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三波兩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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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道今天戲姑娘的本意,一則是幾天來玉鳳悶悶不樂,怕她悶壞了,找個機會使她開開心;再則是姑娘生得俏麗如花,與玉鳳兩相比較,真是難分軒輊。最怪是一雙俏眼
光,有如位內家好手,是以他想看清姑娘的路子,有心接納她,替玉鳳找個伴,哪知一句嘲笑玉鳳的話,竟然將人家羞跑。
玉鳳待發覺人家要走,自己正當嬌羞不勝,怎好意思出手把人攔下,別說自己還是一身儒生打扮。
狂道朱純飛參不透這個悶葫蘆,意興盎然的到很有趣味。
不由哈哈一陣狂笑。
玉鳳猛的一抬頭,杏眼一瞪,沒好氣的低叱道:“你笑什麼?”朱純飛一伸舌頭,頓將狂態收斂,一聲不吭。他知道適才的話兒有點過分,本想逗她開心,誰知巧成拙,這時見她一臉怒火,真怕她發了橫,那真夠瞧,忙哭喪著臉,哀聲說道:“我的好兄弟,適才是愚兄老糊塗啦,說錯了話,喏喏喏,你就饒了為兄這一遭兒,二弟,為兄這廂向你陪禮啦!”狂道說得出,做得出,他哪管酒樓上百十對眼睛瞪定他,連打拱帶作揖躬身一個長揖。
玉鳳何嘗是真的生氣,狂道雖是口不擇言的一聲“媳婦兒”倒把她心眼兒說得樂開啦!姑娘家心軟嘴硬,羞答答的,但又不得不一本正經的寒著臉說上幾句裝裝門面的話。
豈知朱純飛將玉鳳那副噘嘴翻眼的樣兒給當了真,才來上那麼一段,引得玉鳳不由衷的覺得好笑,狂道才一躬身,突然噗嗤一聲脆笑,接說道:“哎呀!大哥,誰怪你啦!”朱純飛聽得猛愣眼,站直彎下去的身軀,氣得吹了幾下那把亂糟糟的須兒,心說:“好傢伙,原來你是存心冤我,好啊!這筆賬暫時替你記下來,等找到三弟,再慢慢的算。”朱純飛一生狂蕩不羈,到處找樂子,戲耍於人。誰知終朝打雁,倒被雁兒給啄啦!哪得令他不氣?
玉鳳輕咬嘴,俏眼一轉,宛若猜出狂道在算計她,懊悔太過火了點,更怨上自己說話
了馬腳,登時心想:“如果將這檔事放在他心中成了個死結,不設法解開,依大哥的脾
,正不知將來要出什麼新花樣來戲謔自己。”念頭一轉,登時雙目微聳,香腮一嘟,白了狂道一眼,冷冷的說道:“大庭廣眾這下,看你…”像是氣極,人已一
股朝椅上坐了下去,端起杯兒,低頭悶不吭聲的喝了兩口。
玉鳳這一似嗔實喜的使小兒,真靈,立刻將狂道嚇得一哆嗦,心中在打鼓的尋思:“原來她是真的生氣。”他慌不迭的誠惶誠恐的道:“二弟,是愚兄錯啦!以後不再口不擇言。”邊說,邊一端酒杯高舉過頂的接說道:“喏,二弟,你就不要氣啦,喝了這杯,算是為兄向你陪個不是。”玉鳳輕抬頭,向狂道淡淡的一笑,說道:“大哥,你知道就好了,自己弟兄,陪什麼禮?”話雖說得客氣,俏眼可是向狂道翻了一下,登時舉杯向
邊一湊,一口喝乾。
這頓酒,連吵帶鬧,直吃到華燈初上,狂道朱純飛吃得飽醉興盡,步履歪斜的與玉鳳相偕返回客棧。
