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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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鬧得最恨的幾名官員也受到如此處分。一個月內,連連處置了三名大臣。朝堂上鬧得不可開,後宮裡自然也平靜不了。李婉婉收到了消息,心急如焚也無計可施。她母家勢力不大,無法幫助嚴灃順利成為太子。
且她深知自朱家之後,嚴曦深恨外戚亂政。如果讓他知道李家也摻和進來,只怕更加惱怒反而害了嚴灃。
事到如今,她也知最好的求助對象就是恬熙,可她怎麼可能向他求助?而且她也明白以恬熙的子,她若去求助只怕徒增一頓羞辱。
此刻她深恨當沒能沉住氣,過早的與恬熙決裂,導致孩子的前途未卜。現如今真是無論如何也挽救不了了。就因為此,她時時如熱鍋螞蟻,每
焦躁不得紓解。
她煩躁的情緒也影響到了已經9歲的嚴灃。他年紀雖小,卻也知曉了一些事情。在旁人的引導下,他也知道自己本來是鐵板釘釘的太子,就因為父皇偏心坤妃娘娘,所以才不肯立他了。
小孩子最是單純,愛恨喜惡簡單又強烈,於是他便立刻恨上了坤妃。那一,他與伴讀,也就是他表哥李恭一起在御花園玩耍。
玩著玩著便談到這個事情來了。嚴灃氣呼呼的說:“父皇就是偏心,喜歡坤妃就冷落我母后,還聽他的話不肯立我做太子。”李恭比他大一歲,也是個活潑心眼不多的,便說道:“這個我也聽說了,據說陛下就是怕將來你做了太子之後,會找坤妃和他母族報仇,所以才不肯立你呢。”嚴灃聽了這話,更是生氣,說:“父皇這麼擔心倒也不錯,我早就不喜歡坤妃,當初我母后就是因為他才不被父皇喜歡的。父皇要麼就別立我,若立了我,我自然是要為母后報仇的!”他身邊的內侍嚇得不得了,忙說:“哎喲,兩位小祖宗還是別說這遭禍添堵的話了。去玩點別的吧!”兩個小孩覺得沒勁,也只好你看我我看你,嚴灃問:“玩什麼?”李恭搖頭,說:“不知道。”正在這時候,一個氣的聲音響起:“哥哥,哥哥!”兩人一看,原來是嚴蘅被
母牽著手向他們走過來了。此時他已經四歲多,走路也還算穩當,胖乎乎的身子像個小圓球。正是最喜歡大孩子的年紀,他看到哥哥們就歡喜的不得了,拉著
母就往兩個人這裡來了。
嚴灃看著他,對李恭說道:“父皇最疼他了,而且他還是坤妃的義子。”李恭看了他一眼,從他頑劣的笑容中立刻明白過來。也頑皮的笑著遞給他一個默契的眼神。
嚴灃便含笑走上去,從母中接過嚴蘅的小手,親切的問:“寶寶出來玩啦!”嚴蘅興奮的拉著他的手,含糊的喊:“哥哥,哥哥一起玩。”嚴灃便笑嘻嘻的對他說:“好,哥哥帶你一起玩。我們去那邊池塘看看,剛剛哥哥在那個池塘裡看到好大一隻烏龜呢。”嚴蘅聽了高興得不得了,便連連點頭說:“好啊好啊,看烏龜看烏龜。”嚴灃便得意一笑,牽著他就往一旁的池塘走去。
母要跟著,李恭故意上前截住她,用一些東扯西拉的話題纏住她一時脫不開身。
就這會功夫,嚴灃便將嚴蘅帶到池塘邊蹲下,指著池塘底一塊陰影說:“你瞧你瞧,瞧見了嗎?那個烏龜就在那裡趴著呢。”嚴蘅學著他蹲在池邊,脖子順著他指的方向努力伸過去看了半天,可什麼也看不到。便說:“哥哥,我看不見啊?”嚴灃嘿嘿笑著說:“別急,你慢慢看,一會你就看見了。”他說著說著,悄悄起身繞到嚴蘅背後,趁嚴蘅毫無提防。他飛快的對著嚴蘅縮成一團的身子踢了一腳,竟一腳將嚴蘅頭朝下的踢入池中。
嚴蘅咕咚一聲落水,聲音自然驚起了眾內侍。他的母再也顧不得禮儀,一把將李恭推開,嘴裡喊著寶寶寶寶,就往水裡衝。嚴灃得意洋洋的站在水邊,看著水裡的嚴蘅喊道:“別怕,水不深。你站著就起來了,要不然還能請老烏龜將你駝起來呢。”可奇怪的是,嚴蘅在水裡一點動靜都沒有,他面朝下一動不動的半浮著。嚴灃有些奇怪,這時候宮人們已經一擁而上跳入池子將嚴蘅小小的身子抱起來。
