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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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曦含笑在一旁看著他,恬熙覺察到了,扭頭看他說:“你瞧著我做什麼?”嚴曦深情的望著他,溫柔的說:“你這些子來一直不高興,朕也是心裡憂心忡忡。好容易今
你終於真正開心的笑了,朕很高興。”恬熙聽了有幾分不好意思,說道:“被你看出來了?”嚴曦將他拉入懷裡抱著,說道:“朕時時刻刻都在用心看你,自然會知道你開不開心高不高興了。”恬熙微微一笑,伸手將他的脖子攬住,倆人四目相對,嚴曦逐漸低下了頭。偏偏這時候,馬車停了。輕雯在外面輕聲說道:“陛下娘娘,我們到了。”兩人一怔,嚴曦只好悻悻的鬆開手,答應了一聲。恬熙倒是輕聲一笑,嚴曦回頭看看他也笑了起來。兩人攜手下了馬車,恬熙倒是愣了。
只見不遠處的草坪上鋪著一塊地毯。地毯上站著一個頭戴虎頭帽,身穿一套虎皮衣的小娃娃。他詫異的看了嚴曦一眼,嚴曦笑著對他說:“咱們的寶寶現如今會走了,今就讓他表演給你看。”說完他牽著恬熙的手往嚴蘅走去,恬熙抗拒不得身不由己的跟著他走了。
來到氈毯的這一頭,嚴曦鬆開他的手,讓他原地站著。自己走到小嚴蘅身邊,蹲下對他說:“寶寶乖,那是你母妃,你走過去抱抱他好嗎?”嚴蘅烏亮烏亮的圓圓眼瞧著恬熙眨巴了好幾下,彷彿在努力理解他父皇的話。終於,他動了起來。卻是咯咯笑著,張開雙臂像一隻小雛鳥,搖搖晃晃的邁動著兩條小胖腿,極憨的向恬熙走來。嘴裡喊著:“木木…木木…”嚴曦忍不住笑道:“是母妃!”他看著恬熙說:“這孩子,教了多少次還是口齒不清。”可恬熙哪裡還聽得見他說什麼,他緊張的看著嚴蘅腳步不穩的向他晃來,眼看要走到面前了,他腳一歪眼看就要摔倒了。恬熙心驚,喊了一聲:“小心!”便衝上去將他抱住。
小嚴蘅直直摔進了他懷裡,倒是覺得很好玩。歡喜的咯咯笑了起來,還用兩隻小胖胳膊抱住他,還留著口水的溼潤嘴巴在他臉上吧唧的親了一口,含糊不清的喊著“木木…木木…”恬熙出神的看著他,挨著這麼近,他才第一次認真看清嚴蘅的長相。他這才發現,嚴蘅長得並不像他,也不怎麼像嚴曦,但是竟然有幾分像嚴炅。
心中有什麼東西似乎崩塌了,強制壓抑的暗開始湧動。他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溫柔的笑著,說:“不是木木,是母妃!”嚴蘅哪裡聽得懂,還是一個勁的木木的叫個不停。恬熙教了他幾次都糾正不過來,無奈的笑著抬頭對嚴曦說:“完了完了,我給你生了個小笨蛋!”
“胡說!”嚴曦笑著走過來,說:“咱們的寶寶才不傻,他這是故意逗你開心呢?是吧,寶寶?”他伸手將嚴蘅抱起來,嚴蘅還是笑得很開心,摟著他的脖子喊:“福福…福福…”嚴曦一愣,嗔笑著說:“這孩子,父皇在母妃面前為你說話呢。怎麼一點都不知道給父皇掙點氣啊?”恬熙已經在一旁揚眉笑出聲來了。嚴曦看了他一眼,含笑道:“走,咱們去踏踏青,摘些野花讓寶寶給母妃上好看。”那天他們玩的確實還很開心,恬熙壓抑已久的
神也終於稍稍得到紓解。
不知不覺間,已經天晚了。嚴曦瞧了瞧天,說:“瞧這天
,怕是趕不回去了。看來今晚我們得在這附近投宿。”恬熙自然是無異議的。
嚴曦便侍衛在周圍打探,侍衛領班便說:“啟稟陛下,卑職先前已經查探過,離此一里路處有一座莊子。據說也是京城一位富人居處。若陛下不嫌棄,待卑職前去打點妥當,然後再請陛下娘娘入住。”嚴曦自然是應允了,只吩咐了低調行事不可洩身份免得擾民。那領班便帶著兩個手下去了。過了約莫小半個時辰,去的人中回來了一個稟報說:“已經打點妥當,請陛下娘娘移駕。”嚴曦便帶著恬熙嚴蘅一起過去了。等到了那處宅院,卻瞧見其正門打開,一位錦衣中年男子帶著幾個小廝站在門口拱手道:“得知貴客光臨,鄙人特在此
