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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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髮依然垂著,只是在兩耳後上明黃水晶長墜,水晶長墜直懸而下混在烏黑長髮之中若隱若現,華貴中不失嫵媚。然後穿上同紗褸,那層紗薄若蟬翼,婀娜身形隱現,平添重朦朧的美。

阿桑目不轉睛看著,口中說著既是怨責又是讚賞的話“小蠻,你的美只會給公子帶來傷害,他會自責會心碎會痛苦,若你沒有大礙,就早離開這裡,遠離公子,不要讓他看到你。這樣,你對外昭示著的幸福不會刺傷他。”我心頭一痛“阿桑,難道連兄妹都沒得做嗎?”話剛一出口,心中就暗責自己太過糊塗,那韓世奇得悉孃親心中其實是看好他時的反應,還沒有說明問題嗎?見阿桑雙眸驚痛望著自己,猛地想起兄妹之事她並不知曉,遂忙對她解釋“阿桑,我會聽你的話,我們即刻就走。”阿桑雙瞳蘊淚,撇過頭不再看我。

我雙眼也模糊起來“阿桑,若你家公子執意在汴梁做生意,除了一人可以阻攔外,沒有任何人可以勸阻的了。你可暗中送信給你家夫人,就說‘痴兒為母遠走汴梁,若想兒歸母親相。’”說完,拔腿向外走去。

阿桑跟在後面“我會送信給夫人,謝謝你。公子釋懷之便是我原諒你之時。”走到院中,耶律宏光已聞聲自我房間隔壁走出來,他目光緊裹著我痴痴凝望,過了會兒剛要開口,我在房中就強忍著的淚水順臉下,他笑容一頓躍下廊子走過來“發生了何事?讓我美麗的夫人梨花帶雨。”我心中難受極了,他還有心思打趣我。

我掄起拳頭砸向他前,邊捶邊哭著說“當初誰讓你在城門等我的?誰允許你陪我來這裡了?若你沒有跟著前來,我現在就不會這麼難過,這麼傷心。”他站著既不開口說話又不攔我,我力氣越來越小,直到手臂無力垂下,他仍是站著不動。

這事怪得了他嗎?是自己不知何時把心繫在了他身上,與他何干?

他生氣了?或許發怒了?

我低頭沉一瞬,抬頭向他道歉,卻見他似笑非笑盯著我。這神情絕對不是生氣,當然也不是發怒,似是隱著絲得意。

本已褪去的怒氣再湧心頭,見狀,他忙斂去臉上那欠揍的表情,柔聲道:“蠻兒,現在你的難過他的傷心都是一時的,時久了,自然也就淡了,在這世間會有另外一個女子令韓世奇傾心。若你明明不喜歡,卻恐他傷心違心合,那除了讓我們三人痛苦外,沒有任何作用。”他說得是實情,但我心裡的難過卻絲毫不減“我們現在就去嵩山,我不想在這裡。”他靜靜看著我,半響之後方輕頜下首。

我掃了眼左右,韓世奇的房間門大開,兩個丫頭正在細心整理,顯然此時韓世奇不會在房間,而書房外也落著鎖,顯然也沒有在書房。

我略鬆口氣,瞥了眼側門。

耶律宏光嘴角噙著絲暖暖的笑“韓世奇現在在前面鋪面裡,我們不去告別,直接從側門走?”收拾完屋子,正好路過的阿桑臉上無一絲表情,側過頭道:“我會轉告我家公子,各位走好。”說完,徑向花架子下的水井走去。

