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以氣御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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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綠依舊笑,溫言軟語:“自然是王妃賞下來的。”楚留香凝神觀察著另外兩樣東西,斷劍的劍柄上刻著一個米粒大小的高字,外形又像華山的款式,而那雙繡鞋,顏
鮮紅,鞋面上繡著的並蒂睡蓮嬌豔
滴,一望便價值不菲。
他從蘇蓉蓉三人,想起了高亞男,又想到當初見姬冰雁時,陪伴在這位老友身邊的兩名絕
姬妾。
楚留香邊似乎溢出一絲苦笑。
胡鐵花臉紅脖子的瞪著小綠,眉
倒豎,活像一隻要咬人的大貓,當綠姑娘卻不理他,只痴痴看著楚留香,柔聲道:“王妃囑咐,這四樣禮物還請楚公子務必收下。”楚留香反問:“四樣?”小綠並不忙著解釋,反而伸出一雙羊脂凝玉般的柔荑,慢慢解開臉上的面紗。
面紗下是一張極其美麗的臉。
一瞬間,所有人的呼都為之停頓,少女有一雙海水般湛藍的眼睛,高鼻深目,膚光勝雪,紅
宛如兩瓣鮮
的薔薇,她含笑看著楚留香,眸光
轉間,顧盼盈盈。
她絕非一個地位卑下的婢女。
楚留香留意到,這姑娘自稱“奴奴”時語氣雖然甜美卻十分生硬,一舉一動間都會出極其特殊的高貴風姿,令人心神沉醉。胡鐵花本來因高亞男的緣故對小綠心懷戒備,卻怎麼也忍不下心對這樣一位女子動手,不但不能動手,簡直有些不敢冒犯。
小綠走近楚留香,吐氣如蘭,似乎在說:“我就是那第四件禮物,香帥難道還不滿意麼?”楚留香與小綠對視,微笑:“王妃為了這些禮物,想必花費了許多心力,不知在下有什麼可以報答的地方?”小綠臉上展開一個姣好的笑容:“王妃知道香帥往大漠一行,擔憂此間風沙氣候或者不為中原人所習慣,便遣奴奴來此,務必要將香帥好生接到龜茲國去。”楚留香凝視小綠,依舊斯文客氣:“這便是說,若是在下要去沙漠,就非得要姑娘的陪伴不可了?”小綠抿嘴,彎眉:“香帥若是想要這麼理解,也無不可。”楚留香還未回答,胡鐵花便急叫了一聲:“老臭蟲!”然後張口結舌,
吐吐,他雖然知道這姑娘沒什麼好意,但高亞男折劍,蘇蓉蓉三人卸簪,由不得幾人不肯上鉤。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苦笑:“本來能有姑娘這樣的美人陪伴,莫說大漠,便是刀山火海也該跟著走一趟,只是楚某身負要事,雖然必要去龜茲國拜訪,卻怕是難以和姑娘同路了。”小綠笑得意味深長,聲若銀鈴道:“香帥怎能預知我等不會同路?”接著輕聲道“但奴奴自身,卻是寧願香帥出言拒絕的。”胡鐵花尚不能理解這姑娘為何這麼說,楚留香卻已經臉大變,與姬冰雁兩人一左一右挾住老友,急速後退。
卻已經來不及了。
小綠生的骨勻亭,肌膚也是瑩白有光,可就是這樣一位活
生香的大美人,身體卻在短短几息之間被
空般迅速的乾癟了下去。與此同時,一枚兒拳大小,嗡嗡振翅的飛蟲從她腹腔內破體而出,在空中卻裂成兩隻形狀相同的飛蟲,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轉眼就變成烏雲般黑壓壓的一片,氣勢洶洶的朝楚留香等飛去。
蟲雲時而聚合時而散開,其疾如風,侵略如火,楚留香三人一齊出手,蟲雲卻在掌風,拳影相撞的前一刻,化整為零,忽左忽右,自四面八方向他們包圍過來。
