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寒水香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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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黑夜,分外寂靜、寒冷。

燃燒著的火焰,映得四下景物都變作了慘淡的紫

沈杏白緊抱著鐵中棠,放足狂奔。黎明前,他撞入了荒林中那座荒祠,而云錚與溫黛黛卻已恰巧在他到達前離去。

蒼天對鐵中棠的安排,竟是如此奇妙而殘酷。雲錚與溫黛黛若是遲走一步,鐵中棠一生的命運或將改變。

此刻,在荒祠,空寂而寒冷。

曦微的曙,影映著塵封的布幔,簷下的蛛絲,院中荒草悽悽,大地呈現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蒼涼景

沈杏白拔出了前的匕首,包紮好刀口的創痕,將染血的僧袍拋去,卻換了身湛藍的道袍。

原來他為了逃避黑星天的耳目,包袱中早已預備了各種身份的衣飾,今扮成和尚,明就變成道士。

然後,他屈指點了鐵中棠四肢關節處的道,使得鐵中棠口中能言,神志仍清,四肢卻絲毫不能動彈。

鐵中棠冷冷的看著他,緩緩道:“你染下滿手血腥,不過是為了要我說出寶藏的去處,是麼?”沈杏白大笑道:“不錯,你倒聰明得很!”鐵中棠道:“那麼我勸你趕快死了心吧!”沈杏白道:“莫非你敢說你也不知道寶藏的下落麼?”鐵中棠道:“我自然知道,卻永遠不會告訴你!”沈杏白俊秀的面容上,泛起一絲歹毒的獰笑,緩緩道:“你不怕死,淡淡四個字中,卻包含著無比兇惡之意。

鐵中棠道:“你不敢殺死我的!”沈杏白厲聲狂笑道:“你說得倒有把握,我為何不敢殺你?”鐵中棠道:“我活在世上,你心裡總還有可令我說出寶藏下落的希望,你若殺了我,便永遠不會知道寶藏在何處了。”沈杏白笑容立斂,鐵中棠那份出奇的冷靜,已斷然懾服了他,使得他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鐵中棠道:“你自然可用各種酷刑我說出寶藏的下落,但你卻休想自我口中出半個字來,只要我能活在世上,終有一我必要逃脫你的手掌,到那時我必以十倍的酷刑來報復你,你若不信,不妨試試!”他語聲仍是從容平靜,便這平靜的語聲,卻使他言語更為可信而可怖。

沈杏白縱聲狂笑,道:“你這話便能駭得倒我麼?我自然要試試的,也要看看你如何能逃出我的手掌!”鐵中棠道:“你若不怕,為何要以狂笑來掩飾心中的害怕?”沈杏白反手一掌摑在鐵中棠面上,順手又是一掌,獰笑道:“我打了你,你能怎麼樣?”鐵中棠動也不動,道:“你打得越重,便表示你心裡越害怕。”沈杏白飛起一足,將鐵中棠踢得橫飛三尺,蹲下身來一把擰住鐵中棠臂膀,道:“鐵中棠,我告訴你,無論如何,我也要你說出寶藏的下落,任何事,都攔阻不了我,今落前你若還不說,我便砍下你這條臂膀,我倒要看看是你強還是我強!”鐵中棠冷冷一笑,闔起眼來,不再言語。

沈杏白霍然站了起來,將鐵中棠背在背上,乘著悽的晨霧,竄出了荒涼的祠堂,向北而行。

走了段路途,聽得水聲奔騰,已是橫斷豫省的黃河南岸。

河邊霧更重,長長的蘆葦,在霧中搖曳,沙沙作響。

沈杏白似乎要尋船乘渡,佇立河岸邊,大聲呼喚,清亮的呼聲,似乎也衝不開沉重的霧。

過了很久,才聽到“吱乃”一聲,霧中蕩來一葉扁舟。

沈杏白喚道:“船家可願渡我到孟城渡頭?”舟頭的漁翁蓑衣笠帽,揮手道:“來了!”語聲之中,渡船已至,沈杏白輕輕躍上船尾,將鐵中棠放了下來,道:“我朋友有急病在身,船家劃快些好麼?”那船家忽然笑道:“快,快得很。”笑聲清脆,語聲嬌,竟彷彿是女子口音。

沈杏白心中一動,變道:“你是個女人?”船家笑道:“怎麼,女子就不能擺渡麼?”回過頭去,長篙輕輕一點,扁舟便已到了河心。

黃河水勢湍急,絕不適行駛這種輕舟。

沈杏白立在舟上,波翻湧,水聲奔騰,他彷彿立在雲中,雷聲起於足底,寒氣迫於眉睫。

他雙眉暗皺,忍不住又問道:“這船到得了孟城渡頭?”那船孃道:“到不了!”沈杏白變道:“到不了你為何要我上來?”船孃咯咯笑道:“你自己要上來,誰請你上來了!”沈杏白叱道:?”快渡回去!”笑聲清脆的船孃緩緩回過頭來,柔聲笑道:“這船雖不能渡你去孟城渡頭,可是還有別的船呀!”沈杏白只見她在竹笠下的一雙眼睛,明媚有如秋水,笑靨如花,瓊鼻櫻,在霧中望去,彷彿絕美。

他生長在北方,不識水,此刻立在船上,頭腦已有些暈眩起來,心中雖起疑雲,卻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問:“可以渡我去孟城的船在哪裡?”那船孃左手搖櫓,右手一指水面,道:“那不是麼?”霧中果然現出一帆船影,船上燈火將霧照得一片金黃。

那船孃搖手喚道:“三姐,有擺渡的客人來了!”大船上也有個嬌美的聲音應道:“快請過來!”船孃回首道:“準備好,我要靠上那艘船了。”沈杏白心中雖然更是驚疑,但卻沉住了氣,俯身抱起了鐵中棠,卻暗暗又點了鐵中棠前暈

那船孃喃喃道:“今天好大的霧,三姐,放條繩子下來。”船上已有條索影拋下,卻是道繩梯。

船孃笑道:“客官,你爬得上去麼?”沈杏白道:“不勞費心!”他足尖輕輕一點,身子已凌空翻起,他有心賣功夫,好教船家不敢隨便動他,是以身上雖揹著一人,但身法仍極輕靈,一躍之勢,幾達兩丈,雙足微微後踢,飄飄落在大船的船頭。

船頭上果然有人嬌笑道:“好俊的功夫!”一個輕衣窄袖的女子,正含笑望著他,瑩白的肌膚,窈窕的身段,望來竟也絕美。

船艙中的陳設,居然十分緻華麗。

亮晶晶的銅燈中所散發的燈光,映照著織錦的椅帔,蘇簾幔,翠玉花瓶,竟彷彿是世家廳堂,哪裡似水上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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