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馬到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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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別。”唐松面慘白，連聲阻止。華山三傑的黃人瑛杏眼含威，轉身一劍斬下身旁趟子手的一條臂膀，嬌聲喝道:“方旭，再動一下試試，看誰先熬不住。”那名趟子手中毒以後神志昏，被砍下一臂血如注，身子只是輕輕抖動了下，還是未醒。此舉引得清醒的鏢局眾人側目，衛遙岑叱喝道:“華山派也算聲名赫赫，你們心腸如此歹毒，就不怕尊師仁義無雙段先生怪罪？”三傑之一的駱人豪面一沉“今事是我等所為，不必牽扯師門。”羅人傑嘿嘿一笑“不勞衛大小姐掛心，華山俠名斷不會有玷。”衛遙岑心中凜然，華山派言外之意是不會留下他們有違俠義之道的口實，便是出寶物也難脫滅口結局。這邊衛鐵衣卻已大怒“卑鄙小人，吃我一。”駱人豪與黃人瑛各展兵器，接下衛鐵衣。場面正自混亂，忽聽“哇…”一陣嬰兒啼哭，一個紅衣婦人抱著襁褓跑了進來“救救奴家的孩子，求求各位大爺，剛才奴家在廚房找了些湯水喂孩子，誰知現在孩子的臉都變黑了。”方旭心中一凜，莫不是誤飲了唐門下藥的湯水，此時婦人正跪在羅人傑身邊哀求，羅人傑面不耐，一把抓起孩子“聒噪什麼，大爺好心讓他少受些罪。”說罷將那襁褓向長風鏢局眾人中間空地拋去。

此時衛鐵衣被華山兩人絆住，其他人要麼中毒倒地，要麼距離太遠，方旭的情豈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嬰孩在眼前慘死，不得已放開唐松，一縱身半空中接住襁褓。

這時靠在衛遙岑肩頭的可人悠悠醒轉，看到這一幕臉大變，勉強大喊:“小心，她是唐門的唐三姑。”方旭此時已在半空中接住襁褓，觸手已覺不對，未及細看，聽得可人告警，立時轉手將襁褓拋出，還未出手那襁褓已經爆裂開，一股白煙罩向方旭。

方旭將身子轉向一邊，左掌揮出，以內力將白煙散，待一落地便覺不妥，低頭看左掌已變成青灰。那紅衣婦人此時已經站起，不復半點可憐模樣，掐著獰笑道:“任你似鬼，還是喝了老孃的洗腳水，方大少不過爾爾。”方旭臉平靜，暗用內力壓制左掌毒蔓延，看了一眼已碎成布條的襁褓，轉臉看著她:“唐三姑，腹語術？”

“方大少見識廣博，唐知節佩服之至。”一名儒雅的青袍男子緩步而入。

“難怪今設計環環相扣，滴水不漏，原來唐四先生也到了。”方旭心中焦急，面上卻不動聲。

羅人傑走近前來，恭維道:“前輩謀劃果然不凡，大局已定。”

“賢契不須客氣，還是華山諸位鼎力協助，才有今之功，哈哈。”唐知節滿面風。

“後生晚輩為前輩奔走，乃應有之義，怎敢居功。”羅人傑笑語連連。

華山及唐門眾人也都放聲大笑，只不過不約而同地互相拉開了距離，如今形勢已不可逆轉，鏢局眾人已是俎上魚，兩派大計可成，真要提防的恐怕就是身邊的盟友了。

“什麼事這麼開心，古語云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告知在下一併開心好麼？”一個藍衫青年言笑晏晏，在眾人的注視中憊懶地走進客棧。＊＊＊看客棧院中死傷遍地的情景還敢沒心沒肺往裡衝的，眾人絕不會以為這是個路過打醬油的，提防之心頓起。

“這位公子，這裡客人有些小糾紛，您還是別管閒事。”駱人豪嘴上說的客氣，手中的點撅已經悄悄抬起。

“哎呦不巧，鏢局的這幾位不才恰恰認識，可否給個面子讓在下做箇中人。”丁壽彷彿渾不知殺機已近，一對桃花眼左顧右盼，目光尤其在衛遙岑與秦可人二人身上駐留良久。衛遙岑被他盯得玉面發紅，一瞥間看到駱人豪點撅指向丁壽後腦，不由失聲道:“小心。”

“多謝遙岑姑娘提醒。”未見丁壽作勢閃避，開口說話卻已在駱人豪身後，場中竟無一人看清他的身形步法。

“這位朋友好功夫，在下華山派大弟子羅人傑有禮了，不知貴姓大名，師承何處，可否見教。”見對手是個硬茬，羅人傑先自報家門，畢竟華山派為九大門派之一，江湖中人還得給幾分薄面。

“呵呵，這是個什麼江湖啊，每次都是沒殺了你才想起問你叫什麼。”丁壽調侃道。

“少俠若不便說出身份來歷，我等也不便勉強，今恰逢其會也是有緣，此間好處少不得有閣下一份。”唐知節打量一番丁壽，突然道。

丁壽眨了眨眼睛“這事當真算我一份？”

“唐某說話算話。”唐知節笑著點頭。

“好嘞，諸位請回，人我全要了。”丁壽開言。

“閣下在說笑？”唐知節笑容凝固。

丁壽搖頭“我從沒這麼認真過。”

“你一句話便讓我們兄弟白費一番辛苦，憑什麼？”駱人豪搶上一步，點撅指著丁壽道。丁壽皺眉作思忖狀“畢竟你們還能活著。”

