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太清天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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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什麼可以和你談了。”鄔倩倩故作冷硬道“等隊長好了,我自己再和隊長商量。”白元秋凌空一指屈彈,在傅俊昏睡上補了一下,笑意不減:“傅公子暫時恐怕是醒不過來了,姑娘還是和在下先聊聊罷。”鄔倩倩望了白元秋一眼,目光相觸,身上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與邊和善的相容相比,白元秋雙眼清似冷泉,寒若涼玉,簡直叫人膽戰心驚。鄔倩倩自己是來自真實世界的人,對於輪迴世界裡遇到的人和事,難免有種高高在上的心裡,在此前,她所遇到最大的挫折,不過是因為心虛,向隊長隱瞞了關於周琦之死的一些真相,她仗著手中有足以救命的暗器,其實連傅俊也未必真心看的起。

我出生的地方比你們先進千年,輪迴世界中的劇情全部一清二楚,命運之神亦垂憐於我,諸事如何能不順心遂意?

諸如此類的想法,雖然平常掩藏的很深,但在生死關頭,仍然會不經意的冒出來。今傅俊被她哄到郊外,覺得不對質問她時,鄔倩倩心中竟是憤怒大於恐懼,赫然有種主人被傀儡質疑的羞惱。

然而直到此時此刻,她才清楚的意識到,自己並非什麼不得了的人物,俎上魚的恐懼,憑著一點小聰明,本無可奈何。

白元秋略等片刻,見對方還不說話,隔空一指彈在鄔倩倩的口。

彷彿血管中有岩漿過,鄔倩倩面目充血,下一刻,滾燙又化作深寒,冷的連絲微風吹到身上,都到猶如刀割。鄔倩倩想要慘叫,可卻如鯁在喉,絲毫聲音也發不出來,在旁人眼中,只看到她雙目泛紅,渾身觸電般不斷搐。

何琬看見鄔倩倩痛苦掙扎,腦海深處傳來一陣眩暈,支離破碎的景象不斷在眼前變幻,她捂住嘴,喉嚨上下滾動,似乎下一秒就要吐出來:“…師姐住手,不要這樣!”白元秋淡淡看著她,目光沉凝——小師妹的氣血越轉越快,臉忽紅忽白,瞳孔有擴大的趨勢。

何琬肩膀不斷顫動。

“靜心。”白元秋聲如暮鼓,重重透入何琬已經開始混沌的腦海中“氣散百竅,神沉丹田,抱元守一,自拙而樸,化醇生淨,乾高任督之間,坤卑衝帶之外,吐納兩儀,抑濁揚清…”何琬聽完第一句時已跌坐在到地上,鬢角被冷汗溼透,等到乾坤二句落入腦中,她已盤膝入定,五心朝天,渾身顫抖點點歸於平靜。

徐小彥擔憂道:“小白,何琬出什麼事了?”白元秋溫和道:“小師妹心生魔障,故而躁怒不得安,至於為什麼,恐怕就得請教鄔姑娘了。”倒在地上的鄔倩倩,皮膚上經脈暴浮如老樹盤虯。

覺得火候差不多了,白元秋替鄔倩倩緩解了指力,仍然語笑盈盈道:“請教姑娘,‘五反侵’這四個字,你之前可曾聽過?”鄔倩倩盯著白元秋,就像在看一個怪物。

在對方手掌再次碰到身體之時,鄔倩倩大叫起來:“我,我一定有聽過,我也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一面哭叫,一面下淚來。

少女哽咽不成聲:“我只是想要好好活下去,你們為什麼通通都來欺負我?”白元秋好聲好氣的解釋道:“那自然是因為,別的人也想要活下去了。”笑了笑,她容靜斂,益發顯得溫柔“如今情形,若是傅公子不計較姑娘的過錯,在下不會非得要你命才罷,但若師妹當真遇難,求生不得的法子,不才還是知道一些的。”往事如過眼雲煙,以白元秋如今心境,早已能夠從容面對當年舊事,在目標沒有衝突的情況下,她完全不介意尋師尊暫時聯手。

不過假如何琬真的死在他們手上,而自己又恰好正在附近,師尊即使不誤會是白元秋痛下殺手,恐怕也會遷怒她袖手旁觀。

白衣女子的目光落在眼前獵物的身上,自己的第一個任務和姬冰雁有關,何琬恰好出現在姬府後院,鄔倩倩更是身懷殺傷力巨大的碧煙羅,種種跡象,不得不令她疑竇叢生。

碧煙羅,起源於天衣教無霜城,隸屬於天魔大法的分支。

天衣教武學共有六大分支,太清一脈和天魔大法並駕齊驅,其次亂紅曲,輕容賦,百刃辭,以及從川朝海。

其中從川朝海主要包涵了天衣教各代武學高手所創造,收錄,修正的典籍,數目浩如煙海,種類繁複,品質亦是良莠參差,甚至還保留了部分天衣弟子學武時的突發奇想。

至於亂紅風,輕容雅麗,百刃如寒光照雪,然而純粹以武學之境界相論,四者皆弗如太清天魔。

太清傳人崇尚太上忘情,而學習天魔大法之輩多染紅塵血氣,前者在習武過程中少有瓶頸,後者功力提升快捷異常,天衣教有一位教主想過將兩派武學合二為一,這位教主也確是天資絕倫,想前人所不敢想,不能想,自窮途中尋出一條兼容並濟的康莊大道來。

