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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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娘，這位阿姨是誰？”

“她是你…”

“一個不相干的人罷了。”楚旭適時打斷。

悉的聲音彷彿穿越了遙遠的時光，隔著千山萬水，卻冰冷地如同三九寒風，兀自闖入她乾涸了五百年的心臟，帶動著她體內僅存的血冰封萬里，千層是雪，冰到了骨子裡。

明珏猛地抬頭，卻又別過臉一笑。是啊！她親手把他推向別人，現在又有什麼資格再回來！這五百年終究不過一場無謂之舉！

“如此，告辭！”明珏朝著他們虛抱一拳，轉身便走，竟沒有一絲的留戀。如玉臉龐，清水芙蓉，渾然天成。柳眉彎彎，氤氳鳳目，多情瀲灩。青絲如瀑，垂落際，嫵媚妖異。她還是她，決絕凌厲，毫不拖泥帶水，只是那轉身的剎那掩過的落寞和氤氳眼波，卻掩在了夜幕中。

伊人妙語，一如往昔。此刻，在夢中勾勒描摹了無數次的人兒近在眼前，楚旭卻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忐忑和濛。這五年來所有的幽怨和怒意完全蓋住了內心的盪和不安，讓他近乎鬼使神差地說出了那一句傷人傷己的話。話落，他便開始後悔，可當看著那人翩然轉身，毫不留戀的身影之時，自己五年的苦守，還有五年前那撕心裂肺的一幕，清晰地在自己眼前不斷重複，他的心好痛，那種宛如凌遲般的痛清楚無比地在他體內炸裂開來，帶著無盡的麻木噬著他所有的理智…

“走了，就永遠不要回來！別再來打攪我的生活，別再讓我看到你一眼！”他近乎瘋狂地怒喝。

明珏的步子釘在當場，眼眶又紅了一圈，卻聳聳肩，故作堅強地道:“抱歉，打攪了，以後不會了。”說罷，她轉頭看向白麒，笑道:“還願意載我一程嗎？我想回家，但是現在腳有些軟…”我想回家…

回家…

一句話，四個字，讓在場無數的漢子們都淚滿面，這個少女的夢永遠都這麼簡單，這麼純粹。楚旭狠狠地閉了閉眼，再睜眼，正看到白麒點著頭匍匐下去，明珏順勢便要坐上，頓時，心頭的怒火盡數被慌亂取代，只見他上前依舊冷冷的語調說道，“這樣就想走，真當我楚家是這麼隨便的地方嗎？”明珏身體一顫，她回頭，“那你想怎樣？”我想怎樣？

我想怎樣？

我只想你好好待在我的身邊，一輩子…

“我…”楚旭有些語。

卻在這時，一道黑的光從天而降，隨之而來的是墨麟帶著喜悅的聲音，“他想讓你待在他身邊一輩子！”明珏的臉微微紅了紅，抬眼去看便是見得墨麟黑的衣袂翩翩，稍顯冷冽的眉眼間卻依舊帶著難掩的喜悅，她看了眼明珏，又蹲下身子摸了摸白麒的頭，卻被白麒不耐地甩頭躲開，氣呼呼的模樣。

明珏正了正面，撇撇嘴，敲敲白麒稍顯傲嬌的頭顱，柔聲喝道:“看看人家好歹是個人型，這麼多年不見，你始終都還是個獸！能有點出息不？”白麒瞪她一眼，哼哼唧唧－－你以為他不想變成人啊！關鍵是那一次之後他就變不成人了啊！還不都是因為你！

明珏有些不明白他這般眼神和幽怨的表情是個什麼意思，卻聽墨麟道:“你們兩個就不能心平氣和地多說幾句話嗎？”

“不能！”

“不能！”楚旭、明珏同時說道，說罷眾人的視線同時投向二人，竊竊的笑聲充斥著整個場面。二人氣呼呼地別過頭去，不理對方，卻有些埋怨地繼續道。

“是他先對我冷冰冰的！”

“是她…”明珏抬眼看他，難得帶著些女子的嬌嗔，問道:“我怎麼了？我怎麼了？你倒是說啊！”楚旭定定地看著她，冷硬的臉上辨不出情緒，“你永遠都是這麼自以為是！”明珏一滯，卻聽他又道:“五年的時間，一點長進都沒有！念兒，我們走！”

“爹啊！娘娘怎麼辦？”楚念拉著魑魅的手，楚旭道:“自然是跟我們一起走！走！”魑魅無奈一笑，這一家子的自尊心都太過強勢，需要其中一人軟下來，不過看著兩人的架勢似乎並沒有這種覺悟。或許是心中對這五年都有著強烈的怨氣，或許是…或許是太多的原因，可這般的硬碰硬，註定傷得是兩人，既然他們都沒有站出來的覺悟，那就讓她成為那個橋樑吧！

魑魅巧妙地避開楚旭拉扯的手，突然抓緊了楚唸的小爪子，朝前一推，讓那孩子正面正對著明珏，笑道:“你難道就沒有發現他的眼睛很像一個人嗎？”楚唸的眼神有些躲閃，頭方想低下，卻聽魑魅在他頭頂低語，“她是你娘，你不是一直都相知道她究竟是個什麼模樣的嗎？喏，那就是她！”楚唸的小臉紅撲撲的，看去粉而可愛，只怕在街上走一遭都得引得大媽大嬸大姐妹紙們西子捧心，兩眼冒星。

明珏狐疑地看了眼魑魅，不知道她究竟想說什麼，他們的兒子她還問她作甚？不過這樣一想，她腦海中突然浮出了什麼，定定地看了楚念幾眼，眼底的驚詫卻在不斷不斷地加深著，最終凝結為徹徹底底的震驚，那一雙眼睛…

是她！

“他…”明珏的聲音有些顫抖。

魑魅推了推楚唸的小身子，“去，她在喊你。”楚念不情不願地挪了挪小短腿，扭頭又不情不願地瞥了眼默不作聲的楚旭，最後小大人一樣嘆了口氣，說道:“你們大人的事能不能不要總推到我一個小孩子身上？你們可以自己的事自己做嗎？”明珏嘴角了，好臭的小子。

楚念烏溜溜的眼睛已然看向她，仰著頭，揹著手，跟某人臭的模樣一模一樣，道:“真夠笨的！我是你兒子，你都看不出來嗎？還有，我叫楚念，某人說要一輩子念著你！笨死了，不知道怎麼生出我這麼聰明的兒子的！笨死了，笨死了！”周遭低低的笑聲早已憋不住地爆棚開來，明珏整張臉都已搐起來，突然提溜起那貨，眼神憤憤地道:“小子，知道我是你媽，還敢這麼囂張，找死嗎？”眾人對於這對母子的初次見面有些崩潰，紛紛扭過頭去不忍直視。

楚念被明珏提在半空，沒有一分半點的尷尬，反而極端地享受，他深了口氣，表情更是舒暢。親媽身上的味道就是好啊！

明珏見著他的模樣，不由想起很多年前被當時還是柳初陽的楚旭調戲的場景，不僅又羞又惱，狠狠瞪了遠處不語的楚旭一眼，心中卻多了很多的甜。念兒，這名字起的真好。只不過，她都沒活下來，她當初懷的小子是怎麼活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