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直到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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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壽摸著鼻子訕笑道:“屬下琢磨著在皇上那給兵部添點堵,想請教公公可知皇上去向。”

“兵部?那幫人又怎麼了?”

“屬下今早被兵部欺負了。”丁壽故作委屈道。

劉瑾恍如未聞“你今早欺負兵部誰了?”呃,丁壽下面話一下子給噎住了,緩了緩神,將今天的事說了一遍。

此時二人已出東華門,來至護城河上,劉瑾轉身看他“你要拿熊繡開刀?”

“老而不死是為賊,這老傢伙眼中沒有屬下便是沒有公公,沒有公公眼中可還有皇上?”這套麻的阿諛之詞劉瑾置若罔聞,淡淡道:“熊繡不能動,咱家正想著保舉他升任右都御史總督兩廣呢。”三品侍郎升二品都堂,還要封疆一方,那老小子不像是懂得給劉瑾送禮的主兒啊,丁壽小心試探道:“這熊繡據說是劉大夏的心腹…”

“何止心腹,可以說是劉大夏的股肱干將。”丁壽不解“那您還…”

“討厭一個人不一定非要貶低他,還有一種辦法,喚作”捧殺“。”劉瑾停住腳步,輕擊漢白玉石欄,道:“出鎮兩廣,遠離中樞,京城有何風吹草動都不及響應,這個道理熊繡曉得,劉大夏也曉得,能不對推舉他的馬文升心存怨念麼?”

“馬文升又不會聽咱們的…”話說一半,看劉瑾臉上陰笑,警醒道:“吏部也有咱們的人?”

“呵呵,熊繡出京斷劉大夏一條臂膀,又能讓劉大夏一黨結怨馬文升,順便還出了一個兵部侍郎的缺,一石三鳥,何樂不為呀。”劉瑾得意道。

丁壽遲疑道:“世人皆說劉大夏、馬文升品行高潔,與前吏部尚書王恕並稱弘治三君子,這點芥蒂怕是欠些火候。”

“君子不君子的,只有自己知道。”劉瑾冷哼一聲,腳尖用力,一枚石子被踢入護城河“朝堂上一潭死水,咱家只是扔進去一塊石頭,是石沉大海不見影還是一石起千層,就看這些左班官兒們自己的品了…”言罷,劉瑾向東北角一指“皇上在彈子房,你自去尋吧,該怎麼做自己琢磨琢磨。”***彈子房,又是皇城內一處莫名其妙的存在,設掌房一員,僉書數員,為內府製備彈弓泥彈之所,所制泥彈分輕重大小,各以黃布作袋盛貯,以供皇帝之用。說白了這地方除了給皇上做彈弓打別人家玻璃,沒其他卵用,也不知道哪位皇爺想出設置這麼一個官署。

丁壽見到正德時,這位爺正在試彈弓,其實二爺也不是沒打算進獻些奇技巧的玩意以固聖寵,問題是技術含量高的現在做不出來,沒技術含量的遊戲活動分分鐘就被小皇上鄙視了,足球,這不就是蹴鞠麼。

高爾夫,一個捶丸叫這麼繞口的名字。保齡球,你們宣府的名字好怪,這在唐代叫“木”好吧,丁二爺承認有陣子被這個十六世紀初的熊孩子得有些神經衰弱,那些穿越前輩們隨便出一個運動就將古人引的五三道,他這邊出什麼玩意都被人笑話土包子。

一度丁壽想狠狠心,推薦一個後世自己喜聞樂見有益身心的運動:女子泥漿摔跤,後來無意中發現一本宋版《夢梁錄》,女子摔跤在宋朝早就免費過了。

連後宮嬪妃都經常身加入這一體育活動,想想美人們鬢歪釵斜,嬌吁吁身相鬥的樣子,二爺心中直癢癢,對於抵制體育運動的司馬老兒怨念深深,當初掉進缸裡的小孩怎麼不是他呢。

“皇上,臣丁壽有事稟告。”丁壽施禮道。

“又不是朝堂上,少來這些繁文縟節,什麼事說吧。”小皇上對身邊人很是客氣,啪的一聲,泥彈正中靶心,正德高興地跳了起來。

“今兒早上臣在兵部遇見一位故人,他是宣府邊軍,去歲韃靼犯邊…”丁壽瞭解這位皇上,喜兵好武,將話題往邊事上引,果然引起了正德興趣,當即便宣江彬覲見。

“去歲韃虜乘喪大入,連營二十餘里,總兵張俊分遣諸將李稽、白玉、張雄、王鎮、穆榮各帥三千人,分扼要害,臣率軍鎮守獨石口…”江彬邊說邊咽吐沫,來京城半年了,見得兵部最大的官就是一個主事,這小郎如今真是手眼通天,說見皇上就真的見到皇上了。暗中掐了下大腿,疼,不是做夢。

“後韃虜由新開口毀城垣而入,眾將各帥所部拒於虞臺嶺。俊帥領三千人赴援,中道傷足,由都指揮曹泰代領援兵,至鹿角山被韃虜所圍。

俊帥急調兵五千,持三糧,馳援解圍,又分兵救李稽、白玉,二將亦破圍而出。唯獨張雄、穆榮受阻山澗,援絕而死。諸軍困敝,被寇追之,且行且戰,僅得入萬全右衛城,士馬死亡無算…”正德聽得不住拍案,這些戰事軍報中也有記載,但由當事人娓娓而談,卻更加身臨其境。江彬正說的興起,耳邊細若遊絲的聲音傳入“三哥,多表表自己的功。”

