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章英雄鐵鍊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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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天蝠盤膝坐在茅屋中,面上仍然木無表情。

鐵中棠輕嘆道:“艾兄,靈光已被人擄去,咱們也得快走,才能追得上他們,只是…不知艾兄你還能行動麼?”艾天蝠茫然道:“你話聲怎麼如此低沉,我聽不清。”聲音之大,有如呼喝一般。

鐵中棠心頭一震,大駭忖道:“他…他耳力競也被震傷了!”想到他雙目既盲,耳為若再不靈,這一代奇傑,便當真完全殘廢,鐵中棠只覺手足發軟,幾乎站不住身子。

艾天蝠突然長身站起,一把捏住他肩頭,顫聲道:“你怎麼不説話了,難…難道是我聽…聽不到…”他耳力既弱,語聲自是説得響亮己極。

鐵中棠見他面容扭曲,神驚惶,竟是從來未有。

他縱在生死關頭中,仍然面不改,但此刻卻已面大變,只因要他耳聾,實比殺了他還要痛苦。

鐵中棠只覺心頭一陣慘然,放開喉嚨喝道:“只怕是小弟連勞累,喉嚨已嘶啞了,艾兄怎會聽不到?”艾天蝠鬆了口氣,展顏笑道:“小夥子真吃不得苦,才這樣喉嚨就啞了,還是你老哥哥比你硬朗得多。”鐵中棠熱淚盈眶,卻只有大笑道:“誰比得上艾兄!”艾天蝠道:“你方才可是説要去追人麼?”鐵中棠不敢遲疑,道:“不錯!”艾天蝠道:“那麼就去吧,你老哥雖受了些輕傷,但絕無妨礙,還是一樣可以走得動的。”鐵中棠陪笑道:“小弟卻有些走不動了。”艾天蝠道:“我扶着你。”鐵中棠伸手一抹淚痕,扶起艾天蝠肩頭、大步走了出去,但方自走出柴扉,熱淚又自盈眶而來。

他孤身一人,要想追蹤那麻衣客,已是大為不易,此刻再加上幾乎完全殘廢的艾天蝠,更是難如登天。

本不知道那麻衣客的來歷身份,若不追查出他的行蹤去向,只怕永生也無法救回水靈光。

但他又怎能捨棄艾天蝠?

這時,曙光已臨,夜雨已歇。

滿山中,兩人奔行在泥潭的山路,鐵中棠見地上屐痕足跡仍在。心頭不覺大是歡喜。

哪知到了一道三叉路口,足跡突然零亂,再也分辨個出,鐵中裳大驚呆在地上,舉步不得。

艾天蝠等了半晌,突然問道:“陰…陰嬪可是與你要追的人走在一起?”空山音四響,他自己卻絲毫聽不到。

鐵中棠道:“不錯。”艾天蝠道:“她是從這裏走的!舉步向左行去。”鐵中棠義驚又奇,忖道:“他又聾又盲,卻怎會知道陰嬪所走路途?”走了片刻,忍不住問了出來。

艾天蝠微微笑道:“陰嬪身上,所帶香氣甚是濃郁,還殘留在這清晨空山之中,甚是容易分辨,若是人多之處,我也嗅不出了。”鐵中棠又是驚佩,又是慨,顯然奔行了許久,漸漸已至山下,紅高升,遍地俱是陽光。

但麻衣客、陰嬪等人,卻早已走得元影無蹤,只有遠處林間串鈴陣響,走出來卻是個提壺的小販。

鐵中棠仍存希冀,道:“現在往哪裏走?”艾天蝠搖頭苦笑道:“此地氣息已甚是混濁,嗅不出了。”鐵中棠黯然嘆息一聲,呆立當地,想起水靈光的種種情意,後苦是不能與她相見,這子如何能過?

他自己縱能忍受那穿腸刻骨的相思之苦,但卻又怎忍令水靈光忍受那長永夜的相思?

