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鳥盡弓藏醫馬獲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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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飄萍客,月是故鄉明。

如銀月,映在裘飛鶚房中,清澈異常。

裘飛鶚那裡合得上眼,一陣輾轉翻側後,兩眼凝視著窗外明月,清風陣陣送來晚菊幽香,不又落入沉思中。

天風馬場不啻是他的故鄉,六年來生長於斯,居住於斯,有著過份親切的覺,尤其是馬場諸人對他那份熱情、關懷、令他永生難忘,一張張悉面龐,呈現腦際,忍不住熱淚盈眶。

月道扛湖風光好,那知崎嶇險難行,才一離開便捲入是非漩渦中,令他手足無措,無所適從。

他不知“玄玄經”為何引起如此重大殺劫,固然“玄玄經”本身是一本上乘秘笈,武林中人均搜有,也用不著這樣險詐毒謀,窮兇極惡地不擇手段。

這疑問,任誰也不能答覆,何況他是個初出江湖的人,種種切切都令他新奇,尤其是武林中恩怨,更是有些大異常情,乖違離譜的事,使他茫然如墜五里霧中。

他不由對時下世道人心,漸沉淪,慨唏噓,卻不料後自己血腥雙手,比人更重。

他想到冷若冰霜的諸葛荷珠,那種不盡人情凜然不可侵犯之,直至現在,氣憤仍是未消,雖然如此,仍是懷念諸葛荷珠,他不知自己飛奔茅山獅子崖途中,荒林飛紙示警的是不是她-連串的駭人見聞,在他腦海中閃電掠過,思想卻為葛蓓珊那種天香國,絕世風華所定住了。

人之好,與生俱來,似葛蓓珊這種豔麗殊,沉魚落雁,舉世罕有其匹,那勾魂一笑,佛祖也要動心,裘飛鶚血氣方剛何能例外。

他不自慚形穢,暗道:“裘飛鶚啊!你面目黝黑,愚蠢飄零,焉可獲致美人青睞,只怕你今生休想!”他儘量抑壓著自己不再想葛姑娘,轉念到陳耕農身上去,陳耕農說的“金剛降龍九掌”出自武聖百臂上人,但百臂上人未有傳人,恩師常彤從何而得,他大惶惑。

冷月西沉,房內一片沉黑,他躺在上胡思亂想,愈來愈不成寐,神反見旺盛,索興披衣起,踱出房外,屹立庭院,只見疏星幾點明滅閃爍,由不得生起天高人遠的覺。

驀見屋面忽然現出一條小巧身形,微一駐立,直向自己身前電瀉而下。

裘飛鶚大為驚愕,急撤兩步,亮掌護,蓄勢敵,來人方一沾地,便悄聲道:“裘兄休驚,是小弟何筱亮。”不是何筱亮是誰,裘飛鶚更是詫異,目光打量了他兩眼,微驚道:“何兄弟怎知在下投宿這家客棧?”何筱亮詭秘地一笑,道:“本來小弟也是不知,小弟隨著那五個飛花谷匪徒,追去他們設窯之處,一入林中,才知家師與另兩師門長輩已先入林中,將半數暗椿點了暈…”裘飛鶚這才恍然為何自己入林中,這麼容易。

只聽何筱亮說下去:“小弟與家師等人隱藏屋頂暗處,俟機出手,但為防懼賽鬼谷郭彬功力難敵,無法可施,何況劫鏢之事尚不知是否確為飛花谷所為,若有謬誤,則又樹下一處強敵,正在躊躇之際,突見裘兄也躍上屋面,卷掛簷下偷聽郭彬等人說話,小弟與裘兄在酒樓敘話,因裘兄語焉未詳,心疑裘兄愛惜羽,不多事,是以小弟不敢啟齒邀請裘兄相助,及至見得裘兄也來飛花谷暗探,才知裘兄也是為著另一事找尋晦氣而來。”裘飛鶚不由笑道:“在下不過好奇而已,末學技淺,怎能找飛花谷的晦氣。”何筱亮輕笑一聲,眼不信之,道:“不論裘兄如何自謙,小弟只是不信,就拿裘兄這份快捷身法,小弟顯然相形遜。”裘飛鶚正想謙遜兩句,只見何筱亮揮手製止,笑道:“家師正不耐之際,恰巧賽鬼谷郭彬和魯賊出來,為防時機不再,家師猝然撲下出手,將魯賊點住劫走,刑問之下,果然龍風鏢客李向乾所押的紅鏢,為飛花谷小賊奪魂三掌郝元輝率領四賊為所為,只是魯賊未參與而已。”裘飛鶚不說道:“令師勢必要討回紅鏢,不過令師這面只有三人,恐怕未必能稱心如願!”何筱亮一臉希冀之,說道:“所以小弟前來相請裘兄幫助,為著尋覓裘兄居處,連跑三家客棧,聽說裘兄投宿此處,為防啟人疑竇,才越屋求見,不過小弟斗膽相求,有點強人所難,萍水一聚,陌若平生,這種事本不好啟齒,小弟只能希冀於萬一,裘兄應允與否,小弟絕不見怪。”裘飛鶚想不到何筱亮這般會說話,使人不可拒絕,不躊躇為難。沉良久,猛然靈機一動,才道:“何兄弟,在下實在不能相助…”何筱亮不由大為失望,裘飛鶚微微一笑,又道:“不過在下有一良策,大約十有其九之望,可起回紅鏢。”遂低聲耳語了一陣。