耶律宏光仍靜靜等我的回答。

以後永遠都不再見韓世奇了嗎?這落在外人眼裡算什麼,太過在乎還是因為愧疚無法面對才落荒而逃。

姑且不說他人,就說眼前的耶律宏光雖然知道自己心意,可對他公平嗎?愧對韓世奇的是自己不是他。

我抬頭朝他燦爛一笑“哪能不向主人家告別。”聞言,阿桑手中衣衫‘啪’地落於盆裡水中,但卻沒有再次開口,只是輕嘆一聲,低下頭撈起衣物洗起來。

走到內院進鋪面的門口時,心仍是一,腳步也頓了下,耶律宏光默默伴在身側。

我站在簾外默一瞬,暗忖:總要有面對的一天,逃避不是辦法。

於是,掀簾進入鋪子。

櫃下供客人臨時坐的椅子上,韓世奇與身著便服的呂蒙正面對面坐著,韓世奇面上帶著淡泊的笑容,呂蒙正皺眉正在說著“…,我家老爺急需這批糧,韓東家再想想辦法。…。”趙光義已經下手了,韓世奇如何拒絕?

聽到腳步聲音,兩人向這邊看來。韓世奇乍看到我雙眸一亮,但只是瞬間便已隱去,邊漾著絲淺淺的笑。呂蒙正對韓世奇隱瞞了真實身份,這時卻發現我出現在這裡,面蹙眉低頭深思起來。

正在櫃上焦急的韓風扭頭看見是我,先是一怔後又似想到了什麼,喜孜孜望向韓世奇道:“公子,小蠻姑娘醒了,前面的生意我招呼著,你們回後院吧。客倌,你見諒。”韓世奇淡淡地掃了眼韓風,然後看過來,笑問我“要走了?”我笑著輕頜下首簡短地道:“該走了。”韓風滿臉歡喜定在臉上,忿忿瞪我一眼。韓世奇又是淡淡掃韓風一眼,他咂咂嘴脖子一縮低頭站在櫃檯後不再吭聲。

韓世奇目光再次投過來,但不是看向我,而是身側的耶律宏光,笑容依舊淡淡“舍妹安全仰仗你了。”耶律宏光低頭瞥一眼我,見我沒有異樣,嘴角才噙著絲笑輕一頜首,算是應下亦算是懂了韓世奇的言外之意。

說明世奇放下了?心頭兀自一喜,笑容還末湧上嘴角,猛然之間卻撞上韓世奇幽黑晦澀的雙瞳,我心一室,自他黑瞳中清楚地看見自己輕顫了下。

呂蒙正詫異地看著我,應是不解韓世奇為何稱自己‘舍妹’?

我心中一凜,這時候哪是我們一幫小兒女糾纏不清的時候,遂斂去愁緒,笑著走到呂蒙正面前,微施一禮含笑道:“家兄生意目前只能針對散戶,若客倌急需用糧,小女有一朋友姓趙,估莫著會有這個能力。”扯上趙元侃也只能解燃眉之急,畢竟這個策略出自於趙元侃之手。另外,趙光義既然志在糧食,哪會這麼輕易罷手,今呂蒙正,明或許就會是王繼恩,後天或許就是其他大臣,若想永遠解決問題,只有趙元侃所說的兩條路。

聽到‘客倌’二字,呂蒙正輕舒口氣放下心來,只要不當面叫他呂大人,即使韓世奇過後知道了他的身份,對他來說亦無所謂。但聽到‘姓趙’兩字,他竟有些哭笑不得,輕聲自語道:“姓趙?”我身子又向前湊一些,聲音極低笑著道:“姓趙名元侃,現居於宮中。”呂蒙正向鋪外看一眼,輕嘆道:“韓東家,既然你府中有事,今就言盡於此。”語畢,轉身之時朝我微一點頭大踏步向外走去。

呂蒙正徑向斜對面酒樓走去,我在心中暗歎口氣,自己的這番說辭或許連燃眉之急都不能解決,也許自己剛剛離開,他就會去而復返?