接。”嚴曦含笑下了馬車,說道:“員外客氣了,我們不過是前來投宿的路人,倒是擾了您的清淨,還望恕罪。”那員外含笑說道不敢不敢,兩人寒暄間他無意中看到輕雯扶著戴上幃帽下車的恬熙,神情有一瞬間的凝滯,隨後又若無其事的請他們進去了。
一入了正堂,那員外命人上茶,再熱情詢問他們吃飯與否。聽聞他們還未進晚膳,便忙令人開火做飯。嚴曦含笑道:“也請不用太忙活,稍稍備些便菜便飯就好。”那員外點頭應了,看看仍舊帶著幃帽的恬熙,便說道:“夫人想來也是勞累了一天了,若不還請早早回房歇息?”恬熙也是累了,便也不推辭,帶著嚴蘅便先嚴曦一步去了那員外為他們佈置的房間。
過了一會兒,嚴曦也過來了。正好那莊中下人也送來了飯菜。經侍衛查驗過無古怪之後,兩人都吃了些,母也帶著嚴蘅去餵了
再送回來。
嚴蘅畢竟是個小孩子,玩了一天也累得很,任他們逗怏怏的沒什麼
神。
母便說道:“皇子這是要睡覺了呢,陛下娘娘,還請容奴婢告退去哄他睡覺。”誰知道嚴曦興起,便說:“不用了,你退下吧。朕今
親自哄他。”恬熙都有些意外,說:“你剛剛才說要陪我出去散散步呢,怎麼一會功夫便變卦要陪孩子了?可知君無戲言,不可耍賴哦。”嚴曦貪戀的看著嚴蘅已經眼皮都合不上的可愛模樣,便對他說:“你先去,朕哄完孩子馬上就來找你。”恬熙見他意已決,便又取笑了他幾句自己在輕雯並的陪伴下出去了。這處莊子的內宅花園收拾的其實也頗為齊整,雖比不得皇宮,卻很有幾處可看之地。再加上它又比不得皇宮處處都是無心的約束,自然更是讓恬熙賞心悅目。
他神輕鬆的四處走動,卻不料在一處拐角正好碰見那員外。他一看清眼前兩人,也是嚇了一跳,忙跪下說:‘草民驚擾了坤妃娘娘,還請娘娘恕罪!”恬熙大為驚異,便說:“你怎麼知道我是娘娘?”那員外忙說:“草民從見到前來安排的諸位大人們便猜到一二,見陛下的天人之姿便知必是真龍降臨,故而猜到您一定是位娘娘了。”恬熙卻將信將疑,說:“真的是這樣嗎?你且抬起頭來,本宮看看。”那人有幾分猶豫,卻終究是將頭抬了起來。恬熙藉著月
打量了幾下,看他眉宇間確實有幾分
悉,但是死活想不起來曾經認識過這樣一位男子。
他頗為狐疑的說:“你的模樣,本宮看著有幾分眼,你究竟是何人?”那員外見狀,只好苦笑著說:“草民確實與娘娘有過幾面之緣,難得娘娘還有印象。”恬熙一怔,他便先自報家門:“草民
柳,單名一個珂字。”----柳珂?一聽到這個名字,一段屬於早已陳年的往事便被再度提上記憶。那段肆意任
,卻又半真半假的試探、傷害、爭吵、置氣。過後回想,卻是甜
傷
得讓人忍不住落淚的回憶。
恬熙愕然的看著他,有著過去的記憶做輔助,他終於將眼前這位頗為富態的中年男子與當初那名青澀少年聯想到了一處。他看了又看,忍不住嘆道:“你現如今也完全變了一個人了。”柳珂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臉,說道:“自離開了皇宮到如今,也有了二十多年,草民的相貌變了許多,也難為娘娘還記得草民了。”恬熙悵然若失的回答:“記得,本宮一直都記得。”他看了看柳珂,說:“你如今過的卻也不錯。”柳珂笑著答應了,說:“蒙先帝恩賜,草民現如今的家底頗豐,確實能過著不錯的子了。只可惜草民來不及報答他…”他自知失言,看了看恬熙,恭維道:“倒是娘娘,這麼多年過去了,您竟與草民記憶中毫無二致,仍舊是如此豔光四
。”恬熙笑了笑,便說道:“好了,你退下吧!”柳珂答應著小心退下了。輕雯在一旁也是
嘆連連,誰能想到這次出來,竟會遇見這個人?這個當初惹起嚴炅恬熙最大爭吵與矛盾的人,現如今也如普通人一樣平庸老實了。
暗暗嘆息,耳邊恬熙幽幽說話了:“你剛剛看到他想起什麼了嗎?”輕雯一愣,奇怪的問:“娘娘,想起什麼了嗎?”恬熙不答,只遙遙的看著柳珂離去的方向。
靜靜的說:“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我們第一次見著他,你們曾經說過,他身上的衣裳看起來有些眼。說是好像我曾經穿過類似的。”他這麼一提醒,輕雯也想起來了。
她說:“可不正是,說是眼但也不對。那件衣服的花樣圖式尋常普通,絕不是您會穿的。但是奴婢當時瞧著確實是眼
