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二人只好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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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去叉梯子,直接用叉竿頂端的分叉照人身上招呼,兩丈長的叉竿,只要讓前端鋒刃戳上一下基本人命就去了大半。

哪怕梯子搭上城頭也沒關係,狼牙拍、夜叉檑這類裝了幾千個鐵釘的大型滾檑隨便拍下去一個,城牆上便是一道血槽,雲梯撞車都能拍個粉碎。

何況是血之軀,最可恨的是這類東西都是拴著繩,砸完人以後還能用木滾收回再次使用,閒暇時丁壽觀察這些密密麻麻足有五寸餘長掛滿碎的鐵釘時,頭皮都有些發麻,至於其他那些所謂“滾水金汁”、泥礌、磚礌等可以就地取材,隨用隨造的寶貝傢伙,韃子更不知道捱了多少,只要明軍不是腦殼壞了。

玩出幾波匪夷所思的騷作來,韃子再想摸到城頭比登天還難。幾天攻防下來,丁壽對身邊這位段給諫倒多了幾分興趣,城頭城下來回奔波,衣不卸甲,一會組織軍民協防,一會又安排城內百姓為城頭送飯,還真是事無鉅細,凡必躬親。

丁壽也好奇一個科道言官怎地這般悉本地情務,守備姜義和管糧郎中王翀對他指手畫腳的逾矩之舉竟事事配合,從未報以微詞,間隙將疑惑問出,段豸只有苦笑說出原委,原來這二位都有把柄在人手上。

段豸也是劉瑾派出清查各處府庫的科道之一,到此之後便一一查照賬冊與倉儲積存,發現平虜城內上報火災焚燬草料竟達一百四十七萬束,便是其中無有私相鬻賣之事,一個防護不力的瀆職罪名也是賴不脫了。

那二人倒也光,自陳其過,段豸準備如實具本上奏,卻忽得了右衛傳訊:韃兵南下,錦衣緹帥丁壽正在南來途中,萬要護其周全等等。

姜義和王翀這下可慌了神,自動忽略了韃兵南下這點小事,丁壽大駕降臨才是要命的災禍,寧夏大沙井驛草場那場大火斷了多少人的前程,他們二位也有所耳聞,巡撫劉憲、僉事賈時更是不明不白死在獄中,山陝二省同僚折戟沉沙在這位錦衣緹帥手裡的不知凡幾,大明官場已暗中傳一首歌謠:南山來,禍事到。雄狐鳴,閻羅叫!這二位當即抱著段豸大腿,嚎啕大哭,什麼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沒滿歲的孩子這類悽慘家事更是傾吐一番,只求給諫高抬貴手,務必幫他們度過此遭。

按段豸初時想法,這二人給詔獄那是罪有應得,可接了韃兵南下的消息,又不得不依仗這城內主事的文武二人,只好虛與委蛇,答應代為遮掩,不過段豸答應的前提是我不主動說,既然人家主動問了,那就對不起了。

竹筒倒豆子…抖落個一乾二淨,是福是禍,你二人自己兜著吧。不得不說,兵臨城下,丁二如今還分得清孰輕孰重,沒有熱血上頭直接將那二人法辦,看那兩位成天提心吊膽心不在焉的對守城也不利,把那倆喚過來直接挑明你們的破事爺全知道了。

不過也不要太擔心,看在你們悔過態度良好,又沒像寧夏那幫不開眼的官兒們一樣欺上瞞下,本官秉持今上“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的八字方針從輕發落,燒燬草料該賠的賠,該罰的罰,這是跑不了的,至於其他處置麼,就看這場戰事的表現如何,打退韃子一切好說,如果錯上加錯,那也不用進詔獄費糧食了。

二爺直接請出御賜金牌,借你二人項上人頭振奮軍心。姜義二人初始一聽事情敗,自忖必死,沒想事情還有轉機,當即連連叩首謝緹帥法外開恩,拍著脯保證必定肝腦塗地,萬死不辭,丁大人就是他二人再生父母,大恩大德,沒齒難忘等等好話說了一籮筐。

之後的二人也的確打起神,調撥軍需,嚴密關防,城頭御虜,城內安民,大事小情無一懈怠,將平虜城軍情民務打理得井井有條,真讓丁壽有些刮目相看,合著大明朝的官兒不是沒能力,壓就沒想好好幹啊!

“緹帥,韃兵東西兩路大軍同時寇邊,似乎早有預謀,宣大一時應接不暇,我等困守孤城,終非長久之計,還需早做計議才是。”段豸按劍遙望城外連綿不絕的蒙古軍營,憂心忡忡。

丁壽點頭“韃子來勢洶洶,僅指望宣大兵力應對的確是捉襟見肘,少不得要請些外援。”段豸憂心未減“文書往來京中曠持久,待京營援兵趕至,韃子怕是要深入大同腹地,貽害地方啊!”