黑的蟲群之中,有一隻體積最大,周身還隱隱泛著金
的光芒,它利用手下成功掩藏住身形,最後關頭才陡然發難,在空中如閃電般劃出一道曲折的痕跡,假裝襲擊楚留香,實際卻選中了胡鐵花為目標。
楚留香到有輕微的觸
從指縫間溜過,心中微覺不妙,隨即聽到尖刺入
的聲響,身邊的胡鐵花發出了痛苦的叫聲。
“花瘋子!”三人聯手不過堪堪能夠抵抗,現在胡鐵花中招,這種平衡瞬間便被打破。
“巽位三步。”白元秋的聲音忽然傳來,楚留香想也不想,按照她的說法往巽位飛速退去。
胡鐵花被楚留香拉著,他此刻雖然痛苦,神智卻是清醒的,然而此刻胡鐵花卻以為自己眼前出現了幻覺。
白元秋從馬車中飛出,大風吹得素衣獵獵,泉中玉縱橫而出,凝氣成影,縱橫間恍然有一輪明亮的光團在劍影中漸漸升起。
彷彿是浩渺的海面上,水漸長,
冷沙白,一輪圓月高懸在空中,曠久而孤寂,在天地間撒下皎潔的清輝。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冰輪時轉,飛鏡照影。
劍光飄零如雪,又如成片的蒲公英被吹散,潔白的絨球隨風而至,落入蟲群中去。
蟲雲霎時滅去三成。
面對泉中玉的威脅,黑飛蟲再次聚合成整體,空中嗡聲大作,蟲雲忽然急速撲到那群胡人之中,慘叫聲陡起即滅,待到黑雲飛離,方才還活蹦亂跳的胡人半數竟然已成白骨,森森然不剩絲毫皮
。
飽
血的蟲群再次壯大如初見,猶豫片刻,非但沒有向他們發動攻擊,反而背向白元秋,急如星火般全速朝著沙漠深處逃離。
白元秋身形驟停,看著遠去黑雲,並不急著追殺,反而輕笑道:“既然因緣際會,小彥,我今再教你三劍。”掌中泉中玉如鸞清鳴,真氣牽引下,離掌沖天飛起,彷彿
光割破碧雲,瞬息已追上遠遁的蟲群。
“白第二,鴻雁南去。”寒光刺入,遠方蟲雲蓬然炸裂,無頭蒼蠅般朝四面八方散開。
“風。”白元秋豎指於眉睫之前,遠方泉中玉亦隨之豎起,停在空中。
“化雨。”一劍散作萬千虛影,在空中倒懸顫鳴。
白衣含笑落指,空中清光同時如雪灩開。
徐小彥呆呆看著,鬥狂瀾在手。
劍,氣,意,三者如何才能圓滿結合?
遠處黑影只剩餘灰如煙。
蟲群瞬滅,白元秋手指內合,清光回掠,平靜道:“元鳥往歸,白終焉。”泉中玉應聲入鞘。
三招走完,白衣女子額頭已現冷汗,她經過胡鐵花身旁時,翻掌作勾,凌空一抓,對方右腹竟破開一個血,已長成拳頭大小的金
蟲子被生生扯出。
胡鐵花痛的眼前一黑,悶哼倒下,被楚留香接住。
白元秋合掌又松掌,飛蟲首領骨成塵。
她走到小綠面前站住,緩緩吐納,在源世界中白元秋曾觸及天道,可惜如今境界跌落,劍境難以持久,像這樣的招數堅持不了一時三刻便難以為繼。
“對不住,在下現在尚不能叫姑娘自盡,勞煩稍等片刻。”白元秋一面調息,一面彈指將五金針打入小綠的體內,微微笑道。而與微笑的表情相反,天衣教主的內心簡直如臘月般嚴寒——剛剛收到系統通知,主線任務難度升級,完成獎勵的積分雖然提高到一萬,可是失敗懲罰也加重到十倍,如果這次任務失敗被扣除積分的話,徐小彥和顧惜朝就會被抹殺。…一比十,講不講理了還?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系統無情的提示他們,為了提高難度,格外增加三個條件,第一,在沙漠範圍內他們的隨身空間是不可使用的,也就是說,利用系統的便利攜帶水和食物這一招,現在已經行不通了;第二,擊殺石觀音的時間限制被壓縮在了三十天內;最後一條,輪迴小隊而在見到石觀音之前,必須要保證楚留香他們三位的生命安全。
——系統你在逗我?
