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寵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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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寵姬早餐過後,我喜歡去花園走動一下,消一下積食,可這院子實在沒什麼好走的,不過圍著院中那棵大樹轉了幾個圈兒,我回了屋,尚未進門,剛轉過屏風,卻見青玉質的圓桌之前,坐著的,卻正是一身鈿暈羅衫的孫美人和兩名隨身侍女,她臉似芙蓉,帶著淡淡的紅潤,眼神卻略有些冷,見我們進門,道:“妹妹好自在,這就回來了?”我見她神不善,便笑道:“姐姐怎麼有空來我這裡,寧王不是設宴…”她便一拂袖站了起來,朝我們冷笑:“多得妹妹做的好事,寧王對我們不理不踩,宴會未完便打發我們回來了,顯見對幾前妹妹的威風還記得清楚!”我心中一跳,知道她是來找麻煩的,見媚蕊左手輕揚,想要出手暗自教訓,便忙暗暗擺手止住了她,對她道:“姐姐不必著急,王爺新鮮過後,自然會憶起姐姐的好的。”她冷哼:“我著什麼急,我到底受過寵受過封,哪比得上你?”我神黯然:“王爺對姐姐,自是好的。”她這才臉稍霽,淺淺一笑“哦,對了,我前段子煩悶,王爺便譴人送了只西域的波斯貓給我賞玩,可最近我忙得不得了,老被王爺傳喚,妹妹也沒什麼事,聽聞妹妹出身獵戶之家,對侍這些動物想是悉的,不若請妹妹給我照顧一下?”一名侍女從她身後轉了出來,我這才看清她手上抱了一隻顏如雪的波斯貓,我眼神一凝,便看清那貓嘴略有血跡,抬眼向廊間掛著的雀籠望去,便見原本翠羽玉啄的一雙金絲雀,便只剩下一隻悽惶啾啾。

她見我目光轉向廊下,便淺淺地笑道:“妹妹,姐姐一個看不住,便讓這貓兒吃了妹妹一隻雀兒,哎,這金絲雀,也是妹妹初進府時,妹妹容顏讓王爺驚為天人,便賞下的,我們姐妹三人,除了你,別人可都沒有呢,這可怎麼好呢?”那波斯貓便伸出舌來嘴,意猶未盡。

我示意媚蕊接過那波斯貓:“孫姐姐請放心,妹妹一定會好好照顧它,自是不會再叫它吃了另外一隻的,說起這貓,在我們三人之間,姐姐可是獨佔獒頭了,妹妹此雙雀兒算得了什麼?”孫美人這才眉間有了得:“你既知道,便好了。”我見廊外有紫衣人影閃過,暗自好笑,便嘆道:“王爺賞了我一雙雀兒,賞了姐姐一隻波斯貓,只可惜林姐姐,卻是什麼都沒有。”孫美人和林美人素得寧王喜愛,兩人同時獲賞,可這波斯貓卻只有一隻,被孫美人搶先領了過來,林美人雖故做大方,領了另外的賞賜,可人心最是難測,哪能不有心結?

孫美人一聲輕笑:“林姐姐大方,自是知道王爺到底是疼愛我多一些…對了,我這貓兒脾甚野,又素喜活,妹妹可得小心看顧了。”她語氣之中的得意盡顯,我點頭諾諾地應了,輕嘆道:“我們姐妹三人一同侍奉王爺,理應不分彼此,這貓兒原本是王爺送給兩位姐姐的,如若林姐姐前來賞玩…”孫美人便道:“哼,王爺不是賞了其它的東西給她嗎?”

“孫妹妹這便錯了…”玲瓏玉質屏風外有人影浮動,林美人從屏風處轉了進來,帶來一陣似蘭似麝的香風,她香鬟半垂,一頭如墨染的秀髮襯著其嬌弱如雪的容顏,更添了幾分嬌怯,她邊走邊笑“妹妹未免太霸道了一些,這貓兒,可是王爺賞給我們兩人…”她一邊說著,一邊便從媚蕊手裡抱過波斯貓,一隻手愛撫著那貓雪白的皮,那貓可能聞了林美人身上的香味,頗不適宜,幾次三番想掙脫她的掌握,往孫美人那邊掙扎,孫美人看來是真心喜歡這貓的,心急道:“姐姐喜歡,妹妹自是不攔著,可總得有個過程吧,波斯貓素不喜香,您又不是不知?”林美人冷冷地道:“一隻獸而已,養久了,便喜歡了,只孫妹妹把它當寶。”那貓掙扎得更為厲害,聲音竟有點兒悽歷了,屋子裡燈光暗暗,我偶一望,竟看出了它眼眸似鬼,幽幽暗暗,帶出無盡的怨意。

