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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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當真吧?”

“我非常當真。你也最好還是相信我的話,我告訴你的一切都是真實情況。”

“但是實際上你告訴我的情況並不多,不是嗎?比如說,你的姓名。”

“這沒必要。知道了只可能對你不利。”

“怎麼會?”

“萬一我在傳信的問題上錯了——然而這樣的可能幾乎不存在。”象老人常有的那樣,老頭一邊點了點頭,一邊重複著那些使他吃驚和覺得難以相信的話。他的佈滿皺紋的臉在月光下上下點動:“一個沒有名字的人,夜裡在一條小路上攔住了我,用槍著我,對我提出令人厭惡的指控——這個指責可恨到令我想把他殺了。他卻希望我相信他的話。一個沒有名字的人,一張陌生的臉。除了說卡洛斯正在追殺他以外,我為什麼相信這個人?”

“因為,”伯恩回答說“如果他不相信這是事實,他沒有理由來找你。”威利爾盯著賈森:“不,有個更好的理由,剛才你留我一條命。你扔下了你的手槍,你沒有開槍,你本來可以開槍的,輕而易舉的事。但是,你反而請求我和你談談。”

“我想我並沒有請求。”

“這請求在你的眼睛裡。年輕人,它一直在你的眼睛裡,有時也在聲音裡,但是要仔細才能聽出來。懇求是能佯裝的,但忿怒不能。它要麼是真實的,要麼是一種姿態,你的忿怒是真的…我的也是。”老人指了指十碼外地裡的小雷諾車“跟我回蒙素公園。我們可以在我的辦公室裡進一步談談。我以我的生命擔保你錯看了那兩個人。可是又如你指出的,愷撒被一種虛偽的忠誠所矇騙。他的地位也確實比我高。”

“假如我走進那房子,某人認出我來,我必死無疑。你也一樣。”

“我的副官今天下午五點剛過就走了。我的司機,如你稱呼他的,最遲十點鐘就回房看他那永遠看不完的電視。你在外頭等,我到房內查一查,假如情況正常,我就招呼你。不然的話,我就再出來把車子開走,你再跟著我。我找個地方,我倆再繼續談。”賈森在威利爾說話的時候,一直仔細地注視著他:“為什麼你要我跟你回蒙索公園?”槌學堂の校e書“其它還有什麼地方呢?我相信不期而遇的碰面。那兩個人當中的一人,正躺在三樓一間房屋裡的上看電視。還有一個原因。我想讓我的子聽聽你要說的話。她是一個老兵的子,戰地軍官忽略的東西往往逃不過她的耳目,我已經習慣於依靠她的觀察力。她聽了你的話以後可能會辨別出一個行為模式。”伯恩不得不說出這話:“我用這種手法把你圈住了,你也可能用另一種手法圈住我。我怎知道蒙索公園不是圈套呢?”老人並沒動搖:“你得到法國一名將軍的承諾,這就是給你的全部保證。假如你認為這不夠滿意。拿上你的武器下車去。”

“足夠了,”伯恩說“不是因為它是一名將軍的承諾,而是因為它是兒子被人殺死的人的承諾。”對賈森來說,回巴黎市區的路途似乎比來時要長。他又再一次和形象搏鬥開了,這些形象使他渾身冒汗。疼痛也從太陽開始,蔓延著穿過膛,在腹部結成一團——劇烈的陣痛使他直想叫喊。

(天空中的死亡…來自天空的死亡。不是黑暗而是令人炫目的陽光。不是把我的身軀刮向更黑的黑暗中去的陣陣大風,而是寂靜和叢林的惡臭和沙灘。寧靜,緊接著鳥兒的啁啾和發動機的刺耳轟鳴。小鳥…發動機…在炫目的光照下從天空飛快地往下衝。爆炸,死亡。年輕的和年紀很小的人的死亡。停止!抓緊方向盤!集中思想注意路面,別想!儘管覺很痛苦,但你不知道是為什麼。)他們進入了兩旁樹木成行的蒙索公園街。威利爾在伯恩前面一百英尺遠。他面臨一個小時並不存在的問題。現在街上汽車多得多了,停靠得相當擁擠。

然而,在將軍住宅對面,靠左邊還有一塊相當大的空位置,可以容納他倆的汽車。威利爾把手伸出車窗外面,打個手勢叫賈森跟在他後面開進來。

就在這時,賈森的目光被一個門裡的燈光引住了。他的注意力一下子確地集中在燈光裡的兩個身影上。其中一個他認出來了,立即不自覺地伸手到皮帶上面的手槍上。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這人。

他終於還是中了圈套?一個法國將軍的許諾這樣一文不值?

威利爾正在車就位。伯恩在座位上環顧四周,沒有任何人朝他走來,沒有任何人靠攏來。不是圈套。是又出了事了。對這件正在發生的事,這個老軍人一無所知。

在街對面,威利爾住宅的臺階上,站著一個相當年輕的女人——一個引人注目的女人。她在門口,正對著一個站在最高一級臺階上面的黑人很快地說著話,一邊打著小小的表示焦急的手勢,後者不住地點頭,似乎在接受指示,這個灰髮男人是古典服裝店裡的那個古怪的電話接線員。他的面孔賈森很悉。但是不知他是什麼人。這張臉勾起過一些形象…這些形象就象半小時前他在雷諾牌車裡想到的那些東西一樣狂暴地、痛苦地將他撕裂開來。

但是有一種不同。這張臉使他回憶起夜空的黑暗和疾風,一陣緊接著一陣的爆炸迴盪在叢林裡無數地道里的陣發的槍聲。

伯恩的目光移開了那扇門,透過擋風玻璃看著威利爾。將軍已關閉前燈,準備從汽車裡出來了。賈森鬆開離合器,車子向前移動,直撞到了前面車子的保險桿上。威利爾在座位上迅速轉過身來。

伯恩熄滅了自己的前燈,打了車頂燈舉起手,手掌向下,捺了兩下,示意老軍人坐著別動。威利爾點了點頭。賈森關掉了頂燈。

他又朝門口望去。那男人已抬腳走下一級臺階,然而被那女人的最後一道命令所阻止。伯恩現在能看清她了。她三十多歲,黑短頭髮,修剪得很時髦,緊貼著被太陽曬得黑黝黝或古銅的臉孔。她身材修長,曲線優美,隆起的部在單薄、貼身的白衫下顯得更加突出。白衣衫把褐的皮膚襯托得惹目。要說她也是那房子的成員,那麼威利爾並沒有提到她,這說明她不是。她是個知道挑什麼時候來這老頭家的客人。這符合傳達指示後離開傳達處的戰略,也表明她在威利爾的房子裡有聯繫人。老人一定認識她,但悉到什麼程度呢?看上去不很悉。

灰頭髮的接線員最後點了下頭,走下臺階,急步沿著大街走去。門關上了,馬車燈式的門燈照在無人的臺階和鑲有黃銅門飾的閃光黑漆大門上。

為什麼那些石階和那扇門對他有某種意義?形象。不是事實的事實。

伯恩鑽出雷諾車,望望所有的窗戶,看有沒有窗簾移動,什麼也沒有。他快步走到威利爾車旁,前窗玻璃搖了下來,將軍抬起臉來,濃密的眉好奇地揚了揚。

“你到底在幹什麼?”他問道。

“那邊,你的房子,”賈森蹲在人行道上說“那邊我看到的你也看到了。”

“是啊,怎麼啦?”

“那個女人是誰。你認識她嗎?”

“不認識才怪!她是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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