母含著淚喊著寶寶拍著他的小臉,卻看見他的小腦袋軟綿綿的垂下抱著的人的臂彎。
母心驚,托起他腦袋,仔細一看。他的額前一塊青紫,再摸摸脖子。
頓時一聲慘叫,卻嚇了岸邊嚴灃李恭一跳。嚴灃正出聲待問,那母已經尖叫起來:“殿下嚥氣了!”等到嚴曦收到消息匆匆結束朝議趕到時,看到的只是身體已經僵硬的嚴蘅。
看到那具小小的身體無聲無氣的躺在他慣常睡的小上,這個強勢君王幾乎連往前走一步的勇氣都沒有了。
兩腿失去了力氣,要靠著旁人的攙扶才避免癱倒。他艱難的走到嚴蘅身邊,懷著最後一絲希望,喊了聲:“寶寶!”嚴蘅沒有反應。他顫抖著手在他冰冷的小臉上摸了又摸,依舊沒有反應。
嚴曦幾乎要崩潰了,他顫著無措的在他身上到處撫摸,卻只摸到了僵硬和冰冷。他無法可想,只能跟一個窮途末路的普通父親一樣將他的愛兒小小的身體抱在懷裡,絕望得不停顫抖。
他盯著底下跪著的宮人,連話都快說不清楚:“你說…你說…”那母哭著喊道:“陛下,奴婢無能。今
皇子在御花園裡遇到灃皇子和李公子。
灃皇子說要帶他去看池子裡的烏龜,奴婢想要跟去,卻被李公子纏住耽擱了。就這個時候,灃皇子竟然把皇子踢入水中。誰想到池水雖淺,水裡竟然有塊大石頭。
皇子頭朝下正好撞在石頭上,他年紀小脖子脆經不起磕碰,竟然…一下子摔斷了…”畢竟是親手從小被養到大的,她說道這裡也是揮淚大哭:“陛下啊陛下…寶寶就這麼沒了啊!可憐的孩子,他才剛剛學會數到一百啊!”她哭得聲嘶力竭,嚴曦已經臉駭人了。他抖著聲音問:“那個孽子何在?”旁人小心的說:“灃皇子知曉闖了大禍害了弟弟,已經跪在殿外等候陛下發落了。”嚴曦的臉部肌
痙攣著點點頭,說:“傳旨:皇子嚴灃,喪盡天良,殘害手足禽獸不如!著今
起,廢黜皇子位貶為庶人,除宗室族譜名。立刻逐出京城,發配瓜州!”旁人嚇了一跳,試探的問:“陛下…”嚴曦立刻一聲雷霆暴喝:“快去!”嚇得眾人忙不迭的出去傳旨。幾乎是相同時候,曹嬪連滾帶爬的衝入承歡殿,一把撲倒在恬熙腳邊,拉著他裙角哭得撕心裂肺的喊道:“娘娘…娘娘…他們把寶寶害死了啊,他才那麼小一點他們竟然都不放過。
娘娘…娘娘…寶寶沒了啊,就那麼輕易的沒了啊!娘娘…”她哭得幾乎氣絕,淒厲的哭聲迴盪在這個華麗的宮殿內,卻得不到一絲回應。端坐在上首的恬熙,如木雕泥塑一般,呆呆的看著外面,喃喃道:“報應!報應!”----嚴灃被迅速的帶走送出了皇城,當他所有的隨從,全部被杖斃。
而皇后的母族也受到了牽連。皇子伴讀李恭協同殘害皇子,罪不可恕。年十歲,足夠大魏律法制裁,於是也下了大獄等候問斬。他的父母也被問罪,放千里。
他被廢黜的原因傳開後,原本力薦他的大臣們沉默了。小小年紀,便做出殘害手足這種泯滅人倫之事。
即使他是皇后嫡子,也再也無繼承大統的理由了。而李婉婉得知兒子闖下滔天禍事之後,第一時間趕到與嚴灃跪在一起。
卻無力拯救孩子的命運,只能眼睜睜的看他被強制帶走。她悲痛絕,便脫簪批發跪在嚴曦殿外哀求。可嚴曦聽不見,他整
都守在嚴蘅小小的身子邊,誰都不見,連恬熙都不見。
更加聽不見勸,自然也聽不到李婉婉的哭喊。他只是痴痴的看著孩子,不準任何人碰。晚上,輕雯整理好鋪。轉身看到恬熙仍舊木木的蜷坐在窗邊,呆呆的看著天空的月亮。
她嘆了口氣,走過去說:“娘娘,夜深了,您也安寢吧。”恬熙遲鈍的回頭,看著她,神有些茫然的問道:“安寢?”隨後自己也像是明白過來一樣,說道:“是啊,我也該睡了。可是輕雯啊,每天躺在
上閉上眼睛的時候,一想到明天還要睜開眼我就好疲憊。我好累,累的不想再動了,我也沒力氣動了。”輕雯聞言淚水幾乎要奪眶而出,她捂住嘴,強忍著淚說道:“奴婢知道您傷心,可是請您千萬別這麼想,就算不為您自己,也要為您其他的孩子們還有您的母族想想。”她提到了恬熙曾經最關心的人們,但是這一次恬熙卻搖搖頭,說:“你說的對,他們還需要我,我必須要堅持下去。可是…我真的,真的不行了。我已經拿不出更多的力氣來了。”輕雯已經不忍再聽,便打斷道:“沒關係,您只是累了。放心,你睡一晚上,睡一晚上就有