林美人出力地按了它,讓它動彈不得,我見不妙,忙道:“林姐姐,貓兒嬌弱,恐經不起…”林美人冷冷地望了我一眼,更是大力地叉了它如雪的皮,緊緊地摟著,原是素手無暇,可被那如雪絨一襯,卻帶出了幾分淒冷。

正在此時,媚蕊端了茶果擺在茶几上,見狀小心言道:“幾位主子,這貓兒,恐有些不對。”林美人左手輕撫那貓兒皮,道:“有什麼不妥?”孫美人一望之下,卻早叫了起來:“林姐姐,你快鬆鬆手,這貓兒…”抬眼望過去,卻見剛剛還活潑之極的貓兒,不知道何時已搭下了腦袋,手腳也停止了掙扎,癱伏在了林美人的懷裡,仿如那被折四肢的香蕊。

林美人終也覺到了不對,一鬆手,那貓兒便跌了落地,卻不是象平裡彈了起身地站著,仿若一個失重的布袋般沉沉地摔了落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孫美人早走了上前,彎查看,一看之下,才失聲驚呼:“林姐姐,你既不服氣,找我便是,何必朝一隻貓兒下手?這可是王爺的賞賜!”林美人花容失,素白如玉的手臂終有些顫抖,她大聲道:“不,不是我,我僅僅是抱著它而已…”孫美人顧不上其它,喃喃地道:“這可怎麼好,這可怎麼好,王爺若查問下來…”

“要本王查問什麼?”那低低沉沉的聲音從屏風後轉了進屋,隨之而來的,便是寧王特有的穩健的腳步聲,只有從他的腳步聲中,我才略能覺到他尚是原來的那位少年將軍。

孫美人早泣著了上去:“王爺,都是妾身不好,既知道林姐姐喜歡這隻貓兒,就不該獨霸著的,卻讓姐姐心生了怨恨,把氣發在這隻貓身上。”寧王伸出左手攬了她的身,拍了拍她的肩膀,雙目在屋內打了一個轉,我便覺他目光凜凜,把頭微垂了下來,心中微嘆,原本應對著遮旌旗,萬千將士的凜凜目光,如今卻只留戀在婦人之間,處理爭風吃醋之事,對我來說,這是幸還是不幸?

他冷冷地望了林美人一眼,又用手拍了拍孫美人的肩膀,道:“不過一隻貓兒而已,你既喜歡,本王再送你一隻?”林美人早嚇得跪倒在地,眼中有淚,盈盈滴:“王爺,妾身真的沒有。”孫美人倚在寧王身側,彷彿菟絲繞樹,輕聲道:“王爺既不怪林姐姐了,林姐姐也不必自責,我雖寵愛於它,可它終不過是一個獸類而已,又怎麼能和姐姐相比?”她輕聲長嘆,轉頭向寧王,款款深情“只可惜,因是王爺的賞賜,妾身是真的喜愛它的。”寧王拍了拍她的面頰,笑道:“不用傷心,本王想賞你的,還多得很呢。”孫美人便嬌嬌地倚了上去,換來寧王一聲曖昧低笑,我看見跪在地上的林美人手指壓在地板,指關節已然發白。

寧王擁著孫美人走出了屋子,兩人淺笑盈盈,自是看都沒看這滿屋的人一眼,我扶起林美人,道:“林姐姐,不若我送你回屋。”她奇異地望了我一眼,一言未發,一揮衣袖,便獨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媚蕊將死了的波斯貓叫人處理了,又叫人抹乾淨了屋內的檯凳,剩了我們兩人在屋裡,這才道:“主子先前既不叫我動手了,後為何又要我動手?”我端起面前的清茶,道:“那波斯貓,依你來看,是否活潑無比?”媚蕊點了點頭,似恍然醒悟:“主子,你是說,這貓兒,早讓人動了手腳?”我點了點頭:“原本,我是不想要它一條命的,可是,它剩下的,不過是幾命而已,如若今天不趁此機會,那麼,最後讓它死於非命的那個人,便會是我了,而且,它的貓爪雖剪過了,可貓爪上的暗金之卻依舊能要了人的命。”

“好個一箭雙鵰之計,孫美人她也敢?”媚蕊眼有疑惑之,可能想問為何我能看出其中貓爪染毒,可沉半晌,她卻只道“主子果沒選錯人。”我笑了笑:“你家主子派出來的人,個個都有一身技藝,她有何不敢的?如若不是我見機得快,幾天之後,恐怕我們就會出師未傑了。”小七兒送行的時候,有微風拂落了頭頂樹葉,落在了我的頭頂,他伸兩手指將樹時夾了,又憂鬱了:“平**運籌謀略,長計遠慮,策算無遺,但到底身邊有人,應對的,也是如你我一般的人,可你一入王府,便是獨身一人,面對的,卻是一幫嫣然嬌花,紅顏脂粉,只怕會違你本,讓人看出破綻…”記得那時我一笑答道:“既無退路,便只有向前,她們也不過人而已。”無論男女,一團和氣底下的算計何嘗不是一樣?

