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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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並沒有睡著。

雲墒吃驚地看著揚起頭的零公主,她手裡握著他袖中的那柄金匕首,那匕首本來就在他袖中,她力道剛猛凌厲,在袖外抓住刀柄奮力一刺,就徑直從他袖內倒刺入腹,直沒至柄。

她沒放手,他的鮮血泉湧而出,瞬間染紅她的手,她睜大眼睛看著他“是你害死了我們大家!我說過——找到城裡的惡魔,我會殺了他。”隨即她的眼睛紅了“可是你…可是你雖然那麼壞,可是你還是救了我、救了娑很多次,就算是剛才你也對我那麼好…為什麼你是泰熙國的人,為什麼你要替泰熙國的壞人做事?難道我們對你不夠好、不夠讓你覺得阿迦城是好的、不夠讓你想要保護我們嗎?”她緊緊抓著刀柄,眼淚已經掉了下來“為什麼你要這樣…我好傷心好難過…”他反而笑了,上天…終是不忍讓她遭遇最終的殘忍,她還來不及覺到他的殺機,她還覺得方才他很溫柔,這讓他欣“你——不是一直都不信?怎會突然知道了?”他笑著問,眼神清朗,沒有一絲毫芥蒂。

“因為泰熙國的劍殺死了森林裡的動物。”她低聲說,即使血染雙手,她還是那樣簡單“那天你帶著我在森林裡玩,我記得我們沒有遇到任何猛獸,你一點也不害怕,是你帶著我到處走——而你本該不認識路的。”雲墒的手仍然摟在她的上,並沒有離開,聽著她認真地分析,覺得很有趣,即使她是如此簡單,卻並不糊塗,倒是他看輕了這個認真的傻丫頭,只聽她繼續道“那天晚上你闖進了白塔、你救了娑,因為你救了娑,所以沒有人問你為什麼要闖進白塔,但闖進白塔是天大的罪,你闖了兩次,為什麼?”她呆呆地看著他,慢慢地問“你…永遠都能預知娑會暈倒在那裡面嗎?因為娑原諒你,所以我們都原諒你,可是你為什麼耍闖進去呢?後來白塔里長出了尼草,那種草只有伊藍森林才有,娑平時是不能去森林的,我是不進白塔的,去過森林又進了白塔,有可能帶進種子的人只有你。我想至了是你,大家都想到是你,可是你在白塔裡幫娑和索妮拔掉了摩尼草,又讓大家不敢懷疑你。”他笑笑,連他自己都不明白那天為什麼會出手救人,何況大家呢?

“但後來你趕走了你的侍衛,娑說你讓他們去找金礦,但那個方向沒有金礦。”零公主的眼淚一顆一顆掉了下來“接著城裡的人就開始生病,一個傳一個一個一個傳一個,大家部長了紅斑,誰也不知道會怎麼樣。可是也會有很少的人沒有生病,他們都住在遠離城邦的地方,從來不喝城裡的水,不和城裡的人來往,所以問題一定在城裡。”她從口袋裡翻出一個小小的瓷片“在城裡的井裡找到這個,這是你喝茶的杯子。”

“我讓張友賈去井水裡放血,不想他竟然連茶杯都留下了。”雲墒搖了搖頭“枉費他一向行事謹慎,竟會留下這樣的證據。”

“呵就算這樣我還是相信你,還是不相信你就是那個惡魔!你要是那麼壞,為什麼要救我和救娑啊?你真的好奇怪!既然你是惡魔,你就不要救人!你為什麼又要殺人、又要救人?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壞人?”她終是哭了,撲人他的懷裡“不會是你的,我絕不相信。可是…可是白塔倒了,娑生病了,娑是個女人…-你為她留下巫女戒,你其實是會騙我的,其實真的會有很多事我不知道,我想我不能不知道這個。白塔倒了,那麼多人痛苦地死掉,我好害怕,而你…而你為什麼一點都不害怕呢?”他微微一怔,他想…他終是忘了做出眷戀人世的姿態。

“然後泰熙國的大軍來了,”她在他懷裡擦掉了眼淚“他們說來抓你,那只是一個藉口是不是?

