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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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喬在中午11點的時候就出了公司,而且還特意把手機拉在辦公室裡。那是因為他要開車去鄰城看一場陶藝展。他已經算過了,開車去大約是近兩個小時的車程,那麼來回大概是4個小時,他可以從容地花1—2個小時看展覽,這樣的話,他就還來得及在下午5點半之前趕回來處理一點工作。

這場展覽是他一直都想看的。是本陶藝大師水上凜的作品。水上凜的風格,在陶藝界素來有“水上調”之稱,是個里程碑式的人物。當小喬第一次看到“水上調”時,心裡突然劃過一絲憂傷的情緒,他想起了自己的師傅。師傅的風格,和水上是相同類型。幾乎,就像是一弦上彈出的兩首曲子,最終有著異曲同工殊途同歸的意味。當小喬走進水上的展廳時,頓時有一種時光轉的覺,好象一下子回到了少年,回到了師傅的工作室,所有的氣息,格調,連空氣中那淡淡飛揚的灰塵,都讓他有面而來的親切與些微的唏噓。他想,所有的這一切似乎都安然完好,只是師傅他,不在。

水上有一個作品,名字叫作“拒絕。”小喬看了很久。他覺得這一件東西,是最接近於師傅的髓的。他彷彿又象是聽見師傅在對他說:“拒絕,不是生硬的,強勢的;拒絕,完全可以是柔軟的,緘默的,沉靜的,這樣的拒絕是不是顯得更有分量?”他想師傅的作品,和所謂的“水上調”其實形容起來就是這麼五個字:“柔軟的力量。”在那一刻,小喬特別地想念師傅,特別特別想和師傅說說話,聊聊陶藝。他也不明白,為什麼一個男人在心裡思念另一個男人的時候,竟也會如此地刻骨銘心呢。

小喬在展廳裡轉了下,發現“拒絕”是可以賣的,但是要等明天展示結束再拍賣。可他明天卻沒有時間再來這裡了。他有點發愁,想去和主辦方談談能不能先定了賣給他。忽然,他在看展覽的人群中發現了一個悉的身影,“盧雪蟬!”他驚喜地叫道:“你也在這裡,今天不用上班?”雪雪回頭見是小喬,便笑道:“是啊,我特意請假來看展覽的。我是去年才開始喜歡水上調的。你也喜歡?”小喬點點頭“可惜我現在時間不多了,否則,我就和你好好聊聊這些作品。對了,我過會要開車回去,你要搭車一起走嗎?”雪雪說:“不用。我今天看完展覽,然後就去這裡的老城逛逛,看看風景,明天還要留下來買幾件陶器呢。”小喬喜出望外:“那太好了。明天能不能幫我買那件‘拒絕’?”他看見雪雪臉上一下子出驚訝的表情,不由問:“別告訴我你也想買‘拒絕’?”

“是的。”雪雪道:“不過,我也可以讓給你。因為我一共看中了三件呢。”小喬很高興,他想這半天總算過的很圓滿。他和雪雪在展廳門口分手,雪雪去逛老城,而他要馬上開車回公司,他突然對雪雪產生了一種不可遏止的羨慕,他想自己到底什麼時候才可以活的和雪雪一樣呢。而且,更奇妙的是,每次都在想到師傅的時候,雪雪竟然都會悄然出現。仔細想來,這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宿緣啊。

小喬緩緩地把車開到她身畔,再一次叮囑道:“記得一定要替我拍到那件‘拒絕’啊!”雪雪說:“放心吧。我一定會是那個舉牌舉到最後的人。”在下午的淡金的陽光裡,小喬看見的雪雪是一個向葵一般明媚的,燦爛的,沒有塵煙味的女人。雪雪給了他一種溫煦的安。一種柔和的力量。還有的,是一種希望。小喬想,人生總還是有希望的。而他也總還是有希望的。

帶著這樣一點淡金的希望回到公司的小喬,壓沒想到接他的將會是什麼。當他從秘書這裡聽說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時,他的第一反應就是,他曾經對大哥作出的判斷沒錯。大哥肯定是連殺了絹姐的心都有。對於大哥,對於這個喬家的長子來說,孩子是非常非常重要的,重要到佔了婚姻的很大一份股份。可現在孩子沒了,而且還是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沒有的,他怎麼會不悲憤集呢。

他走進大哥的辦公室,皎皎正準備下班,向他報告說:“大喬先生已經回家了。”他問:“那絹姐呢?”皎皎說:“和關先生一起走的。”

“關先生?”小喬覺得非常詫異“關悅?”他突然有了一種淡淡的失落。這種失落,就像是眼看著“拒絕”被漠不相干的人抱走一樣的落寞難言,但又不全是。同時,小喬又為這種失落而私下覺羞愧。因為他覺得自己,壓就沒有失落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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