他知道我話裡的意思,悠悠地嘆了一口氣:“等我。”我尚記得他兩手指夾了那片黃葉,臉上一片鬱郁,身著藍長衫,把平朗明快的少年便襯出幾分酸腐,被淺風一拂,我便摸了摸手臂上悄然而起的雞皮,應道:“一定。”我不知道在王府還要經歷多少危機,但我知道,我終不會是一人,他終會來到我的身邊。

最起碼,我算準了第一步,寧王會對自己身邊略有武技之人防範甚嚴,果然。

一個香蕊,讓他略有疑惑,便下了狠手,我不相信,他會看不出那貓兒暗藏的古怪。

他已然不是原來的寧王,以前,他尚懷一絲仁慈,殺戳決斷,總要有據可查,可如今看來,他卻是寧可殺錯,不可放過。

看來世事難料,能改變一切,讓他改變。

但何嘗不讓我也改變?

“幾前我的失策,已讓寧王內心有了疑惑,如若再出此事,他定會趁機要了我的命,我與林美人不同,他對她,總是寬容一些的。”我早已明白,在這深深庭院之中,雖只是一隻貓兒,也會要了人的命,我不能行差踏錯半步。

媚蕊拿著茶盤的手便停了一停,良久才道:“主子怎麼會…”我苦笑:“我素不能喝酒,雖只小口入嘴,也會失了方寸。”我知道她對前幾的事尚有疑惑,想來她也向她的主人彙報了此事,我自不能告訴她真相,只能小心地敷衍,像媚蕊這樣的人,我知道得很清楚,父親告訴過我,有些人,便如野獸,在沒有找到能訓服她的皮鞭和鐵籠之前,只能供而敬之。

就像小七兒,一開始的時候,對著我,不也恨入骨髓,讓我那些天連睡覺都手持一把利刃,生怕半夜裡起身,便看見他蹲在我的頭,眼冒綠光,呲牙而噬。

“如此一來,主子,您在此間的處境便更為危險了,可怎麼辦才好?”我笑道:“殿下不光派了我一人入府吧?”媚蕊手一頓,停了擺放茶杯的手:“可那只是煙霧而已。”我沒有戳穿她,所謂的煙霧,不過相互的而已,我未完成任務,若死於非命,我便成了它人的煙霧,我既完成任務,那麼因我而死的人,便成了我的煙霧,想來孫美人也是一樣的想法吧?

我道:“既是煙霧,就要讓她發揮應有的作用,出了這事件,以寧王心細如髮的格,想是要查探一番的,這便要看,他對孫美人會寵愛成怎樣了。”我停了停道“又或是,他會用怎樣的手段來處置她了,說到底,我們三人可都是太子殿下送與他的,如若處理不好…”我笑望於她“你放心,你的透骨針細如髮,從腦中打入,他自不會查出。”媚蕊這才鬆了一口氣。

對各府送給他的美人,他自不會明目張膽的動手的,但莫名死在他手下的,卻不知凡幾,自入府來,我早已明白,原本那本對普通獵戶都不願枉殺的將軍,已經消失不見,在他的心底,我們這些美人,賤過草芥。小七兒說過,只有接近了那些人,才能接近真相。

但真能如此嗎?

“你是說,他會對孫美人下手?”媚蕊吃驚地道“可他那樣的寵她。”我沒有回答她的話,她怎能明白,他是王候,可以像貓狗一樣寵愛著他的女人,但若女人生出了利爪,他豈能容忍?

“不錯,孫美人,自也有她的出處,只可惜,她打錯了算盤,看錯了人…其實,只要人不惹我,我自不會犯人的。”我端起花茶飲了一口,才道“也幸好有了你,要不然,要找一個能用繡花針打入貓兒頭骨的人倒還真不容易。”媚蕊張了張嘴,似有很多疑問,卻終沒有問下去,我知道,這裡發生的一切,她都會彙報給她真正的主子,可我知道,無論是她,還是她背後的那位主子,對我的疑問,從來都沒有減少過,既如此,多添一件又何防?

再過了幾,正值中秋節,今年寒意來得早,雖與冬相隔甚遠,可夜半之時,我卻往往會被透骨的寒意驚醒,直覺那種冰涼徹骨從背脊直向全身漫延,對這種寒冷,我自是習以為常的,只不過自己拿了頭的藥和著唾咽入腹中,媚蕊有幾次被我驚醒,見我把藥當糖來吃,便勸我:“主子,這藥吃多了不好,不若我給你推宮過血?”我搖手阻止了:“不用,推宮過血的效果遠不及吃藥,再說,耗損了你的功力,你平裡便不太方便了。”媚蕊武功雖高,但要謹慎小心地扮成不會武的人卻要耗更多的心力,她是我的助手,我絕不能讓她把功力花在無謂的事情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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