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三波兩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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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飛燕見玉鳳不再迫問下去,暗自定了下心,接著一聲輕喟,說道:“想來令兄也是一位聞名武林的高人?”玉鳳答道:“姐姐錯了!他是小妹的義兄,哼!他生就了副愛胡謅的脾,你不知道他是誰?”俏飛燕華燕玲輕搖搖頭。

玉鳳很認真的說道:“這也難怪,他很少去北方,他一向是在川湘一帶,他就是武林中出了名的瘋癲狂妄的青城狂道。”俏飛燕“啊”的一聲驚呼,接著微抬頭螓首,凝視夜空,似有所思,口中娓娓的念道:“難怪得…”玉鳳認為是狂道的名頭把俏飛燕駭住,豈知華燕玲那句“難怪得”三字之後的一串話可是咽回肚裡未說出來,大概是她羞於出口,但她小心兒可接說道:“難怪得是乾坤兩道的狂道,那冤家師伯的老搭檔,怪道是他對柳家的事情瞭如指掌。”她像是原諒了狂道在酒樓上的狂妄,自我解嘲的忖道:“他嘻笑慣了,認清自己後,哪還不謔笑一番?”玉鳳見俏飛燕好半管自凝望夜空的繁星,像是在索悟往事,無端的語帶親切,溫問道:“華姐姐,你想什麼呀!哦!我記起來啦!你剛才說是要往南去追一個人,追什麼人啊!姐姐,告訴我好麼?”俏飛燕原本是說漏了嘴,這刻被玉鳳一,不由一陣嬌羞,低垂了粉頭,遲遲的答不出話來。

華燕玲一看玉鳳光了火,急得她芳心忐忑不安,說嗎?人家已經多了心。

事情著她不能不說,只得猛抬頭,瞟了玉鳳一眼,慢的說道:“我說出來,你可別笑我。”玉鳳睜大兩隻俏眼在期待著,輕點了下頭,算是答覆她話。

華燕玲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是…是去追…追一個男人。”

“啊哈!她去迫一個男人,太有意思了!”玉鳳說不出有點怔忡,跟著也泛上來一陣羞意,暗自啐了一口,忖思:“我不也是為了去追三弟…”想到柳劍雄,一陣莫名的哀傷襲上心頭,不由衷的輕唉了一聲。

華燕玲為她這聲輕嘆愕住,疾抬頭,柔聲問道:“姐姐,你怎麼啦?好端端的要嘆氣?”玉鳳悽惋絕的道:“我…我也是為了去迫一個人。”俏飛燕鳳目一轉,脆笑道:“我猜姐姐是去追一個既年輕又漂亮,長得溫文儒雅的俊美少年,那人不但俊逸不群,而且還是個風倜儻的可兒兒,是不是?”玉鳳羞的早垂彎了粉頭,這時見俏飛燕問到心眼上,嘴還真硬,但見她猛地“呸”的一聲,啐了一口,紅著臉說道:“你不要亂說,我是同大哥去找三弟。”俏飛燕“哦”的點了下頭,玉鳳像是記起什麼似的,追問道:“姐姐去追的那人,怕不也是一位天底下最美的奇男子。噯!華姐姐,他是你什麼人?為什麼要去追他?”一句話問得俏飛燕山乍展,秋水生波,一掠鬢邊被夜風吹亂的髮絲,俏靨紅得如晚霞燒天,只到熱辣辣的難過,端的是位絕美人,終於是語還羞的說道:“他…他是我…我的未婚夫。”玉鳳聽得拍手跳腳的笑彎了,心說:“啊哈!真有趣,原來她去追老公。”這一高興,只顧謔笑人,頓將自己適才的那陣哀愁為之衝得渺無影蹤。

俏飛燕似是羞急十分的道:“我教你別笑,我一說出來你又笑啦?”玉鳳搶著打斷她的話說道:“我是替你高興,怎會笑你?我有了姐夫啦!天大的喜事。”略停,又接問道:“姐姐,那位姐夫叫什麼名字?是什麼地方的人?”俏飛燕鳳目一亮,有點羞怯怯的,但又喜孜孜的說道:“他…他就是近江湖中傳說的那個‘飛天玉龍柳劍雄’。”

“飛天玉龍”甫一入耳,玉鳳“呀”的一聲驚叫,俏臉驟然變的煞白,一身軟弱失力的向樹上靠去。

華燕玲為她這聲慘然驚呼赫得芳心騰跳,連忙伸手握緊玉鳳的纖腕,情急萬分的問道:“姐姐,你怎麼啦?”原來自己夢牽魂系,夕想念的情郎,竟然已早結連理,這種事,還出自一個身旁的姑娘口,哪能令她不信。

