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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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墒手按腹部傷口,沙啞地道“耍死耍活,任你做主。”雲項看著他血不止的傷口,表情微微震“你——”

“滅鳳丸。”雲墒打斷他的話,伸出手來“我的時間不多了,無用的話不說也罷。”雲項探手人懷,一言不發,過了滅鳳丸的藥瓶。

雲墒將零公主徑直丟在雲項的琴臺上,握著藥瓶隨轉身就走,那披亂的長袍長髮在夜風裡翻飛,點滴的鮮血從始至終沒有停過。

雲項的眼裡充滿了哀傷,在無人看見的陰影裡,他清澈的眼角甚至佈滿了血絲。

但他始終沒有走出去扶他。

也沒說過任何一句話。

雲墒飄然而去,今夜夜奇黑,而月明如玉。

再回到阿迦城城門的時候,雲墒的視線已經不大清楚了,恍恍惚惚的看見城門左近站了許多人。

娑…在哪裡呢?

他握著那個藥瓶。

“阿莫周那異乎嗚薩那那…”人群中響起了低沉豪邁的咒語聲,他彷彿看到有一片光向著他蔓延而來,隨即全身上下都不能動了。

他就像個石雕般停住,無法再前進。

如果他還有一絲力氣,也許使用瞬行術掙脫巫術的控制也不是難事。但他拖著致命的傷勢來往十幾裡地,又與左千秋動了手,實在已無能為力。

娑…究竟想將他怎麼樣。

人群向他走來,娑就站在人群的最前面,他對著她微笑,她卻面無表情。

“零公主呢?”唸咒語的老者住著柺杖,聲音很洪亮。

他搖了搖頭,努力調息,嘗試了數次之後,終於能緩緩舉起右手“娑…”娑看著他緊握的瓷瓶,微微揚眉。

“你過來,我就…告訴你…零在哪裡…”他柔聲說。

娑往前邁了一步,又一步,身後老祭司將她拉住“城主!千萬不要受泰熙國的妖人蠱惑,他定另有陰謀!”

“你過來。”他說。

她抱看著他,終是慢慢的走了過來。

他就在她靠近的那瞬間捏碎了藥瓶,帶血的手指抓住藥丸,一瞬間入了她嘴裡。

滅鳳丸八口即化,娑顯然大吃一驚,純潔之力驟然發出!

她身後那些巫師與祭司幾乎在同時對著雲墒發出了各種千奇百怪的巫術。

火焰、雪花、狐狸與蛇型的光斑、烏鴉、刀、劍、斧子…包括娑無形無跡的純潔之力,只聽轟然一聲巨響,光華漫天,血泉飛濺——等光華過去,雲墒原先站的地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既沒有殘屍、也沒有白骨,甚至也沒有灰燼。

只餘幾塊衣袍的碎片在風裡輕輕地瓢動。

他一生酷愛紫袍,誰也料想不到,身死以後所留下來的,卻是些許白的碎布。

在夜風裡飛得就像蝴蝶一樣。

一個月後。

泰熙雲帝退位,寫下詔書將帝位傳與六王爺雲項。雲項剛剛從阿迦城得勝歸來,聽說阿迦城在這一戰中死傷殆盡,連戰十三後,最後竟是無一生還,泰熙先入城的前鋒隊也是傷亡慘重,但比起阿迦城萬餘戰死之數,仍可見泰熙軍隊是何等驍勇善戰,萬夫莫敵。這一戰中,雲項不但殲滅了叛臣賊子云墒,只帶了一萬兵馬就滅了富庶的阿迦城,並從阿迦城的金礦和寶庫中取得了無數財富。

那些錢財在招納民、購買賑災糧草、包括犒賞軍隊、提高俸祿等等方面都發揮了極大作用,百姓接受了朝廷的饋贈,有了安居樂業的信心,各地又陸續下了幾場小雨,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變化。

這一切讓雲項極大擁有了民心,繼位之後,他將先前衙門的官員清退了三分之一,制定詳細的規章嚴懲貪官汙吏,繼而造橋鋪路,做了許多百姓期待官府做的事。

泰熙在很短的時間內便振作起來,欣欣向榮,與雲帝在位之時境況截然不同。

敬慕這位年輕皇帝的人很多。

但似乎很難從雲項身上看出,登基之後他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他似乎並沒有太大變化,不上朝的時候,依然一身簡衫。

接近這位皇帝的人都知道,皇帝喜歡撫琴。

尤其喜歡一首曲子。

秋幾人管,黃沙漫。

旗當撤,殘消磨欄杆。

血字三,染蝶飛秋玉蘭。

書縱已成海,此生不見也枉然。

撫琴縱橫彈,聲聲慢。

奏今古,揚能幾分膽。

指江山,誰袖中決冷暖。

劍既已成血,揮刃斬酒有何堪。

冰霜炭,虎狼怒騰霄漢。

幾重關,天月一照血滿。

鼓簫亂,棄女捧骨一半。

千里荒草岸,魂歸何處尚可安。

三泉可濯,三願可見,生死人而白骨,戰同途而魂不孤,綠酒未冷,新雪猶化滿壺。

哭笑是,許三巡三杯酒,復三巡三杯酒,墳無骨。

山河貫,千里天暮雪滿。

雁飛還,銜百年海門寒。

雙鬢染,腸結芳草斷。

江山盡,聽夜雨落花,幾更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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