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酷得心2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那當然啦，”彼得説，“每當我想到這件事情時，我就常常到不安，我覺得我的心太冷酷無情了。”他們談了這些話。在當天晚上，那個悉的聲音又五六次在他耳邊輕輕説道:“彼得，你給自己一顆温暖的心吧！”他雖然並不後悔殺死了自己的子，但是，每當他對僕人們説，他的子外出旅行時，他就想:“她究竟到哪兒旅行去了呢？”就這樣六天過去了，他每晚都聽見這個聲音，腦子裏無時無刻不在想着那個森林靈和他那可怕的威脅。在第七天的早晨，他從牀上跳起來，叫道:“是啊，我要看看能不能到一顆温暖的心，因為我中的這顆冰冷的石心，只能使我的生活變得空虛和無聊。”他急忙穿上禮拜天穿的外衣，騎上馬，向樅樹丘奔去。

他到了樹木長得特別茂密的樅樹立，下了馬，把繮繩拴在樹上，然後快步走到丘頂，站在那棵大的樅樹前面，念起那首詩來:藏寶人在綠樅樹林裏，已有了好幾百歲的經歷，凡是你的土地上都有樅樹立，只有禮拜天生的孩子才能見你。

他剛唸完，小玻璃人就出現了，但是，他不是像以前那樣和藹可親，而是很憂鬱、悲傷。他身穿一件黑玻璃小外套，一條長長的黑紗從帽子上垂下來。彼得知道他是為誰而哀悼。

“彼得·蒙克，你找我幹什麼？”他用一種沉悶的聲音問道。

“藏寶人先生，我還有一個願望。”彼得低垂着目光回答説。

“石頭心還能有願望嗎？”小玻璃人説，“你靠做壞事得到了你所需要的一切，我恐怕很難滿足你的願望了。”

“可你曾經答應我提三個願望，我還有一個沒提呢。”

“要是願望提得不合理，我是可以拒絕的，”森林靈繼續説道，“好吧，我倒很想聽聽你要些什麼。”

“請你從我中取出這塊死石頭，把那顆活心還給我。”彼得説。

“當初你是和我做這筆易的嗎？”小玻璃人問道，“難道我是荷蘭人米歇爾，是那個送給你錢財和冷酷的心的人嗎？你得到他那兒去找回你的心。”

“唉，他永遠不肯還我了。”彼得回答説。

“我很可憐你，儘管你壞透了。”小玻璃人沉思了一會兒説道。

“不過，因為你的願望並不愚蠢，至少我不會拒絕幫你的忙。你聽着，要奪回你的那顆心，靠武力是不可能的，但是靠計謀還是可以的，也許並不難，因為米歇爾畢竟是個愚蠢的米歇爾，雖然他自以為絕頂聰明。現在你就直接去找他吧，按照我教給你的辦法去做。”於是他給了彼得各種指點，還給了他一個潔白的玻璃小十字架:“他決不可能傷害你，如果你拿出十字架對着他祈禱，那他就會放過你。在你得到你要的東西后，再到這兒來找我。”彼得·蒙克拿起十字架，記了每一句話，就到荷蘭人米歇爾的寓所去。他叫了三聲米歇爾，那巨人馬上出現在他的面前。

“你打死了你的子？”他可怕地笑着問道。

“要是我，也會那麼幹的，她竟把你的錢財送給叫化子。不過你得離開這地方，到國外去躲避一段時間，因為人家如果總是找不到她，就會鬧出事來。我知道你一定需要錢，才來找我的，是嗎？”

“你猜對了，”彼得回答説，“不過這次需要許多錢，因為到美洲路很遠。”米歇爾走在前面，領着他走進他的屋子。他打開一隻裝滿金錢的箱子，拿出一錠錠的金子來。當他放到桌上點數時，彼得説:“你真是個狡猾的傢伙，米歇爾，原來你把我騙了。我本來希望你在我的膛裏放進一塊石頭，而你應該把我的心拿走！”

“難道不是這樣嗎？”米歇爾驚異地問道，“你的心現在有覺嗎？它不是像冰一樣冷嗎？你還有恐懼和憂傷嗎？還有過到後悔的事嗎？”

“你只是讓我的心停止跳動罷了，然而它還像以前一樣在我的膛裏。埃澤希爾的情況也是這樣。他對我説過，你欺騙了我們。要把心從一個人的膛裏不知不覺、沒有任何危險地拿出來，這種事你辦不到。要做這種事，你要懂得魔法才行。”

“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米歇爾很不高興地叫道，“你，埃澤希爾，還有所有和我有往來的財主，都像你一樣有一顆冷酷的心，他們原來的心都在我的這間房間裏。”

“啊，你的舌頭真會撒謊！”彼得哈哈大笑地説道，“這種話你只能拿去騙別人。你以為我在旅行時沒有看夠這些玩藝兒嗎？你房間裏的那些心都是用蠟做的。我承認，你是個很有錢的人，可是你不懂得魔法。”巨人氣極了，砰的一聲打開房間的門。

“你進來，把那兒所有的標籤都念一念。瞧，那一顆，就是彼得·蒙克的心；瞧，它跳動得多厲害，用蠟能做得出來嗎？”

“就是跳動，它還是用蠟做的，”彼得回答説，“一顆真正的心不會那樣跳動，我自己的那顆心還在我的膛裏。不，你本不懂魔法！”

“不信我做給你看！”米歇爾怒衝衝地叫道，“我要讓你親自覺得這顆心真的是你的。”他拿起彼得的心，扯開彼得的緊身衣，從他膛裏取出一塊石頭給他看。隨後他對着彼得的那顆心吹了一口氣，把它小心地放在原來的地方。彼得立即到它在跳動，同時又有了高興的覺。

“你現在覺得怎麼樣？”米歇爾笑嘻嘻地問道。

“不錯，你説得真對，”彼得回答説，同時小心地從衣袋裏掏出那個小十字架，“我真沒想到你竟有這樣奇妙的法術。”

“可不是嗎？現在你親眼看到我會玩魔法了。好了，現在你過來，讓我把石頭重新放進你的膛裏去。”

“慢着，米歇爾先生！”彼得大叫着後退了一步，拿着小十字架對準了他。

“真是捉老鼠得用火腿，這回你上當了。”接着，他念念有詞地祈禱起來。

於是，米歇爾變得越來越小，倒在地上滾來滾去，像條小蟲子，同時不住地息、呻。周圍的心也隨着搐、跳動起來，發出嘀嘀嗒嗒的聲音，像在一個鐘錶鋪裏似的。彼得嚇得骨悚然，膽戰心驚，拼命地跑出那個房間和屋子，慌里慌張地爬上峭壁，耳中聽見米歇爾霍的一聲爬起來，在他背後暴跳如雷，破口大罵。他爬上巖頂後，就向樅樹立跑去。這時可怕的暴風雨突然襲來，雷電接二連三地打在他的左右兩側，把樹木都擊得粉碎，可他並沒有受到傷害，平安地到達了小玻璃人的領地。

他的心歡樂地跳動着，為它又能夠跳動了而歡樂。這時他回想起過去的一段生活，不大驚失，就像想起剛才那陣雷電把他兩旁美麗的樹木擊碎一樣。他想起了麗絲貝特，他那美麗而善良的子，他由於吝嗇把她打死了。他覺得自己實在是一個人間的敗類。他剛走到小玻璃人的樅樹丘，便情不自地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