“小賊無禮。”黃人瑛怒叱一聲，揮劍刺，被一旁羅人傑攔住。華山三傑品字形將丁壽圍在中間，羅人傑道:“亮個萬吧，朋友，華山派劍下不殺無名之輩。”丁壽無聊地挖了挖耳朵“不必了，反正你們也殺我不死，沒有知道的必要。”羅人傑冷哼一聲“閣下倒是自信得很。”唐三姑臉含煞氣，不屑道:“費什麼話，壞事的殺了就是。”抬手時兩手已戴上了鹿皮手套，一蓬毒砂向丁壽罩來，竟不顧還在丁壽身側的華山三傑死活。三人忙不迭的向後縱躍，丁壽卻拔地而起，如大鳥般先向唐門中人飛去。

唐門弟子各出絕技，暗器如雨點般打向丁壽，丁壽人在空中，脫去外袍，內力貫入，將外袍舞動如一面盾牌般護住周身，待落地時那件外袍已然如同刺蝟一般沾滿暗器。丁壽將那外袍甩手一抖，只聽慘叫連連，無數暗器還施唐門，唐松大怒，手中絕命鞭卷向丁壽。

丁壽閃身避過唐三姑分上中下三路打來的喪門釘，抬手將唐松鞭梢抓住，唐松一見心中暗喜，唐門長鞭與別派不同，鞭上生滿倒刺且有劇毒，空手抓鞭，這小子真是不知死活。

未見到丁壽捂手慘叫，丁壽手中一帶，長鞭卻險些脫手，不明所以的唐松用力回拽，丁壽就勢將鞭梢甩回。

江湖中人用鞭者少，因習鞭招式注重巧勁，若勁力用錯，反先傷己身，唐松平自然知曉其中道理，可剛才情急之下只用蠻力，如今鞭勢回捲，避之不及，啪的一聲，打中自己口。

唐松悶哼一聲，撫而退，丁壽才想乘勝而擊，忽聽背後風聲響起，回首見一枚毒蒺藜面而至。

丁壽抬手接，那枚毒蒺藜卻砰然爆裂，十數碎片籠罩全身要害，千鈞一髮之際丁壽錯步擰身，整個身形滑開數尺，堪堪避過。

險遭暗算的丁壽然而怒，舍了餘眾，直奔施放暗器的唐知節掠去。見丁壽來勢兇猛，唐知節右臂一伸，一式“鐵門閂”將丁壽格開，丁壽卻沉肩甩腕，一條手臂柔弱無骨，以怪異至極的角度避開封堵，一掌按在唐知節前。

唐知節一聲慘叫，口吐鮮血，身子直直飛了出去。丁壽盛怒之下，施展天魔手“按字訣”重創唐知節，扭身又衝進唐門人群中。

唐三姑這邊扶住唐松，見唐知節受創，連忙高呼華山派幫忙，可華山三傑惱恨方才唐三姑手段毒辣，如今只是一股腦的圍攻長風鏢局眾人，對唐三姑呼喚恍如未聞。

唐三姑見門中弟子損失慘重，唐松嘴角滲血，顯是傷勢不輕，心疼得厲害，連唐知節安危也不顧了。

將唐松夾在腋下，凌空躍起，腳尖在牆頭一點，自行逃離。那邊衛鐵衣獨鬥華山三傑，商六等人被其餘華山弟子絆住，方旭不敢妄用內力，只靠劍招巧妙護住遙岑等人。

駱人豪右手持點撅，左手使鷹爪功。右手點打刺戳，左手擒拿扭勾，雙手招式截然不同，迅捷狠辣兼備，正是華山絕技鷹蛇生死搏。

羅人傑與黃人瑛同使華山劍法，卻各不相同，黃人瑛十九式玉女劍變幻奇妙，羅人傑華山劍法氣象森嚴，二人自幼一起習武，配合默契，將衛鐵衣圍在當中，險象環生。衛鐵衣格剛烈，遇強則強，鑌鐵盤龍宛如一條巨龍，上下翻飛，半步不退。

盤龍法起於五代，當年宋太祖趙匡胤以一盤龍打下大宋四百軍州，立下赫赫聲威，衛家祖上出自軍伍，習得這門法，歷經宋元明三代，到了衛峰這一代，又加以改進，法剛猛之餘防備嚴謹。

一時間華山三人竟莫之奈何。衛遙岑擔心兄長安危，看丁壽退唐門高手，立即高呼:“丁公子，請助家兄一臂之力。”丁壽卻充耳不聞，抬頭看了看天，口中唸叨:“時候也差不多了，難道崔百里那小子敢騙我不成。”衛遙岑急得跺腳。

忽然渾身一陣痠軟無力，倒了下去，再看其他人無論受傷的還是中毒的一個個都沒了聲息，方旭壓制毒虛耗內力太多也不支倒地。衛鐵衣眼看著華山三傑倒地，用支著身子，強撐不倒，看著丁壽的眼中似要噴出火來，丁壽嘻嘻笑道:“衛大少，該放手時須放手。”叮噹，盤龍落地，撲通，衛鐵衣昏了過去。

“哈哈…”丁壽放聲大笑。計全、常九帶著幾個番子入內，常九恭維道:“四鐺頭神功蓋世，一人獨抗華山、唐門，馬到功成，真是智勇兼備。”一番話捧得丁壽很是受用“請白兄出來給鏢局的人解毒。”

“這個…”常九有些為難，湊上前低聲道:“三鐺頭說有些私事要辦，幾內不會回來。”

“嗯？”關鍵時刻白少川撂了挑子，丁壽看著滿地中毒之人，心中可犯了難。＊＊＊荒郊一處破廟內，唐三姑給唐松敷上金創藥，唐松哼哼唧唧的叫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