耶律宏光詫異地問:“呂蒙正?城外趙府出事時,我們見過的那位?”我點點頭“他的注意力在我身上,沒有發現你,你記得他,他肯定也會記得你。”言外之意即是耶律宏光在汴梁不能久待。

韓世奇聞言並沒有吃驚,仿若早知了呂蒙正身份,但聽到後面兩句話時,苦笑著起身朝耶律宏光道:“第二批糧食今夜會運出,一切都已安排妥當,世奇還有其他事,就不遠送兩位了。”說完,緩步自身邊走過,頭也不回走向內院。

耶律宏光牽起我的手跨出鋪子,鋪前來往行人紛紛注目,我低頭看看自己的衣裙,慢慢向他身後蹭去“宏光,這衣裙太過豔麗,我有點不習慣,還是回去換回原來的衣衫?”耶律宏光一把拽出我“年前太后派宮裡裁縫去王府為阿縫製新衣,曾聽孃親說這這裁縫是宮裡手最巧活最細的。我便私下給阿說,想給你也做一件。這綢緞是我親自挑的。”兩人走在街上,我心中忽地有個疑問,想了想沒有辦法問出,但不問總覺得怪怪的。他似有所覺,覷了眼我臉上神,臉上噙著絲壞笑道:“你是不是想問,那裁縫為何知道你的尺寸?”我面上一熱,啐道:“難道真是你告訴他的?你幾時知道我的…?”‘尺寸’二字我始終無法出,現在不止臉上火燒,就連脖頸也燙起來,兩耳更是灼熱,估計兩頰一定紅得像煮的蝦子一般。

耶律宏光抑聲笑起來“作為男人,對自己心愛的女人,就是身體上從來沒有接觸過,也會清楚知道她的尺寸的。”問了還不如不問,看他得意的樣子,我後悔的直想咬自己的舌頭,可試了試疼的鑽心,遂放棄扭過頭望向道旁,一抬頭,路邊酒樓二樓欄杆處兩人的身影映入眼簾。

我步子漸緩,原來呂蒙正前去刊家糧鋪之時,趙元侃在這裡等著。

趙元侃的眼光對上我的視線時才回過神,我衝他展顏一笑就加快步子走開,但他的目光竟又從頭到腳掃我一眼後方朝我輕頜了下首。

心頭有絲不舒服湧出來,心中暗罵耶律宏光:都是這件衣衫惹得禍。

身側的耶律宏光冷哼一聲,我忙側過頭望著他,他臉極是難看“這件衣裙在外面不能再穿,回契丹後也只能府中穿。”自出鋪門,各種各樣的目光投在身上,我早已不勝其煩但卻沒有任何辦法,總不能去捂住別人的眼睛。但看到本來樂滋滋的他變成這副神情,我拼命忍住笑,但忍了會實在憋不住‘撲哧’笑出了聲“為什麼?這不是你親自挑了料子嗎?”他拉著我的手飛快向城門方向走去,步子漸快,髮間長墜時而相撞,‘叮叮’響聲清脆悅耳,這麼一來,更加招人注意。

