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于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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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大喬甩了黃絹一巴掌之後的這一個月裡,他們倆幾乎就沒有怎麼談過。小喬有時候晚上回家,覺自己就像走進了一座空無一人的,華麗的廢墟。如果真的是廢墟也就罷了,但是小喬知道,那裡分明還有兩個大活人存在,有很多或明或昧的火花,氣息,以及瑣瑣碎碎的片段,就像灰塵一樣,天天飄浮在空氣裡,與他覿面相視。

那天大約也是夜裡10點多了,小喬回到家,還在樓梯口,就聽見哥哥和黃絹忽高忽低的爭吵聲。

“如果你再用蠻力,我就去告你婚內強姦!”這是黃絹的聲音,斬釘截鐵,聽得小喬心裡一凜。然後是大喬的嗓音嘶啞地傳過來:“你想這麼做,那是你想要丟你孃家的臉,請便!不過麻煩你不要來丟我們喬家的臉!

我只不過是想和自己的老婆生個孩子而已,這個要求難道很過分嗎?”說著,只見大喬忽地打開門衝了出來,經過小喬身邊,連他喊他“大哥”都沒理會,過了一小會兒,小喬聽見門外有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緊接著是風馳電掣的一聲,大喬像一陣龍捲風似的,憤怒地絕塵遠去了。

小喬坐在黑暗的樓梯上,不知道該如何進去安她。假如小喬可以置身事外的話,他會覺得這件事其實是多麼的黑荒誕以及近乎於無稽。但是現在他不是,他只覺得自己是臨近了一個萬丈深淵,一眼望下去,便是那無底的無奈與糾纏。

黃絹在下樓時看到了樓下的小喬。因為沒開燈,他隱在一片幽微的光線裡,沒有任何明晰的表情。她也沒問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也沒問他究竟知道些什麼,她只是看著他,在無邊的幽暗裡幽幽地向他說了三個字:“帶我走。”小喬的心剎時撕裂似的疼。他想,一個死囚在臨終懇求他的看守時,大概也不過是如此的心境與如此的眼神吧。

“那是我的親哥哥。是我唯一的哥哥。”小喬說完這句話後覺得空氣裡頓時靜默的可怕。他覺時間像水一樣,一滴一滴無盡地滴了下來,滴在他那顆似乎是頑石一般的心上。至少,現在黃絹一定會認為他的心是石頭做的。

黃絹手裡正拿著一枝煙,那紅的菸頭燃的都快要熄滅了,抖下些些瑣瑣的幾許菸灰,她緩緩地把煙一扔,心底冰冷到極點,說道:“你的親哥哥,認為我是一個製造孩子的工具。而他是那個有權使用工具的人!”說完,她把門一摔,也砰的一聲走了出去。小喬醒悟過來,跟在她身後喊:“絹姐,你去哪?”

“放心。我死不了的!”說著,小喬的耳膜裡突然衝過一陣比大喬剛才更風馳電掣的引擎聲,黃絹就像一枝箭一樣了出去。假如大喬開車開的只是憤怒的話,那麼現在的黃絹,就已然帶有那麼一點亡命的味道了。

必悅在凌晨三點被助手叫醒接電話。他在半睡半醒中不由翻道:“混蛋!這個時候喊我起來聽電話?就算皇帝老子來找我也讓他等到明天!”助手道:“大哥,是喬夫人。”必悅的瞌睡頓時醒了一大半“有事?”助手回答說:“好象沒什麼大事,不過喬夫人一定要你接電話。”等關悅穿好衣服走到樓下時,看見車裡的黃絹臉平靜,也沒有任何傷痕,就笑道:“我的大小姐,我雖然是黑社會,可我不是開夜總會的。這個時候來找我,是存心不讓我睡覺?”黃絹道:“你不是說過,無論我什麼時候想見你,都可以嗎?”

“是是是,”關悅沒轍“女人的病統統都是男人給慣的。你身上病實在太多,可見慣你的男人也是太多了。”

“沒有。一個都沒有。”

“至少我算一個吧。”關悅笑道:“我覺得我已經非常非常縱容你了。怎麼,今天又和大喬鬧的不愉快了?”黃絹心想,我沒有一天能和他相處的愉快。

必悅坐進黃絹的車裡,用一種既嬌寵她又提點她的態度對她說:“你們家可是名門望族,和喬家又有那麼多的利益牽涉。你覺得,你的父母會讓你和大喬那麼輕易就分道揚鑣?乖乖聽我的,好好修復和大喬的關係,我怎麼看,都覺得他也算是個上等人選吧。你這麼折騰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黃絹不理,顧自說道:“晚上,我從11點,一直開車晃盪到現在,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大哥,你想過要結婚嗎?”

“暫時還沒有。”

“我媽媽說,婚姻只能帶給你兩種可能,一:和你結婚前一樣的平淡乏味;二:讓你更不幸。大哥,難道母女倆的命運都是遺傳的?我媽媽的婚姻就很不幸。她說她一生中只愛過一個男人,可那個人,絕對不是我爸爸。”必悅聽的內心惻然。他的血裡突然泛起一股叫作悲傷的東西,從他的血管開始一直迅速淌遍全身,洶湧之極,在瞬間幾乎都要冒出來,衝出來了,隨時灑落一地。

“大哥,我現在是一隻困獸。你,只有你了,幫我打開籠子。”必悅點點頭“如果可以,我寧願困在籠子裡的是我,而不是你,和你媽媽。”天漸漸黎明。天地忽然在一瞬間脫下了黑暗的外衣,化上了明朗的晨妝。晨曦,是這個世界最初最清麗的粉底。關悅當時被這層輕薄而溫煦的粉底給惑了,他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將會為說過的那句話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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