然而世上沒有完美的武功。水滿則溢,月滿則虧,他想兼得太清天魔兩家之長,便需同時承擔兩者之短。

這位教主照自己所想之法修煉後,初時漸入佳境,漸漸喜怒無常,甚至癲狂躁亂,內息澎湃卻難以自控,想要棄之不練時為時已晚,短短兩三個月功夫便爆體而亡。

只是到這位教主臨終前,他神智雖亂,武功卻已經達到了一種難以測量的恐怖地步,合千尋雲嶺上諸座之力,也只能與其僵持不下而已,若非他自己死了,如今天衣教基業能否復存,當真尚未可知。

當時善後的前輩想過要將這法子封住,但也有人覺得可以留待後來天資縱橫者改善,便未銷燬,只是規定凡先天之上者皆不可修行,省的釀成大禍。

然而直到蘇折柳那一代,都沒有人練成此法。

白元秋本來沒想做這個吃螃蟹的人,只是少年人膽大妄為,她自幼打底的心法是太清一脈,後來練著練著,覺得有些滯澀,便參考天魔大法的部分,自作主張的改了些氣息吐納,內力運行的法門。而當時天衣教唯二可以理直氣壯管束她的人裡面,師尊不關心這些,而師兄又恰好被外派,又因為天衣教武學極其之多,等大師兄回來看見師妹所學和他預計有些不同,也並未放在心上。

她自幼按這法子修習,武力增長雖快,離當初那位的距離仍然天淵之別,所以直到十六歲之前,功力都尚且能夠控制的住,而後天衣教輔座叛亂,白元秋極痛極傷之下,利用泉中玉封印七情,一氣突破先天。

容匯川后來分析過,假如把丹田比作湖泊,那麼這種心法便如暴雨,極易成洪泛之勢。之前那位教主本身內力深厚,一旦失控就無可挽回,而白元秋修習時尚早,身體逐漸習慣了這種內力增加的速度,而最後以泉中玉納七情時,人與劍之間便有了種微妙的聯繫,劍如媒介,一些無法自控的功力可以隨之入,加之白元秋七情滅絕,六慾不生,內息如逢寒冬,暴雨亦化作大雪。

天下唯有一柄泉中玉,這種法子不可複製,就連白元秋自己,也不能保證如此一而再後可以無虞,所以縱使《冰心訣》為道家無上內功心法,白教主也不敢將其傳給自己的兩個弟子。

喜則銳,怒則戾,哀則傷,樂則荒,愛則結,惡則絕,則屑,天魔傳人七情易盛,盛則生亂,而其武學更多有詭譎莫測處,包括幻影挪移,嗔離暗掌,大自在手,相殊常,一寸光陰,喜怒無常,天愁地慘等,而暗器則包括碧煙羅,血生蓮,十惡刀等。天魔大法下的暗器,若不能以特殊法門發,使用者往往會受到極其慘烈的反噬,以白元秋的境界,固然可以用自身功力慢慢將其消化,但鄔倩倩…

白元秋掃過她的手臂,早在當初便該當斷則斷的,到了現在,就算砍掉手臂,這位姑娘也決計活不過一個月。

鄔倩倩斷斷續續的將自己經歷的事情說了出來:“在無爭山莊的時候,我碰巧發現那裡的主人正和旁人密謀,這時何琬也因為任務的緣故闖了進來,被那裡的人發現,下重手混亂了記憶,這應該就是你說的‘五反侵’吧?”白元秋頷首:“姑娘果然聰慧。”五反侵卻有混亂模糊他人記憶的效果,不過這對施術者的要求極高,功力的控制也必須非常準,否則一個不好,雙方都有痴呆的風險。

更加可怕的事,對於修煉心境的高手而言,五反侵可以在對方道心裡種下心魔,初時無妨,但越往後,功力越高,或者在危急緊要關頭,人的行為便會不由自主的失控。

就像何琬這樣。

好在小師妹年紀不大,心境尚且稱的上純粹,才會出現在心魔中衝撞掙扎的場景。

白元秋又問:“這些暗器是從何而來?”鄔倩倩道:“…新人禮包。”

“還有呢?”

“在輪迴世界裡面,也得到了一些。”白元秋似是無奈的搖頭,微微笑道:“都在這等時候了,姑娘還是坦誠相對吧。”鄔倩倩強道:“我沒有說假話。”白元秋輕笑:“雖無不實,卻有不盡。”溫和道“姑娘還有最後一次機會。”鄔倩倩哀求的看向徐小彥,徐小彥抱臂聳肩。

白元秋從容含笑。

鄔倩倩閉目,微微啜泣,淚珠從臉頰上滾落下來,似乎一粒粒晶瑩的珍珠:“是有人送我的,他們說過,只要和天衣教主作對,還會有別的好處。”白元秋笑問:“他們是誰,具體又指的是天衣教哪位教主?”

“當然是系統管理員了,而且雖然沒有在面板上顯示出來,我確實是接到了隱藏任務。”鄔倩倩訝異道“他們就說了天衣教主四個字,沒說別的。”這其實也不用特指,蘇折柳犯了極大的過錯,之所以未曾除名,全是看在收了兩個好徒弟的份上,在白元秋接位後,他至多隻能被稱一句“前教主”鄔倩倩未必不知道這點,但在她準備用這些物品對付何琬的時候,心中便自動為自己找了解釋——反正蘇折柳也曾是天衣教主,她這樣做,當然也是為了完成任務了。

“這些東西,都是跟著系統獎勵發放到我的隨身空間的。”鄔倩倩補充道“你和何琬,還有蘇折柳的關係,都被一道傳給我了。”

“那些人有讓姑娘直接出手對付師妹麼?”白元秋道。

“…沒有,不過何琬是前任天衣教主的弟子,又是你的師妹,應該在算任務範圍之內。”白元秋目光微動,她答允師尊照拂師妹,若何琬死在她眉睫之前,恐怕兩人現有的默契便會不可避免的出現裂縫。

“那位周琦姑娘究竟是怎麼死的?”白元秋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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