玉鳳進得房來,陡然想起來在酒樓中狂道代約了李家橋的那檔事,翩然反身撲進狂道房中,才一進來,只見狂道仰躺榻上,鼾聲大作,沉沉睡去。
姑娘氣得一跺小靴兒,白了榻上橫臥的狂道一眼,翩然轉身帶上房門。她回到自己房內,斜上兩柄寶劍,換了一套青
的夜行勁裝,英姿
,又是一位巾幗英雄。舉掌扇滅了燭火,推窗飛縱,略辨了下方向,急朝南縱去。
李家橋在城南約五里之處,間兩人曾在此歇息過一會,官道上,橫跨了一座青石長橋,不下五丈長,據說是有三棵參天古樹,枝葉茂密,有如幾把大傘撐張開來。
初更才過,繁星滿天,她已來到橋上,略一打量,夜風清嘯,路的兩端寂無人跡,只有秋蟲的唧唧聲,與橋下河水的奔騰聲,大地像是進入夢鄉,一切是出奇的靜。
玉鳳心想:大約是時間早了點,人家還未來,她放眼一望,一眼就看到那三棵樹,立刻點足一頓,向樹下撲去。
秀立樹下,抬眼向三棵古樹搜索了一陣,絲毫未見一絲人影,隨向中間的那棵樹上一靠,不由的胡想一陣。想是心中有了得意的事。
“嚶”的一聲脆笑,接著念道:“月上柳梢,呸!今天哪來這早,人說二十二三,月出兩頭單,怪不得來早啦!哼!我怎會沒想到早來了兩個更次。”她在自言自語的娓娓念著,猛地頭頂“嗤”的有了笑聲,玉鳳忙舉掌護頂,一步橫縱三丈,接著嬌喝道:“什麼人鬼鬼祟祟的?”她喝聲才起,靠左邊的那棵古柏上,簌簌的輕響一下,一條俏影宛如柳絮飛墜,輕飄飄的躍落地面。玉鳳拿眼一瞄,正是自己要等的人。
人家這份下落的輕靈身法,看得玉鳳直點頭。
間與玉鳳在酒樓上鬥嘴的那位姑娘,身形才一落地,毫無敵意的蓮步冉移,
肢擺得幾下,已俏生生的秀立在玉鳳身前一丈遠近。
黑夜中,只見那姑娘發亮的兩顆眸子在玉鳳身上溜了幾下,然後嗓音嬌甜的說道:“原來你跟我一樣…”玉鳳“嘻嘻”一聲輕笑,嗲聲說道:“唷!我要真是個哥兒,哪有膽獨個兒來見你?”那姑娘有若自尊心受了侮辱,冷哼了半聲,剛等發作,倏又一臉和平的眨了下俏眼,似乎是有所顧忌,強忍下冷哼的尾音。隨著一端臉,柔聲說道:“請姐姐不要說笑,小妹今晚是誠心來請教…”玉鳳冷冷的一哼,寒著臉接道:“這個…我早就知道…”那位姑娘急忙分辨道:“姐姐誤會了!小妹是有一事不明,誠心請教。”玉鳳“哦”了一聲,心想:“嗨!奇怪!本來是約好了打架的,誰知她會這樣和氣?”忙亦溫聲說道:“有什麼教言,就請不客氣的說出來,小妹只要知道,無不誠意相告。”那姑娘淡淡的一笑,吃吃的說道:“其實倒沒有什麼大不了不起的事,姐姐與晚間在一起吃酒的那位道長是怎麼個稱呼?”玉鳳隨口答道:“那是我大哥。”姑娘又追問道:“那位道爺沒有跟你一塊來?”玉鳳想是又會錯了人家的意,登時冷冷一哼,語音生冷的答道:“他醉啦!領教你的高招,我一人勉強還成,大哥來了還不是等於沒有來。”那姑娘似是被玉鳳一諷,有點怒意,但她不吭聲的停了一會,宛如不願立刻翻臉,心中思緒翻騰,情
紛擾得有點取決不下。
忽的溫婉說道:“姐姐會錯了小妹的意思!是我想到晚間在酒樓之上開罪了兩位,小妹想見一見那位老道長,表示點歉意。”玉鳳透著一層惑,心想:“這人真怪!在酒樓上那副凶神惡煞的樣兒,像要吃人,這時又這麼隨和。”大概雙方都是
