛跪倒。劉瑾指了指地上的塗大勇,剛要說話,丁壽附在耳邊輕語幾句,微微點頭“給你吧。”
“謝督公。”丁壽臉上堆笑“這天也晚了,屬下是否…”
“今兒就住這吧,你的院子還在。”劉瑾扭身,扔下一句話“明早隨我一同進宮。”
“唉…”丁壽仰頭看了看夜,長嘆一聲,玉堂
的頭口鮮兒是被王三嘗定了。***翌
一早,丁壽便隨著劉瑾進了東華門。
“不知何故,皇上這陣子一直心情不佳,時間長了怕有礙龍體,你與陛下素來親近,想法子開導一下。”劉瑾邊走邊囑咐道。我這離京才多久,走之前那熊孩子還沒心沒肺的逛青樓呢,怎們現在就抑鬱了,丁壽心中嘀咕,還是點頭稱是。
正說著話,面來了一隊人,男子皆戴青
頂巾,系紅綠
帶,女子則佩戴著銀角冠,瞧著打扮應該是教坊司的樂工伎戶。領頭的太監老遠看見二人,
著袍子一溜小跑過來,深施一禮:“鐘鼓司康能拜見劉公公,見過丁大人。”劉瑾點了點頭,看了看遠處那些人“這又是皇上召見的,還沒有陛下滿意的人?”
“回公公的話,可不是麼,這些人又要賜宴賞賜一番就打發回去,您說皇上這是怎麼想的…”康能愁眉苦臉的抱屈道。
“皇上怎麼想的由得著你來揣測?”劉瑾冷冷瞥了康能一眼。揣測聖意的罪名可擔不起,康能被嚇了一身冷汗“小的不敢,小的知罪。”劉瑾冷哼一聲,抬步就走。
“公公,小子有些事要請託康公公,您看…”丁壽在旁低聲道。劉瑾點了點頭“咱家在內東廠還有事要辦,待會兒你自去覲見。”
“公公放心。”丁壽見劉瑾走遠,轉身笑對康能道:“康公公,在下有些事請您幫忙。”
“哎呦,丁大人,您可別折煞奴婢了,咱如何當得起您一個”請“字,有話您吩咐就是。”康能連連擺手,眼前這位是宮裡紅人,在皇上和太后那裡都說得上話,可不是他這個鐘鼓司太監能拿喬的。丁壽微微一笑,眼前人以前打過道,他也不再拐彎抹角“此番查抄車霆府邸,府內女眷本該沒入教坊。不過有幾個…”
“多大個事兒,也值當您丁大人開回口,著人吩咐一聲也就是了,回頭奴婢就把脫籍文書送到府上去。”康能不等丁壽說完,便拍著脯打了包票,又扭頭看了看他帶著的那群人,諂笑道:“這裡面有沒有您看得上眼的,到時一併送去。”丁壽忙擺手拒絕“好意心領了。”又指指那幫樂戶“這到底怎麼檔子事?”康能四顧看了看,拉著丁壽往僻靜處走了幾步“奴婢也正納悶呢,萬歲爺從上個月起就要教坊樂戶輪班覲見獻藝,可這大多數都是見了一面就喝退了。
瞧著近幾陛下面
不善,萬一哪天發作起來,可如何是好啊!”見了一面就讓人走了,丁壽捏著下巴琢磨“皇上是不是在找
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