“啊?”江彬左顧右盼,見丁壽對他擠眉眼,恍然大悟,道:“臣所領獨石口孤懸在外,遂為韃子所圍,兵微將寡,城垣漸摧,所部將士念皇恩,雖無外援,不敢丟疆棄土。”

“好,忠肝義膽。”正德讚道,隨後皺眉:“獨石口,可是因關前有一拔地而起的孤石而得名。”

“正是得名於此,皇上連這由來都清楚?”正德得意洋洋,道:“那是自然,獨石口形勢險要,為上谷之咽喉,京師之右臂,朕豈有不知。”丁壽嘆氣道:“再險要的關口也要有人來守,土木之時,瓦剌也先便是攻破獨石口,將英廟合圍於土木堡。”自家祖上的糟心事朱厚照深有觸“不錯,正是如此,江愛卿真是忠心赤膽,倘若大明將士人人如此,韃虜何愁不滅。”

“臣不敢貪天之功,都賴將士用命死戰,懇請皇上褒獎有功之士。”江彬叩首道。

“哦?”正德有些意外“怎麼此戰的考功還未具結麼?”丁壽一聲嘆息,便將江彬滯留京師數月的情形說了一遍,氣得正德暴跳如雷“好大狗膽。

如此行事豈不寒了將士之心,朕要將兵部一干人等問罪。”

“萬歲息怒,六科有拾遺補缺稽查六部之責,既然事關兵部,臣請將此事由兵科給事中王廷相辦理。”劉瑾有言在先,丁壽可不敢大興牢獄,就賣王廷相一個面子吧。正德對文華殿上將謝遷氣得夠嗆的王廷相印象也不錯,立即點頭應允。***“此番多虧有小郎幫忙,哥哥真不知道該如何謝你。”出宮後江彬便千恩萬謝個不停。

“你我兄弟何必見外。”丁壽一邊客氣,心中暗道玉奴嫂嫂在閨中早就謝過了,二人正自客套,一個人影奔了過來,江彬剛要刀便被丁壽按住,來人明顯不會武功。

“民女有冤,懇請大人做主。”來人是個美貌女子,身段窈窕,眉目如畫,雖語調怪異,卻更增了幾分魅力。江彬看得嘴巴發乾,丁壽瞧得襠下發緊,咳嗽一聲“女子有何冤情,快快說來。”

“此地言談不便,請大人移步靜處細稟。”丁壽心中暗樂,有門兒。***“什麼,你是朝鮮國主李忄隆後宮淑容張綠水?”回到住處丁壽便將女子喚來詢問,可這女子所言著實讓他心驚。

“敝國主被逆種李懌囚喬桐島,朝不保夕,請上國君臣施以援手。”朝鮮蒙大明賜予衣冠文字,張綠水身在後宮,漢語雖然生硬,卻還能語意清楚。

“如你所言,當夜叛軍湧入,李忄隆與後宮子女俱以被擒,你如何逃脫,又怎能證明你的身份?”

“妾身當與貼身宮女互換衣物,自焚宮室,為取信於人,將淑容印信一併予,趁亂夜逃出宮。”張綠水垂首道。丁壽靠在椅背上“也就是說無法證明你的身份?”張綠水急切道:“如今敝國使團進京,正使李繼福出身青海李氏,與妾身曾有數面之緣,他定會識得。”

“他若認出你來,我將你給他呢還是送回朝鮮?”丁壽眼神冰冷。張綠水被嚇得花容失“天朝坐視敝國亂臣賊子竊據權柄而不救?

妾夫李忄隆侍大明至誠,豈堪如此下場,那李懌平素對天朝多有不敬,妄言菲薄大明曆代君長,素懷不臣之心。”

“李忄隆也好,李懌也罷,誰人做了朝鮮國王敢不奉大明為正朔。”丁壽攤手笑道。

丁壽此言一點不錯,大明朝自建國起奉行薄來厚往、懷柔遠人的外政策,此時已經建立了完善的朝貢體系,東亞主要國家都奉大明為宗主,新王即位以受大明冊封為名正言順。

當然這樣的外政策在後世也沒少被人詬病,稱明朝花錢買面子,落一個宗主虛名沒任何好處,純粹的sb行為,這話或許有點道理,可大明朝近三百年懷柔佈德,也不是沒得半點人心,至少比同志加兄弟的幾個白眼狼要強上許多。

在百五十年後那股西伯利亞走出的野人寒撲面而來時,已經被迫稱臣的朝鮮君臣念念不忘天朝恩義“我朝三百年來,服事大明,其情其義,固不暇言。

而神宗皇帝再造之恩,自開闢以來,亦未聞於載籍者。宣祖大王所謂義則君臣,恩猶父子,實是真誠痛切語也。

所謂仁莫大於父子,義莫大於君臣是也,而君臣之中,受恩罔極,又未有若本朝之於皇明也”於是朝鮮放棄舊恨,外結本,南聯鄭氏,暗圖大事,可惜咒水之難爆發,朱由榔被殺,南明消亡,即便如此,直到康熙末年,朝鮮國王仍以太牢祭祀崇禎,民間更用崇禎年號二百六十五年。

即便是萬曆年間在朝鮮被大明收拾得頭破血本,德川幕府也曾派兵數千響應鄭成功,可惜曾經保護本不被蒙古人滅國的神風一視同仁,這幾千人直接餵了魚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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