他們想要阿迦城的黃金,對不對?我們在作戰的時候你不參加,你本不害怕被抓走,你什麼也沒有阻止,就那樣看著。姬九,有太多太多人死了,一路走來路的屍體,他們做錯過什麼呢?他們甚至連泰熙國在哪裡都不知道,他們既不認識你也不認識我,可是為什麼他們會死?太多人死了,我必須保護阿迦城,成千上萬的人命,姬九…那麼多人死,看在你眼裡,你不傷心嗎?你不害怕嗎?這種時候,我的相信和不相信無關緊要——”她含著眼淚“事實——就是事實——我一點也不想相信你就是惡魔,但我的相信推不倒真相。老祭司為你打開水晶球,你去了敵人的營帳,你和敵人的首領是朋友,你接受了他的金匕首——我不能——不能讓你再危害娑的城邦!”

“傻丫頭。”他摸了摸她的頭“如果有很長的以後,你會…變得很了不起。”零公主握著那金匕首,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呆呆地坐在雲墒身前,淚滿面。

雲墒抬目望去,身邊百多人的巫師、巫女和獵人等都慢慢地站了起來,原來誰也沒有睡,一百多人的曰光都充滿了憤怒和仇恨,那驚詫、失望、憤怒、仇恨和恐懼結在—起,宛若森林中狩獵的群狼,每一雙眼睛都閃爍著異類的光。

再停留片刻,他就會被這些人的仇恨撕碎,雲墒飛快地看了娑一眼,她還坐在那裡,目光平靜地看著他,一切早已揭破,她的眼裡沒有恨,也沒有歡喜或溫柔,只餘一抹淡淡的無奈。

一瞬間心頭痛了,他毀了她的城,愛不了她所愛,守不了她所守,只付了死亡和無奈。

她知道他是真誠的,無奈的是…再真誠的愛戀,也橫跨不了毀城滅池的罪,橫跨不了這一地無辜的白骨。

她坐在那裡,離他很遠、很遠。

但無論離得有多遠,無論他是不是即將死去或被碎屍萬段,他都記得還要為她的未來繼續掙扎。

“啪”的一聲,鮮血飛濺,雲墒按著零公主的手,直接拔出了那柄匕首。形成了包圍圈子的巫師們呆了一呆,只見他出手如風,嚷的一聲悶響,那柄帶血的金匕首離體尚未冷卻,驀然刺人了零公主的娑整個人跳了起來,臉剎那慘白“你——”她沒想過雲墒竟會動手傷害零!純潔之力剎那爆發,撞向雲墒。

但云墒行事何等快捷,一刀得手,提起零公主的身體,一手掩腹,往泰熙營帳的方向狂奔而去。

巫師的包圍圈竟留不住他,他的動作太快,誰也沒有看清楚就讓他和零這麼消失了。

只剩一地狼藉的鮮血,點點滴滴,像條蜿蜒的絕路,從夜中鋪開到死——那個字去。

娑緊緊地握著拳頭,眼裡終於泛起了強烈的憤怒之,她可以不恨雲墒騙她,可以不恨雲墒為泰熙賣命,但她不能不恨他竟會對零下手——他竟然真的下得了手!

這是個處心積慮已毀了整個阿迦城的男人。

她從未如此刻這麼清醒地認識到,他是個毀滅了阿迦城的男人!

她該在自己病發之前,徹底毀滅這個毀了阿迦城、殺了零的男人!

秋幾人管,黃沙漫。旗當撤,殘消磨欄杆…”雲項的營帳裡,他依然在撫琴,甚至正在譜曲,指法細膩。

遠遠地傳來一陣喧譁,有兵刃相之聲,他提筆寫了一道軍令,發令下去之後,喧譁聲果然少了。

再過片刻,一陣悉的微風吹入帳中,夾帶著濃郁的血腥味。

雲項微徽抬眼,琴臺前站著雲墒,雲墒手裡橫抱著一個陌生卻年輕的小姑娘。

金匕首就在她口,小姑娘臉慘白,奄奄一息。

“你留情了。”雲項道,金匕首雖然入零公主口,卻未中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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