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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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熙著肚子蜷在位上,懶懶的問:“如何?”馬良安恭敬的回答:“馨嬪這幾
來往鳳儀宮頻頻,且數次都是一呆數個時辰。”恬熙聽了有些意外,說:“馨嬪,她如何又被皇后拉上船了?她們應該並無親戚來往,如何她就願意摻和進來?”一旁輕雯便說:“娘娘,這一點奴婢也覺得奇怪。那馨嬪自小產失寵以後,一直怨懟極多。奴婢聽說,她最怨的便是娘娘您了。”恬熙聽了有些困惑,說:“她
產與本宮何干,為何要把氣撒到本宮頭上?”輕雯繼續說道:“奴婢還聽說,她一方面對您怨懟,一方面跟皇后娘娘就走得非常近了。”恬熙被點醒了,便說:“既如此,看來這蹊蹺還不小啊。”他沉
半晌,對馬良安吩咐道:“把馨嬪也盯緊了,看看她們到底準備怎麼做!”馬良安答應了,然後諂笑著說:“若馨嬪也動了壞心倒是自己往死路上走,皇后糊塗,她也跟著糊塗。”輕雯也說:“娘娘,皇后這次如此輕易便上了當,您看其中會不會有詐?”恬熙輕輕的
撫著自己的手背,手指觸摸到冰涼的指套後微微停滯,然後若無其事的說:“若是早先,自然沒那麼容易。
可她接連敗於本宮之手又完全失去了陛下信任,早就如同驚弓之鳥。此刻她唯一翻身的指望就是灃皇子,若稍稍有些風吹草動危及皇子前程,她自然要草木皆兵了。
你且看著,她們什麼時候動手,咱們就什麼時候發難,定要讓她不能翻身才好!”可一個多月下來,也沒看到她們有什麼動靜,如此恬熙都有些不耐煩了。
可他卻不知道,李婉婉也是非常苦惱。承歡殿自他有孕以來,在嚴曦授意下上下小心警惕。平裡他的飲食茶水生活起居出行用具都是經過層層檢驗,
本無懈可擊。
但是也就因於此,還心存幾分狐疑的李婉婉便完全確信了恬熙刻意傳給她的假消息。她每焦慮難安,備受煎熬。終有一
,她咬牙對金珠說:“不能再等了,我們只好鋌而走險。
去通知馨嬪,想辦法一些毒藥進來,外表無
無味,毒
越大越好!”金珠有些詫異的說:“娘娘,下毒怕是沒那麼容易的。”李婉婉冷笑,說:“未必,百密尚有一疏,就算他承歡殿是個鐵桶,本宮也要掀個蓋子起來!”金珠便領命去了。馨嬪收到了命令,果然幾
後便尋來了一種黃
粉末狀毒藥。
李婉婉沒有讓她送往鳳儀宮,而是命鴿子直接去找馨嬪拿到這包毒藥。鴿子也聰明,知道恬熙愛夏睡蓮,且採蓮的工作一向是由她來做,便這一
將毒藥灑在睡蓮花蕊中與花粉混在一起,將它們裝飾得
巧喜人後,穩穩的給恬熙端了過去。
恬熙見了果然喜歡,她大大誇獎了一番然後命將睡蓮擺在他午睡的榻旁,他要嗅著睡蓮的清香入睡。鴿子心裡也不知這毒藥如此佈置是否有效,只能幾分忐忑幾分雀躍的看了那一缸睡蓮一眼然後獨自退下了。
在忐忑中度過了一天,晚上承歡殿寢殿突然喧譁起來,鴿子連忙與其他宮女一起趕往砌玉閣查看究竟,卻從輕雯嘴裡得到一個消息:坤妃娘娘中毒了!鴿子見得手,又喜又慌。喜的是終於大功告成了一半,慌得是坤妃既然中毒,必然要承歡殿上下戒嚴搜查了。