神了。走吧,咱們去歇著,走吧!”她不待恬熙反應,忙招呼人來跟她一起將恬熙攙起來,送往
上躺下。
恬熙木呆呆的任她們擺,可過一會輕雯去看時,卻發現他眼睜睜的看著帳頂,
本沒睡著。這時,輕雯終於崩潰了,她大哭著抱著他,說道:“娘娘,您哭吧,哭出來就好受了,求求您哭吧!”恬熙無神的看著她,搖搖頭說:“不,我沒力氣了!”他又看了看這個追隨他多年,忠心耿耿的侍女,說道:“你替我哭吧!”輕雯已經哭得泣不成聲,她連連點頭,在他面前哭了一個晚上。三天之後,嚴曦終於從喪子之痛中恢復過來。他憔悴的走出宮殿,還算平靜的吩咐準備嚴蘅的喪事,並以“寶”字為嚴蘅的諡號。這時候,他才看到李婉婉,知道她已經在這裡跪了三天。看著她搖搖
墜的纖瘦身體,嚴曦只是吩咐了一句:“回去吧!”李婉婉淒厲的喊了聲:“陛下!”嚴曦不帶任何溫情的看著她,說了一句:“你再為他求情半句,朕立刻下旨將他
放得更遠!”李婉婉聽到這一句話,終於絕望的暈了過去。她醒來之後,便不吃不喝,整
跪在佛祖面前不言不語。等到嚴曦聞訊趕來時,她已經絕食了兩天,加上三天的脫簪請罪,整個人虛弱不堪。
等到嚴曦來見她時,她剛剛從昏厥中甦醒過來。嚴曦走進她的寢殿,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淡淡說道:“聽說你幾天沒吃東西了。”李婉婉閉著眼面對著佛像,虛弱的說:“臣妾在一心為孩兒贖罪,還請佛祖能看在臣妾的誠心份上,寬恕我孩兒的罪過。讓他在人世間少收點磨難,今後能安安穩穩的度過一生。”嚴曦聞言冷笑,說:“你的孩兒靠你這幾招苦計就能安穩一世,那朕的孩兒呢?他沒有做過什麼,卻為何連經受磨難的機會都沒有了?”李婉婉身體一顫,她睜開眼轉身看著嚴曦,問道:“陛下,您是不是忘了,灃兒也是您的骨
。”嚴曦冷冷道:“從他害死他的弟弟起,他就沒有資格做朕的孩子。”這絕情的話讓李婉婉悽楚一笑,她說道:“是啊,他本就不是陛下所鍾愛的孩子,現如今害死了您的心頭
,自然是罪無可恕了。倘若今
他們之間調換過來,是灃兒被蘅兒所害,您還會如此狠心嗎?”嚴曦無言,李婉婉便繼續說道:“您不會,您會千方百計的遮掩此事,哪怕殺了在場所有人讓灃兒含冤莫白都在所不惜,對嗎?”面對她的追問,嚴曦只是淡淡的回答了一句:“朕從不做無謂的假設!”他看著李婉婉蒼白憔悴的面容,回想起他們大婚之夜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玉蘭花般的清麗嬌羞,此時已經蕩然無存。憐憫之心突然升起,他終於放緩了語氣,淡然的說:“你放心,雖然灃兒犯下了如此罪行,但與你無關。
你仍然是朕的皇后,這後宮之主。朕永遠不會讓任何人來動搖你的皇后之位。從今往後,你就安心的過子吧!至於孩子,你還年輕,總能再有的。”李婉婉聽了他這一席話,只是淒涼一笑。痴痴說道:“除了坤妃所出,孩子之於陛下不過是多一個少一個的區別,可對於臣妾,卻是剜心割
之痛。陛下才剛剛體驗過,難道忘了嗎?”嚴曦心裡很不舒服,轉身便要走。李婉婉突然在後面又叫住了他。她有幾分急切的問:“陛下,臣妾想問您一件事。”嚴曦轉身看著她,問:“你想問什麼?”李婉婉稍稍停了停,彷彿要攢足力氣才好開口。她終於說道:“您能告訴臣妾,您曾經…有沒有那麼一會會,愛過臣妾,就像您對坤妃那樣的愛?”她問出口之後,緊張又迫切的看著嚴曦,那雙眼中灼熱的光芒彷彿一小塊燃燒過盛的火炭,隨時會焚燒殆盡。嚴曦看著她,終究是嘆了口氣,開口說道:“朕曾經,也相信你會是一個非常稱職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