情中人,玉鳳一看人家言語中肯,也就和顏答道:“姐姐太客氣啦!其實是我大哥過分了點,皆因他一生落拓形跡,玩笑慣了,還請姐姐不要見怪。”一上來,本是劍拔弩張,誰知才三言兩語,兩個姑娘已談得十分投緣,顯得有點親密。
那姑娘微笑的說道:“小妹華燕玲,轉請姐姐芳名怎麼稱呼?”玉鳳聽得訝然吃驚的心道:“怪道她身手不弱,原來是俏飛燕。”連忙上前幾步,一把執定華燕玲的玉手,興奮的說道:“失敬了!是華姐姐,今天有幸得很!”隨又接著說道:“小妹玉鳳。”俏飛燕俠名滿燕趙,但玉鳳在中原的名頭更是大得嚇人。年來,中原武林道上,不管黑白兩道,都把姑娘視做煞星,皆因她任狂妄得蠻不講理,但凡是惹了她的人,多少都得留下點記號來。
這當兒,俏飛燕乍聽眼前長得美如仙女的人竟是那個聞名喪膽的女羅剎,怎不令她驚愕得睜大了兩隻鳳眼,再又細細的將玉鳳端詳一遍。
好一陣,反手一拉玉鳳,訝然的說道:“噯唷!今天可教我會到高人啦!姐姐的大名,響徹半個天,早一些時,我就渴望著能拜識你,今天真是玉幸了!得見姐姐,足平生渴念。”玉鳳淡淡的一笑道:“姐姐快別聽那些人瞎說,人家是故意挖苦,我怎及得上姐姐你俠名滿燕趙!”兩人本是肝膽相照的俠女,這一攀
,互一通了名,全為對方的俠名駭住,是以惺惺相惜的,大有相見恨晚之慨。這一會,兩人手兒相挽,齊坐在大樹
上,聊了個沒完。
原來俏飛燕自楊柳青走出後,南下萬里追尋她認為未來的夫婿柳劍雄,但她是俠門虎女,雖說心急覓郎蹤,但沿途碰到不平的事總要伸手管一下,是以延誤了不少子,今天方來到淮陰。
誰知就有這麼巧的碰上了狂道,被他作了一頓,正當她心火上冒得不可開
的時候,驟聽狂道一聲:“柳家的媳婦兒…”登時羞急得無地自容,這全是她誤會了。她人本冰雪聰明,在她想,道人必是與男方有點關連的老一輩人物,自己剛才左一句“姑
”右一聲“老雜
”哪還有臉待下去。
誤打誤撞的碰了巧,狂道壓兒就不知道華氏雙雄屬意柳劍雄為東
坦腹這檔事。早先在楊柳青,華燕玲偷聽了華氏夫婦相商命華靈南下襄陽提親,她本從那時起,早巳認為自己未來一準是柳家的人,事隔近月,在她想來,二叔華靈不但去過襄陽,而且還接了柳家的聘。
因而,此刻她雖是有點急,但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輕快覺,因為從“柳家小媳婦…”幾個字中體會,更證實了婚事一定已成了定案。當兒,芳心甜絲絲的,宛如服下了一粒定心丸。
俏飛燕今晚本不願到李家橋來,終究抵不住“柳家的小媳婦…”幾個字的誘惑,她實想將狂道與柳家的關係清楚,如果可能的話,很想問問狂道,更希望知道夫婿落腳的地點,是以她硬著頭皮的來李家橋應約。才有對玉鳳顯得非常客氣的由來。
且說兩個姑娘聊了一陣之後,俏飛燕冷子道:“可惜令兄沒有來,恐怕以後無緣拜識啦?”玉鳳眨了下眼睛,茫然不解的問道:“為什麼?”華玲一低頭,紅著臉道:“因為我必須立刻動身南下去追一個人。”玉鳳輕哦了一聲,似是不太關心她去迫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