而且不知是否那坤妃已經毒入心肺回天乏術,皇后得償所願了。正琢磨著,她突然聽見輕雯叫她,便忙答應著。輕雯對她說:“你趕快去太醫院請太醫來為娘娘救治。”鴿子一聽便知有機會,忙答應了轉身匆匆往宮外跑了。她得手之後心慌的很,半路上尋思此刻承歡殿必定所有接觸過坤妃的物事必定會被挨個盤查,那睡蓮裡的機關怕是會被發現。
到時候她自然逃不脫干係,如若回去無疑自投羅網。想到此處,她心一橫乾脆逃到以往與金珠私會的那處據點,忐忑不安的等待天亮後金珠能聽到風聲前來救她。
忐忑不安的等了一天,中間她聽到無數喧譁聲吵嚷聲在所藏身的偏僻山不遠處經過。每一次她都嚇得大氣不敢出一聲,一整天又餓又渴的哪裡也不敢去。好容易又支持到晚上,在她
糊糊的犯困的時候,終於金珠來了。
鴿子見到她便含淚喊了聲:“姐姐!”金珠也不多話,遞給她一個水壺一包乾糧,說:“先吃些東西墊墊肚子,皇后娘娘已經安排好了,你吃飽後換上這套侍衛衣服,我馬上送你出去!”鴿子不盡,她本來就已經快撐不住了。於是二話不說打開水壺就喝,一邊喝一邊狼
虎嚥。
金珠在一旁神複雜的看著她。鴿子吃了不少後,才一邊喝水一邊問道:“姐姐,那承歡殿到底如何,坤妃還活著嗎?”金珠頗有幾分憐憫的看著她,嘆口氣說:“還活著呢,算他命大居然躲過一劫。陛下龍庭震怒,已經下令關鎖宮門不準任何一人出入,讓所有羽林衛入後宮挨個排查了。
這個御花園怕是天一亮就會被連一草一蟲都被翻出來了。”鴿子聽了大驚,便說:“既如此,咱們就快走吧。”說著她就要起身,突然一陣腹痛如絞,她痛得彎下。就在彎
的時候,鼻腔一熱,她痛得頭昏眼花之前清楚的看到有一串烏紅血珠低落在地上。
她勉強抬頭看向金珠,艱難的喊了聲:“姐姐…”金珠已經滿眼含淚,顫抖著聲音對她說:“對不住,可我們都沒有辦法。
皇宮已經被封鎖了誰都出不去。這樣下去你必定會落入他們手裡,到時候種種酷刑你如何承受的了?無論是你被活活折磨死還是吐出來我都不願意看到,所以…妹妹,算是姐姐欠你的。”她的話已經沒人聽得見了,鴿子躺在地上掙扎了兩下便悄無聲息的一動不動了。金珠看她確實不動了,便上前把她身體翻開。就瞧見她竟是死不瞑目,那雙往
一笑圓圓的眼睛此刻直勾勾黑
的望著她,十分滲人。
她心一寒,還是咬牙摸了摸鴿子的脈搏,確定她已經死透了。便為她合上雙目,擦了擦鼻子下的烏血。
人也不敢久呆,便起身收拾好帶來的所有東西,匆忙跑了。等到羽林衛找到鴿子的時候,她已經變成一具毫無熱氣的僵硬屍體,一群老鼠在她屍體上爬來爬去。
羽林衛無法,便向嚴曦回話。嚴曦盛怒令人追查鴿子死因。承歡殿裡恬熙收到消息也有些吃驚,隨後責怪馬良安說:“要是你那晚找個機靈點的跟緊了,哪裡還會多出這樣的波折?”馬良安也是愁眉苦臉的說:“是,老奴無能,已經將那成事不足的小兔崽子打了個半死。”恬熙心煩的說:“你就算是打死他又有何用。白白一條人命搭進去也奈何不了皇后分毫!”馬良安連連告罪,恬熙煩的不想聽他多說,揮手讓他退下了。梔香便問:“娘娘,事到如今您看我們下一步該如何做?”恬熙嘆氣說:“最有力的人證沒了,咱們只能從馨嬪下手了。這個也不用我們心,陛下自然會查到馨嬪頭上。只看她會不會把皇后抖出來了。”但是嚴曦比他們料想的聰明和狠辣。