而更令人憂心的是,經過剛剛一場戰,被保護人小隊中胡鐵花已經光榮負傷,體內的蟲子現在雖被取出,卻也已經身中劇毒,好在他功力深厚,一時三刻暫且無妨。
在白元秋面前,小綠正靜靜的躺在地上,容貌乾癟,瞧著猶如七八十歲的老嫗,可眼神卻因迴光返照而顯得意外的明亮。
楚留香看著她,努力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淡淡問道:“楚某自問沒有得罪過龜茲王妃,不知道姑娘為何要對在下突下殺手。”綠姑娘發出微弱的笑聲:“她是她,我是我,她還指望得到你的人,所以動手前非要我多嘴問上一句,但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你既然不肯從了她過生不如死的子,我就只好送香帥去見我爹爹了。”姬冰雁冷道:“什麼殺父之仇?全天下人都知道,楚留香從不殺人。”他們自幼一起長大,楚留香一直堅持認為,人非但沒有權殺死別人,也沒有權殺死自己。他從不傷害人命,在江湖上成名的奇俠之中,也只有他的手上從未染過血腥。
楚留香不解:“姑娘的父親是什麼人?”小綠一字一句的告訴他:“我的父親,就是龜茲國的前任國王。”她眼中的光逐漸黯淡下去,說到前任時,語氣中含著的譏嘲之意,乾癟的臉上顯出種醜陋而奇異的悲愴之
。
白元秋本來安靜站的旁邊,此刻卻忽然問:“敢問公主,龜茲王妃是否就是石觀音?”小綠本已平靜面對死亡,聽到“石觀音”三字時卻忽然渾身顫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雙眸出難以言喻的恐懼之
。
白元秋看了她一會,笑:“我明白了。”接著問“請教公主,令尊當究竟是因何駕薨的?”小綠痛苦的閉上眼睛:“我爹,是被中原一點紅所殺,這位聞名天下的殺手不巧正是香帥的好友,他是為了誰才去龜茲國行刺,你們還要假裝不知道嗎?”楚留香心中巨震,一點紅是否殺人暫且不論,但他們結為好友的消息卻只有妙僧無花和黑珍珠才知道,無花已死,難道居然是黑珍珠出賣的自己?
他長嘆:“楚某對此事的確一無所知,但若事情真相當真如公主所言,在下以命擔保,必然會替國王討個公道。”白元秋聯想起原著劇情,心中有了些推測,詢問:“沙漠之王的女兒,黑珍珠姑娘如今是否正在龜茲國做客?”聞言,楚留香和小綠同時發出聲音,楚留香問的是“女兒?”小綠問的則是“你為何連這個都知道?”白元秋先是瞥了楚留香一眼,似乎在問“你既然是來尋她的,緣何會不知道男女?”然後才回答小綠的問題:“蘇蓉蓉三位姑娘是和黑珍珠姑娘一起來的沙漠,既然前者的髮釵能在今
出現,後者恐怕也難逃魔爪。”她笑得格外溫柔“我此行本是為了尋一位石夫人的晦氣,正巧打算去龜茲國一趟。綠姑娘,你
覺到王妃近來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小綠沉默片刻,似乎不知該不該相信這些人:“王妃本來病重已久,可在一個月前,王妃見過一箇中原來的少年神醫後,她的病就漸漸好了。”她的聲音越來越虛弱,白元秋強行將這姑娘剩餘的生命力集中起來,不過勉強使她保持神智清醒,並不能徹底治癒。
少年神醫?白元秋還要問,對方卻已支持不住了。
綠姑娘到生命力的逐漸
失,勉強抬起一隻如枯爪般的手,攥緊白元秋的下襬,彷彿溺水者抓緊手中的稻草一樣,執著問道“你說要尋那一位的晦氣,指的是什麼?”白元秋微笑:“姑娘黃泉路上若肯走慢一步,定然還能再見這‘王妃’一面。”小綠的眼睛微微發光:“你說的是真的?我會等著看,你可莫要騙我…”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隨後便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