何筱亮大喜,說道:“事若有成小弟終生銘大德。”說著,騰身一躍,落回屋面,一縷淡煙般倏然不見。

沾衣,侵骨生寒,裘飛鶚意興落寞,趨入房中,擁被埋首而睡。

不知幾時,才眼皮沉重昏昏睡去。

一覺醒來,已是上中天,忙披衣起,喚來店夥送上盆洗用水,整裝出得戶外,只見對廂房門緊閉,略無動靜,暗自忖道:“難道已離去了嗎?”不振步如飛,出得客棧門首,只見那雙轡騾車仍然停在原處。

他暗自搖了搖頭,心笑道:“我怎麼這麼糊塗,今晚他們有松林之約,哪會有離去之理!”下意識地雙目一掃街景,突發覺幾個橫眉怒目的大漢,琉疏落落倚在街牆上,直望著他獰笑。

裘飛鶚認出那是飛花谷手下,衣襟左角隱現微有一朵花形圖案,正凝神間,忽與一人相撞。

只聽那人唉的叫了一聲,搖搖晃晃將身子定住。

裘飛鶚被撞得右肩微痛,睜目一瞧,卻見距身丈外處立著一個長相甚醜怪人,圓眼糟鼻海口,頭大身瘦,穿著一身藍布褂褲,一頭亂髮沾滿垢塵,雙肩各有一柄晶光閃亮的判官筆。

那人圓睛瞪了裘飛鶚好一陣,才大喝道:“小子,你不長眼是不?偏向老子懷裡鑽,你有的不找,沒的硬要!”這怪人說的好一口京片子,可又汙穢不堪入耳。

倚立街牆的飛花谷手下,均放聲哈哈狂笑,路人紛紛佇立注目。

裘飛鶚不由面紅耳赤,他本想說個不是,卻又想不出如何啟齒,猶豫之際,不料那怪人竟會說出這等下話,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令他置身無地,不由氣往上湧,劍眉一剔,冷笑道:“朋友…”怪人大喝道:“什麼朋友!老子與你這臭未乾的頭小子差著一大截,做你祖宗還有多,真不長眼啦!乖乖磕頭賠罪,老子便可抬抬手放你走過去。”裘飛鶚不由氣得發昏,竟遇上這樣蠻不講理的人,圍觀群眾鬨然大笑。

那怪人瞪著兇睛冷冷道:“小子,怎麼啦!你還不樂意嗎?”裘飛鶚盡是壓制心頭怒氣上湧,只哼了聲,往外一閃向街心竄去,路人紛紛讓開。

他只覺得勁風微嘶,嗖然那怪人又落在身前,哈哈大笑道:“小子,你想跑也跑不了!”殺人不過頭點地,裘飛鶚幾乎忍無可忍怒喝出口。

突由人叢中發出一聲冷笑,道:“別不要臉啦!人家才不把你這虯龍判鍾奎放在眼中,濱陽鎮上也容不得青螺渚門下在此撒野!”語音森冷之極。

裘飛鶚不由心中一動,暗道:“原來此人亦是青螺渚勾魂雙筆闕賢手下,想是為找尋荀雄而來。”循著語聲望去,只見人群中立著一個武生公子,長得面如冠玉,眉飛入鬢,氣概甚是軒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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