他竟然想到令人將鴿子的屍體裡裡外外的檢查了一遍看有沒有線索。甚至還想到她既然躲了一整天必定需要進食食物,逃走的時候應該本來不及準備,那自然是有人給她送水送飯。於是令人對鴿子驗屍。果然從她腹中找到許多殘留的
緻糕點。嚴曦就令御膳房的糕點廚班子過來一個個挨個辨認,認清這些糕點都是什麼而且是誰做的。
結果追查來追查去,真的追查到了鳳儀宮。而另一邊毒藥的來源也很快追查到馨嬪頭上。人證物證前,她倒是硬氣。卻將所有罪責一口包攬了,卻死活不肯透同盟。
另一方面,她早就託話給李婉婉說:臣妾無能先走一步,請娘娘勿忘後將坤妃送來與臣妾為伴。嚴曦面對這種情況也有幾分猶豫。馨嬪不認,雖有殘留糕點也並不能證明李婉婉有參與這樁陰謀。
如果沒有確鑿證據便將皇后拉去查問,群臣也不服,天下更是會譁然。而且他也不得不顧及嚴灃的顏面問題。就在他也舉棋不定的時候,恬熙倒是先善解人意的勸他罷手,對他說:“婉婉是我當做女兒看長大的,現如今她雖與我決裂,可我知道她其實還是個善良的孩子,必然不會殘害無辜的孩兒。
且她對你痴情一片,還曾為你捨生忘死。若你對她起疑,怕是會讓她寒了心。而且灃兒雖小卻也很懂事,這件事鬧開了他心裡也會難受的。不如就此罷手吧。”嚴曦被他的寬和大度所動,便依他之言就此罷手。僅僅只賜馨嬪自盡,其宮中僕從除了參與此事者一律杖斃外皆驅除宮外。此事過了幾天後,恬熙突然臨盆。與此同時,曹嬪得到消息也立刻做出早產的樣子來。
經過一天的煎熬,恬熙終於生下一位皇子。可等他從昏睡中睜開眼,只看見嚴曦狂喜的笑臉,卻未曾聽見孩子的啼哭聲。
他的反應很平靜,只是仰躺在上,淡淡的問嚴曦:“孩子呢?”嚴曦聽他如此一問,笑容有些停滯,隨後頗有幾分心疼的對他說:“愛
先前中毒,毒氣怕是殘留在胎中,害得咱們的小皇子…夭折了。
倒是曹嬪今早產,生下了一位健康的皇子。”恬熙哦了一聲,聽起來很疲憊。隨後面無表情的閉上眼。嚴曦只當他難受,便說:“別難過了,明
朕便讓他們把孩子抱過來給你看。”恬熙閉著眼搖搖頭,說:“不了,抱來抱去的要是讓他不好了可怎麼得了?等過幾
吧。”說完又不言語了。嚴曦心疼不已,便說:“愛
,別難過了。”恬熙聞言淺淺一笑,睜開眼看著他,說:“我雖然難過,但是若能讓夫君得償心願,也是歡喜的。
只是,還請夫君後多疼愛孩子些。”嚴曦立刻回答:“自然,你與孩子,都是朕的心頭
,半分也不能受傷的!”恬熙聽了,便幸福的一笑,說:“聽夫君這句話,我連身上都不疼了。”於是,在嚴曦的指使下。後宮很快便知道坤妃的孩子因中毒而夭折,反倒是曹嬪的孩子雖早產卻非常健康的出生了。
陛下為了安坤妃的失子之痛,便令他名義上收養了曹嬪的孩子。陛下自己可能是移情作用,對這個孩子十分寵愛。除了賜名“蘅”之外,還額外為他取了個小名“寶寶”每
都要不辭辛苦的去探望孩子,將他抱在懷裡“寶寶寶寶”的喚個不停。