耶律宏光懊惱不已,步伐愈快,但汴梁乃是皇都,過了一條又一條的街道,距城門仍有些距離。

耶律宏光拉我徑入一家布店,隨手扔下一錠銀子,朝盯著我打量的夥計輕喝道:“把那白的布裁下兩丈。”耶律宏光冷眸懾人,小夥計脖子一縮,邊裁布邊小聲咕噥“兩丈布做什麼用?”心中明白他的想法,只得無奈嘆口氣“神也是你,鬼還是你,只是苦了我,隨著你瞎折騰。”他瞥我一眼,接過夥計手中的布披在我肩上,左看右看後,隨手拿起櫃檯上的剪刀裁下一截,然後拉著我的手向外走去“城外蕭達石備好了馬車,我們步子快一些。”我低頭看看身上不倫不類的打扮,笑嗔道:“這麼個打扮,步子快一點難堪就少一點,我比你急。”他呵呵一笑,兩人向城門方向疾馳而去。

~~~~~~~~~~~~~~~~~~~~因體內被柴灩拍進了活物導致耽擱幾,但趙德芳與李順結盟,因而柴灩極有可能出現在四川這件事必須早讓孃親知道。另外,把趙光義將與鷹宮聯合之事告知孃親這件事也刻不容緩。若孃親能早擒獲柴灩,或是與柴灩達成協議,以不洩她的身份為條件而脫離鷹宮,孃親便不會淪為趙光義的棋子,不會為趙光義平亂而衝鋒陷陣,當然就不會出現孃親攻打趙德芳的事。

只是,事態會依著自己的想法發展嗎?在柴灩現在的身份是趙德芳的子這個事實下,孃親會願意平靜的與她達成協議嗎?若是動手的話,趙德芳會幫哪一方?

宋室皇宮的阿曾說過孃親怒時烈如火,自己雖未親眼見過孃親動怒,但是我心裡極是相信阿所說的話。

因此,孃親見到柴灩時會不會發生無法預料的事?若真的發生了,自己該怎麼辦?如果手,趙德芳畢竟是自己的生身父親。但若讓自己眼睜睜看著孃親受委屈,自己本無法做到不動手。

師公告誡自己生養之恩不可忘,自己該怎麼做才是正確的?不管自己承認不承認趙德芳這個爹爹,可血脈卻是改變不了的。

思慮許久,只得暗歎一聲。現在如何打算都不能預知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事,自己這樣愁腸百轉暗自神傷也無濟於事。遂在心中輕嘆一聲,掀開簾子問蕭達石“到前面小鎮買些吃的,我們的午飯還沒有顧得上吃。”蕭達石頜首應下,然後揚鞭在半空中空一下,‘噼啪’一聲鞭響聲落,前面渾身雪白的高頭神駿大馬放蹄如飛,直向已遙遙在望的小鎮馳去。

蕭達石今神情不像以往那般冷肅“小蠻姑…,夫人,官道上塵土飛揚,你還是放下簾子,等到了鎮上卑下再叫你。”聽他改口稱‘夫人’我一下子有些面熱心惶,手一鬆簾子落下,然後輕聲嗔怪斜依在軟墊子上的耶律宏光道:“都是你,現在他們都稱我為夫人。”耶律宏光沒有回答我,一轉身才發現不知何時他靠坐著睡著了。伸手準備推醒他,卻發現他嘴角雖噙著絲笑但眉眼之眼倦深蘊,我心微微一動,拿起靠在身後的純白細軟氈輕輕蓋在他身上。

見剛剛才倉皇放下簾子躲入馬車內的我再次掀開簾子,蕭達石臉上竟然難得一見現出絲訕笑“姑娘不要難為情,咱們契丹人雖不是很講究這些俗禮,稱呼不如大宋這麼規矩,但我和咄大哥都想這麼叫,能早一天定下你和少爺的名份,對於我們來說,才會放心一些。否則,少爺一心繫在你身上,怎麼能成就大事。但若姑娘與少爺成婚前不想讓我們這麼叫,我們不叫便是。”對我,蕭達石從未這麼和顏悅過,細細想一瞬便已明白了其中的緣由。這次前來耶律宏光身帶王命,若能一舉剷除鷹宮,對於耶律宏光不止是奇功一件,還會在契丹聲名大噪。這樣,耶律宏光手握軍權時眾人才不會有非議。

契丹大王耶律隆緒本就有意利用耶律宏光與耶律休哥的祖孫關係來奪權,此事成功,便是皇權自然過渡的前奏。這樣一來,從大的方面說契丹王室不會出現宮廷政變,從小的方面說,耶律休哥軍權轉給耶律宏光,也不會有王府沒落的事情發生。

而對於蕭達石、咄賀一,甚至雲狼二十騎來說,他們與王府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在這個等級森嚴的社會里,王府的榮辱不止與耶律宏光一門休慼相關,與他們,同樣是。

蕭達石平素裡少言寡語,而今言辭懇切語氣溫和,心裡雖然明知他態度的轉變並不是因為我,而是為了耶律宏光,甚至可以說是為了他自己,但他格耿直有什麼說什麼,對耶律宏光又是一心一意,我當然也不以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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