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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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客气地向伊万点点头:“在下李渊如,请多指教。”这位李渊如不是别人,他是张李氏的娘家哥哥,新南纸店的名义投资人。

江又指了指庄虎臣:“掌柜的是庄先生,我呢,是过来帮个忙儿的。”

“伊万先生,您有什么证据证明荣宝斋就是松竹斋呀?”庄虎臣的问话不软也不硬,但伊万却一时无言以对,憋得脸涨红。

庄虎臣又软中带硬地说道:“要是没证据,可不能血口人。”

“揭匾了,揭匾了!”林江把竹竿递到周明仁的手里,周明仁举起竹竿,匾上的红绸子徐徐落下,出了“荣宝斋”三个金光灿灿的大字,众人纷纷鼓掌,鞭炮声四起。

庄虎臣对众人抱拳:“今儿个,荣宝斋为各位备下了水的席,请大伙儿务必赏光,里边请,里边请!”众人簇拥着向里面走去。

“伊万先生,您也赏个光吧?”林江做出了邀请的手势。

伊万恼怒地盯着他:“林先生,你别以为耍个花招儿就能躲过去,没那么便宜的事儿,我要请律师来调查你们,让你们吃官司!我就不信,大清国难道没有法律?”周明仁赶紧过来打圆场:“哎哟喂,伊万先生,瞧您说的,这哪儿跟哪儿啊,就扯上官司了?”他拉着伊万躲开门口,给众人腾开道儿,指着屋檐上高悬着的匾:“您知道,这是谁题的字儿吗?”

“我看你们中国字,谁写的都差不多。”伊万很不耐烦,此时他哪儿有心思琢磨这个呀?

“这您就不对了,”周明仁凑近伊万的耳边,小声说道“就这仨字儿,值银子扯了去了!”伊万抬起头来,疑惑地看了看:“谁写的?”

“翁同龢!”周明仁一字一顿地回答。

伊万冷静下来:“翁同龢是谁?”

“连翁同龢您都不知道哇?”周明仁出惊讶的神情“那您在中国算是白待了。”

“我不知道的人多了,周掌柜,您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这个翁同龢是谁?”

“皇上他师傅。”

“皇上他师傅?”伊万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周明仁又解释了一遍:“就是皇上的老师。”

“噢,皇上的老师给荣宝斋题字…”伊万想了想“那他们是亲戚吗?”周明仁眼珠子一转,意味深长地说道:“是不是亲戚我不清楚,反正是关系深了去啦,要不然,荣宝斋怎么能请到他的字儿呢?”

“就是皇上本人题的字,这官司我也要打!”伊万气急败坏,带着他的人走了。

那天晚上,霍震西和张幼林都没有睡意,俩人躺在地铺上聊天。

“幼林啊,我寻思着,你这两天就该出去了。”

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在这儿住着也好,咱俩做伴儿,子过得也快。”张幼林显得很无所谓。

“呸!咋这么没出息,在这儿还住上瘾了?你才多大?该干的事还多着呢。”张幼林爬起来:“大叔,我走了,您怎么办?”

“听天由命吧,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进来的吗,你想听吗?”

“当然想听,以前一问您就发火要打人,我干脆不问了。我不管大叔您是因为杀人还是因为放火,反正我喜您。您要是被充军发配,我就偷我妈的钱当盘去看您;您要是被判了死罪,我就给您烧纸钱,让大叔您在间也有钱花。”霍震西又一次被动了,他也坐起来:“他妈的,你这孩子还真够意思,我霍震西没白你这个朋友,有你这句话,我死了也不冤。好吧,我就跟你说说,我是怎么进来的。”霍震西刚一挪动身子,忽然呻起来,脸上现出了痛苦的表情“哎哟!我这腿…”

“怎么啦,大叔?”张幼林凑过去,扬起脸来看着他。

“老寒腿,号子里又,老病又犯了。”

“我给您捶捶吧。”张幼林弯下,认真地给霍震西捶起腿来,霍震西向他敞开了心扉:“幼林啊,大叔我是个回回,在西北一带还算是有些名声。我们赶马帮的人,比不得一般客商,人家做大买卖的有钱,可以请镖局的镖师来护镖,我们是小本儿生意,挣的就是辛苦钱,把钱都给了镖师,我们吃什么?所以说,我们赶马帮的人黑白两道都得有朋友,讲的是‘义气’二字,运货的路上遇到绿林中人,要先说好话,用江湖义气打动他们,态度要不卑不亢,恰到好处。话说得太软,人家会认为你好欺负,这样你的财物就悬了;要是话说得太硬也不行,这很容易使对方下不来台,一旦到了对方觉得丢了面子的地步,这场仗就非打不可了。”

“那就跟强盗们干一仗,总比被抢了好。”张幼林边捶边说。

霍震西摇摇头:“赶马帮的又不是官军,人家干的就是打仗的活儿,我们只有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才动手。先是用江湖切口和对方攀道,请人家让一条路,必要时也得花些小钱,算是‘买路钱’;若是对方油盐不进,非要抢货,那就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以命相搏了。我年轻时仗着有些武艺,和绿林中人打过几次,未落下风,一来二去就和他们混了,以后凡是我的货,他们都给些面子,大家各走各的,相安无事。谁知上次我路过直隶清风店,正好赶上那一带的强盗首领赵四爷带着他的人马劫项文川的商队…小子,你歇会儿。”

“我不累,”张幼林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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