“京營及時敢來只是最好,便是來不了麼…”丁壽冷笑:“丁某也要斷他們一條胳膊!”段豸不解:“緹帥之意…”

“韃子不識天時,前番乘國喪之時寇犯宣府,已是對天子不敬,此番又趁年節入寇,我若不替陛下出口惡氣,怎對得起此番巡邊重託!”丁壽狠捶了一下城垛,陰聲冷笑…***蒙古兵營。牛皮氈帳內燈火搖曳,人影晃動,爭吵聲不絕。

“阿姐,平虜城久攻不克,我等在此遷延下去何時是頭!”巴圖孟克第三子阿著焦躁萬分。

“臺吉所言正是,公主殿下,大軍每在此消耗甚巨,僅靠山裡零星村寨所打草谷實在難以維持,還是趁早另做打算吧。”多郭蘭連聲附和。

任他二人苦口婆心,口水說幹,據案盤坐鼓著腮幫子的圖嚕勒圖就是不為所動,反正不拿住那個叫丁壽的小賊萬剮千刀,一片片削了喂鷹,是別想讓大軍離開此地一步。

“知道阿姐受了南蠻的氣,待殺進大同腹地,阿弟將沿途城池村寨盡數屠了給你出氣就是!”阿著拍著脯保證。

圖嚕勒圖俏目一翻,白了弟弟一眼“得罪我的是那個錦衣衛的頭頭,和南朝其他百姓有什麼相干!遷怒他人,不是草原英雄所為。”

“我…”阿著被噎得好懸一口氣沒上來,當是誰吵鬧著非要出兵報仇的,而今倒成了我拿旁人出氣!暗道自己也真是昏了頭,非把這個刁蠻姐姐帶出來幹什麼。

“公主殿下,非是老臣多事,南朝城池堅固,非旦夕可下,我等倉促分兵,後方右衛等城池圍而不克,如芒在背,不如收攏大軍先克右衛、威遠等城,既解後顧之憂,又可藉機籌措糧草,再做下步打算!”

“不可!”阿著立時跳出反對,雖然他在撤兵平虜這件事上與多郭蘭保持一致,可對他的計劃卻不認同。

“此番父汗之命是要兵臨城下,震懾南朝,我等在此已虛耗了許多時,豈可再多拖延,應當立刻全軍南下,沿桑乾河一路東進,突襲南蠻都城。”

“漢蠻城池俱是沿河而建,若不除去後顧之憂,土默特勇士怎能安然南下!”老多郭蘭跺腳疾呼。無怪老將痛心疾首,大軍行進非同小股侵擾,幾萬大軍人吃馬喂,溪水都能一天喝乾,因此凡是大軍開拔,多要派前鋒打頭,探查行軍路線,最好是沿河谷行軍,一來避過崇山峻嶺險關要,二來也可保證水源充足,宣府東路軍沿洋河西進,他們三萬大軍先走兔川,再奔桑乾河都是一個道理。

道理簡單,明白人自然不少,明軍在關牆以內沿河建了右衛、威遠、平虜等城,便是為了扼守河谷要道,得來犯之敵分攤兵力,難以深入,你若敢對他們棄之不理,便要做好被人襲擾後方。

甚至截斷後路的準備,旁人如何領兵多郭蘭不知,反正他是做不出將土默特這三萬大軍孤注一擲的事來。

“草原勇士最耐得飢寒,離了河水,喝馬乾便打不得陣仗了?大同四周山地平緩,我等便繞開城池,翻山而過,打南蠻子一個出其不意!”阿著有自己的打算,阿爾倫五萬大軍兵力遠超自己,且是察哈爾本部銳,對其惟命是從,如果被他先打開了缺口,突入南朝京師,未來大汗之位可就距自己越來越遠了。

“便是突入河谷之地,漢蠻沿桑乾河上還有朔州、馬邑、應州等城池,不消說半路尚有大同鎮城,若是大同三衛兵馬沿河南下截斷去路,我等前進不得,後路又斷,豈不成了堵在裡的老鼠,困也困死了!”相比爭功心切的阿著,多郭蘭更在意的是保存這三萬部族戰士。

“老伯休要恁地膽小,南人孱弱,只能龜縮城池不出,又怎敢出城邀戰,大同腹內之地平坦肥沃,多的是村莊市鎮,一路打著草谷也儘夠人馬所需。”阿著對多郭蘭的小心謹慎不以為然。

輕騎突進,逢城便過?你小子這般心大!便是沿途一個兩個城池守將懦弱膽小,還能個個都不敢出兵攔截?

這般接二連三地主動上門尋死,你小子究竟怎麼活到現在的!多郭蘭在草原上活到恁大年歲,憑的可不是一腔熱血,深知運氣再好也有用完的時候,是以無論阿著如何勸說,只是搖頭不許。

“好啦!”圖嚕勒圖被他二人吵得心煩,拍案而起“路要自己走,花要自己採,你們想怎樣是你們的事,給我留下一支軍馬,不打破城池砍下那丁壽小賊的頭顱,我絕不收兵!”事情還不就是你鬧出來的,如果集中兵力穩紮穩打,別說右衛城了,怕是威遠都已經被拿下,如今倒好,三萬兵馬分成幾部,大家圍著最遠的一個平虜城打轉轉,阿著兩人對視一眼,覺得無論是進是退還是先把這個刁蠻公主應付下來再說。

“阿姐…”

“公主殿下…”咔嚓一聲,矮案桌角被切下了一塊,圖嚕勒圖舉起手中黃金手柄的蒙古短刀,森然道:“誰再多言,如同此案!”大汗金刀!多郭蘭嚥了口乾唾,瞥向了一旁的阿著。

大汗把這東西都賜給她了?阿著乾澀的嘴,面對多郭蘭質疑的眼神微微點頭,心道你知曉某為何對這位阿姐言聽計從了吧,不敢不聽啊!面對這位刁蠻不講理偏又得罪不起的大漠公主,二人只好認命,看來當務之急是要破了這平虜城,先逮住那姓丁的小子為公主出氣再說,僅靠目前的兵力肯定是沒戲了,說不得只好從後路調更多兵力,阿著二人也不覺納悶,那姓丁的錦衣衛究竟怎麼得罪了圖嚕勒圖,招來這麼大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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