串鈴聲越來越近,那小販左手提着個籃子,右手提着個酒壺走了過來,籃上繫着銅鈴,不住叮噹作響。

那小販敞開喉嚨喊道:“牛白酒,一溜就進口,三文錢牛,五文錢老酒,神仙也換不走。”要知名山叢林、香火極盛,是以山腳清晨便有小販。

鐵中棠心頭一動,轉首道:“艾兄稍候,我前面看看。”大步奔向小販,掏出些錢買酒買

那個販含笑招呼,沽酒切,但鐵中棠卻非為買酒而來,當下便問那小販可曾見到如此那般一行人走過?

他生怕艾天蝠聽不到他們對話起疑,是以走得遠遠的。

那小販瞧了他幾眼,道:“沒有。”鐵中棠失望的暗歎一聲,哪裏還有心要那酒

突聽那小販又道:“大爺可是姓鐵麼?”鐵中棠心頭一跳,大奇道:“你怎會知道?”那小販涎着臉嘻嘻笑道:“大爺身上可有五兩銀子?”鐵中棠知道他此話問得必有緣故,先不答話,只從身上摸出一錠亮閃閃的銀子,在他面前一晃。

那小販眼睛都瞧直了,手掌卻伸入籃子裏,在滷牛、滷肝堆裏七翻八翻,翻出了一片巴掌大的樹葉。

鐵中棠見那樹葉之上密密麻麻刺滿了針孔,那小販又自嘻嘻笑道:“這片樹葉要值五兩銀子,大爺你買不買?”若是換了別人,必當這小販想錢想瘋了,早已不顧而去。

但鐵中棠心細如髮,卻已看出那樹葉上的針孔,彷彿刺的俱是字跡,心頭又一動,問道:“你這樹葉是哪裏來的?”那個販瞧着他掌中銀子,只管嘻嘻的笑,鐵中棠微微一笑,隨手將那一整錠銀子拋入籃子裏。

小販大喜道:“方才有兩輛極為華麗的馬車自林子裏走過,這種闊人本不會是我的主顧,我也沒有在意。”他忍不住將銀子一撥,入牛堆裏,方自接着道:“哪知後面一輛馬車卻突然停下有人要買牛。那聲音又嬌又甜,好聽極了,我連忙過去,只聽車子裏有個男的笑道:‘在廟裏住了多年,難怪你要嘴饞了,但除了你外,別人卻不要吃這牛。’於是他就要我切牛,還要切得薄薄的。我知道這是好生意,自然細心的切,哪知我正在切牛的時候,耳朵裏忽然飄來一陣又輕又甜的語聲。”鐵中棠忍不住口問道:“她説什麼?”小販道:“她説要我等在路上,若是瞧見有個少年來問我路上有沒有一行如那般的人走過來,我就可賣片樹時給他,可賣五兩銀子,她那話聲像是在我耳朵邊説的,但我身旁卻沒有人,我駭了一跳,抬頭才看見車窗裏探出個頭來,正在含笑瞧着我,那話想必就是她説的!”鐵中棠知道那話聲必是以傳音入密説出來的,不暗暗大奇忖道:“靈光內功還不及此,莫非是那陰嬪?”小販又嘻嘻笑道:“那張臉呀,真是漂亮極了,我瞧得呆住,一刀險險切在手指頭上。她瞧着我又笑,伸手遞了錠銀子出來,銀子下果然是片樹葉,但我還是不信,會有人花五兩銀子買片樹葉子!”鐵中棠一笑接過了樹葉,暗暗忖道:“她既知道我必會在路上查詢,又知道這小販縱然不信也必定會碰碰運氣,必定會等着我的,靈光焉有如此心計,想必是陰嬪了,但她卻又為何要如此秘密的留話給我,還使出傳音入密之功,為的是生怕那麻衣客發覺、真不知這時於上寫的究竟是什麼?”心念轉處,將樹葉貼在掌心,針孔中便,葉碧綠,紅潤,自是極易辨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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