----與他對嚴蘅的寵愛相比,恬熙的反應卻要冷淡的多。他抱著襁褓中的嚴蘅,神態卻總是沒有像對他其他的孩子一樣慈愛。嚴曦也發現了這個問題,終於有一次忍不住提出來。恬熙也並不否認,嘆息一聲,說道:“我知道夫君不高興,可我看著這個孩子,總是覺得陌生。”嚴曦奇怪,恬熙便說道:“他一出生便被從我身邊抱開,我連他剛出生的那一面都沒見過。現如今你又把他抱回來說是我的孩子,我總覺得古怪。有時候我看著他總會冒出一些古怪念頭。是不是當時我的孩子真的如你所說,已經夭折了?你現在是拿曹嬪的孩子或者其他人的孩子,來哄我開心?”他這樣一番痴話,自然是讓嚴曦目瞪口呆。他忙說道:“別胡說了,好好的咒我們的孩子做什麼?他當然是你所生,否則朕怎會如此疼愛?那曹嬪壓沒有懷孕,哪裡生的出孩兒?快別瞎想了,別沒的生出!症來那就完了。”恬熙苦笑,說:“我也知道不可能,可不知為何心裡擱著這個梗死活過不去。看著這孩子也心裡難過。”嚴曦聽他如此說,也跟著難過起來。他有幾分內疚的說:“都是朕考慮不周,沒讓你看他一眼就讓給送到曹嬪那裡了。當初我就顧著高興,沒有想到你的
受,是朕做得
躁了。”恬熙苦笑一聲,說:“無事,還是我自己太能多想了,
後盡力克服便是。”可
後他也一直沒有多偏疼嚴蘅些。這時候他對嚴曦的解釋是:“本來就心裡擱著個梗,想要對他更親密一些卻又害怕讓被人看穿我與他的關係。
總是這樣左右為難,我心裡頭真如生生被人往兩邊扯一樣難受。”說著他滿臉憂愁,神情楚楚可憐。嚴曦愛他入骨,自然心中憐惜不已,也只能不做強求了。
可實際的原因,也只有輕雯能猜到一些。恬熙本從未期待過嚴蘅的出生,相反,他的存在時時刻刻都在提醒恬熙的尷尬處境。
在恬熙眼裡,他是自己與嚴曦亂倫的罪證,是他不想愛也不敢愛的孽子。這樣重重的思想重壓下,讓他如何能拿出熱切的疼愛來給他?反倒不如眼不見為淨。
於是嚴蘅在嚴曦的寵愛,恬熙的冷漠相待,曹嬪與一併宮人的心照料下長大了。待他長到兩歲多,已經可以微微顫顫的走上兩步時,嚴炅讓人在曹嬪宮裡裡裡外外的地板上全都鋪上厚厚的地毯,讓他可以放心大膽的走而不用擔心摔倒受傷。
等嚴蘅再大一些後,有一天嚴曦對恬熙說道:“準備一下,明我們出宮踏青?”恬熙聞訊一愣,說:“夫君要出宮,怎麼這麼突然。不需要佈置嗎?”嚴曦搖搖頭,說:“每次出宮都聲勢浩大
得人仰馬翻,還其實身邊都是人圍著,亂哄哄的什麼都瞧不見。明
咱們微服出宮踏青,不讓別人知曉便是。”這個提議還是讓恬熙很動心的,他自十五歲入宮以來,從未再接觸過民間,對早年無拘無束的鄉間生活其實也有些想念。
於是他便也有幾分期待的答應著去了。那一早,宮人們果然拿來幾套常服,服侍兩人穿上。嚴曦穿上之後活脫脫世家公子一個,而恬熙換上一套婦人衣裳與他站在一起,確實很有富貴人家的小兩口的
覺。
嚴曦含笑上下打量了他一會,說道:“成裡見你宮裝,今
換套打扮果然別有滋味了。”恬熙微微一笑,說:“我看著夫君,也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就跟一個紅粉堆裡打滾的公子哥兒似的竟讓我有些不敢認了。”嚴曦大笑,牽著他的手便一起出去了。兩人在輕雯梔香幾個心腹的陪同下,上了一輛去了標示的華貴馬車,由一群
幹侍衛護送著出了城。
暗地裡更有一群羽林衛遠遠跟著保護。雖如此,確實比平常馬車前前後後被圍的水洩不通要強的多了。恬熙見真的到了郊外,也覺得心情舒暢了許多,臉上出了許久不見的輕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