啊。”恬熙看了她一眼,微笑著說:“你一直都是個細心的人,自然會發現了。”輕雯一愣,便問道:“娘娘難道已經想起來了?”恬熙緩緩的點點頭,聲音裡多了些東西:“你還記得本宮隨著先太祖皇帝第一次出現在京城時的模樣嗎?”輕雯微微一回想,恬熙已經顫著聲說了:“那時候,我就是穿著跟他相似的那件衣裳出現在嚴炅面前的。”輕雯茅
頓開,是啊,為什麼她們幾個人只有她才覺得那件衣服眼
。
當時是她第一個被指派去服侍恬熙的。她第一眼看到的他的樣子,正是當年太宗皇帝第一眼看見的模樣。
她憐憫的看著恬熙,恬熙仍舊是微笑著,臉上卻悄悄的爬上了淚水。他看著輕雯,一字一字的說:“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他愛我,可能比他自己知道的,都要早些!”輕雯想哭,看著眼前這位她追隨了幾十年的主人。他如今這幅如開至荼蘼的盛豔風華,她卻還記得當初她第一次去見他時,看見的只是個雌雄莫辯,美豔卻青澀害羞的孩子!淚水浸溼了眼眶,她掩飾著擦掉,然後強作輕鬆地說:“娘娘,已經過去的事了,別再想了。”恬熙嗯了一聲,說:“是啊,都過去了。無論我如何捶頓足悔不當初,都已經要不回來了。”他突然微微笑了,說:“可是輕雯,我突然想明白了:我曾經那麼幸福過,也就足夠了。”輕雯再也不忍聽下去,忙打斷他說:“娘娘,晚上不宜再做動心傷情之念,以免影響到您安寢!”恬熙被她打斷了也並不生氣,他微微的偏頭出了一回神,隨後笑笑,說:“是啊,待會陛下還要過來呢。”於是也絕口不再提了。第二
早,他們啟程回宮。臨走時嚴曦吩咐侍從送了柳珂十兩黃金。柳珂帶著家丁一齊恭敬的將他送上馬車。一轉眼又看見馬車內竹簾後有一個人影。他知道那是恬熙,便忙衝著窗口恭敬的行禮。
恬熙沒有回應,只是靜靜的看著他。他現在身邊能夠用來承載、證明與嚴炅那段情的物事不多了。身邊有了動靜,是嚴曦坐到了他身邊,笑著問:“看什麼呢?”恬熙頭也不回,笑著說:“就這麼走了,我真有點捨不得。”嚴曦就笑了,說:“有什麼捨不得的呢?大不了過一段子,朕再陪你出來,好嗎?”恬熙回頭對他笑了笑,乖順的靠進他懷裡。回宮之後,他似乎又變了許多。對嚴蘅的態度不再像過去一般冷淡,對李婉婉,也不再費盡心思要算計與她。
李婉婉,接連敗在他手下之後,也收斂了許多,兩宮陷入了短暫的平和,後宮自然也平靜了許多。倒是嚴曦,耿耿於懷與她對恬熙的幾次謀害,對她的態度極為冷淡,連帶著對她所生的嚴灃也並不喜愛了。
建元15年,立儲之事被提上議程。依著本朝“先論嫡庶再論長幼”的規矩,眾人當然是擁立皇后嫡子──灃皇子,卻不料嚴曦反應冷淡。群臣幾次上表,都被他按下不提。幾次三番下來,大臣們也都明白他的心意。曾有言官大膽進諫,嚴曦卻答諸皇子年幼,還未看出帝王之才,還等過幾年再說。
這話說的模糊曖昧,卻也透著一個信息:陛下心裡其實並不十分滿意嚴灃皇子,究其原因,人們便想到了其母李皇后與後宮炙手可熱的坤妃之間的惡,箇中原因不言而明。
知趣的大臣們自然不會再去討嚴曦不快。可有些耿直之人不理會嚴曦的偏心,直白的再三提出應當立嚴灃為太子,並請嚴曦拋卻兒女私情,以國家正統大業為重。
嚴曦開始還想打個哈哈混過去,不料那些言官都是些難纏之人,哪那麼容易被他糊過去。
子急的,乾脆直接揭
他是偏心寵妃才罔顧大統。這下嚴曦的臉面就掛不住了,他也是惱羞成怒,將這個膽大言官
觸朝堂,連罰三年俸祿,責其閉門思過。
群臣義憤,都一個個跳出來與嚴曦據理力爭,得一向強勢的嚴曦也有些招架不住,幾次臨時罷朝。最嚴重一次,他想走,御史白令居然跪著拉著他衣襬死活不讓他走,非要他聽聽大臣們意見。
嚴曦可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一怒之下,當即拔出配劍來向白令的手臂砍去。白令下意識的收回了手,這才讓嚴曦的衣襬解脫了。嚴曦顏面大損,也是怒不可遏,當下令將白令取了紗帽玉圭,逐出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