人,特別是在情場上,妒往往令人失卻理智,亦會使人

何況情敵是名滿北國的俏飛燕,論人才,本就輸不了自己,論家聲,華家是北五省的武林的盟主,回想自己,依稀記得五歲時見過慈母一面,另外就只有寵愛自己的恩師算得上是最親近的人,可是對自己的身世,不但師父未提一字,便是兩個師兄也是守口如瓶。

門當戶對,自己連身世都不明,哪能在門第上與俏飛燕相比,頓一切希望成了泡影,華燕玲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化成一把鋒利的小劍,向她脆弱殘碎的心房去。

哀莫大於心死,她本是倔強孤傲成的人,恨不得一劍把眼前的情敵揮為兩段,她沒有那份勇氣,強煞住妒念,咬了下嘴,勉強的出一個悽愴的微笑,說道:“沒有什麼?我在替你高興呢!”那一笑,太淒涼了,比哭還難看。彷彿是人在臨死之前,倔強地向人間作一掙扎的微笑,笑得多不自然,摻雜了血和淚的成分,可是那微笑的後面,卻是一片灰暗。

是晚上的星光太淡,抑或是俏飛燕為那陣喜悅衝得心湖波動,忽略了五鳳臉上的神情。本來嗎?一個少女哪能不會為她有一位人同麟鳳的夫婿而自豪?玉鳳這一飾詞遮掩,不但將俏飛燕騙過,芳心還甜甜的認為人家真是在替自己歡喜呢!

玉鳳本已碎裂的芳心,為得知三弟訂了親而撒碎了,化成一縷縷的輕煙,冉冉的飄逝。她的情已自麻痺,芳心深處,但覺灰茫茫的,俏飛燕再說什麼,她未聽進一個字去,只是唔唔以對。

沒有任何言語,能將她臆中的傷痛表達出來,想是哀傷到了極度,反而平靜得宛如一泓秋水,靜靜的斜靠在古樹上,乍看像在靜聆著華燕玲對柳少俠作得意的描述。

“啊!姐姐,我該走啦!我要在這幾天趕過江去找他,風姐姐,希望我們能再見。”俏飛燕已在向她告別。

“再見,姐姐,我也是一樣的希望將來能見你。”她漫應著,俏眼早已轉向外側凝思,畢竟華燕玲是什麼時候走的,她本就沒有理會到。

樹後響起了一聲似幽靈般的哀嘆,首先探出來顆亂髮蓬鬆的頭,原來是青城狂道朱純飛,只見他一臉灰敗的轉了出來,誰都猜得出他的心情一如他的臉一樣沮喪。

本想苦中作樂的尋點開心,豈適這番情景,一句話都沒說出。

他是苦透了心,果不然,眼看黃鶴三雄的金字招牌立時得砸碎。

狂道是什麼人物,他躡著玉鳳來到李家橋,不過他賊猾,並沒有跟踵闖到樹下,兩個姑娘談得裡調油的時候,他才趁她們分神之際溜到樹後。

俏飛燕華燕玲一說出追柳劍雄真如晴天霹靂,狂道急得渾身直冒冷汗,差點兒牙關打顫。

狂道像幽靈似的哭喪著臉出來,玉鳳渾然不覺,一如木偶似的依在老樹上,連看都不看狂道一眼。

朱純飛顫著手兒輕撫她那一頭漆黑的秀髮,哀慈兼有的悽聲溫道:“二妹,三弟不是那種人,其間也許另有原因,就是你不顧惜我們‘黃鶴三雄’的招牌,亦要想想當那幾個響頭,千不念,萬不念,三弟是我們的八拜盟弟,…依愚兄之見,說什麼你也得鼓起勇氣來,愚兄陪你到關外,找到三弟,問個明白。”稍頓,又接說道:“要是三弟不幸已是含恨九泉。我兄妹也得為他報卻血仇,再履行我們同死的諾言。”玉鳳輕搖了下頭,顯得十分緘默。

其實,她此時的心情,柔腸寸斷,這種痛苦,怕不比證實了柳劍雄已喪生斷魂崖還得強些。雖說他死了,但他的靈魂屬於她的,她也可追隨他到泉下冥府去,那還算是沒有完全失去他。

如今,卻是什麼都完了,依她的狂妄脾,在她的生命中,能容忍得下柳劍雄的心中存有俏飛燕的影子嗎?但這又是鐵錚錚的事實。

這種情,狂道最為了然,他一生雖不知愛愁為何物,此刻,可是心版上壓下了塊萬斤重的鉛,哭喪著臉,毫無一絲生氣。

玉鳳靈智已失,渾渾噩噩,壓兒狂道說些什麼?她就沒有聽進一個字,傻楞楞的目注寒星,一瞬都不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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