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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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恩只得說道:“淮南節度使李重進乃太祖之甥,我父親擁立為主,仍奉大周國號。”李筠一聽笑道:“我提著腦袋擁立李重進?哈哈,李重進是我爹還是我什麼人?”守恩一言頓。幸好旁邊有個幕僚,立刻說道:“您稍安,自古結盟實力大者為主,我家主公(李繼勳)意在自保,無心爭權。只要您願意一同起兵,主公可先以利害勸說李重進;無論李重進什麼態度,我家主公都願意奉您為主!”李筠卻直接搖頭道:“扯!李重進還做侍衛馬步司都指揮使的時候,李繼勳是步軍都指揮使吧?他倆共事多年,合得來。李繼勳不和李重進一個鼻孔出氣,卻要和我同心同德?我連李繼勳長啥樣都沒見過。呵,實在太荒謬……你們剛還說奉李重進為主,馬上嘴皮一翻輕輕巧巧又變了,問過李繼勳了嗎、問過李重進了嗎?爾等小輩說了能算話?”

“節帥!軍勢大,無論誰當權都不會把機會留到外鎮來;此時我家主公和李重進一心起兵,機遇難得,失之不再來吶!”幕僚急切勸道,“那郭紹年輕小輩,您卻要聽命於他真的服氣?”李筠已經失去了興趣,很無禮地拂袖就走。

這時幕僚小聲勸守恩道:“事不濟也,咱們趕緊想辦法從潞州逃走!”守恩道:“父親言李筠事關重大,不能畏懼危險。”幕僚急勸道:“李筠狂妄自大之人,難以理喻。王饒若是沒病逝,他與趙匡胤曾有聯姻婚約;咱們先拉攏王饒之後,還能爭取一下李筠。現在無計可施了。”

…李筠離開後直接去前衙禮館,那邊安頓的是符延卿的長子符昭序。現在李筠還沒說要反、仍奉東京詔令,所以接待符延卿的人正大光明。

李筠先見了李繼勳的人之後,心下里承認一句話比較有道理:和李重進、李繼勳一同起兵,是一個機遇,這樣地盤才寬、兵力才多。

但這個機遇實在不是很好,這邊三李是扯皮的,李筠看不到最大的好處歸誰;東邊大名府符彥卿離得很近,實力很大,河北還有龍捷軍左廂兩萬人,一旦起事、龍捷軍左廂可能會南調到符彥卿手上壯大實力。

不如先坐山觀虎鬥,看看李繼勳、李重進和東京軍幹一仗,也好估摸軍現在是什麼狀況。

李筠到了驛館,符昭序等人出大門,一口一個自稱晚輩十分恭敬。

“昭願從小喜讀書,他的大姐(皇太后)和二姐(郭紹子)都特別疼愛他。”符昭序三十多歲了,沒有多少誇張的言辭,徑直就暗示實在的東西。

李筠觀之,笑道:“衛王的兒子比李繼勳的兒子懂事。”

“晚輩謝李公美言。”符昭序拜道。

李筠又道:“李繼勳也派人來提親了,我覺得一個姓的,聯姻怕世人笑話,已經謝絕。”符昭序道:“李公英明。我父親對待緊鄰同僚也是滿心誠摯,彰德軍王節帥病故,父親專程派人到相州幫助其子女辦喪事,又憐王節帥子女年輕,收為義子義女,待之如家眷。”

“衛王在遠近威望很甚,大夥兒都服他。”李筠好言附和道。與剛才見李守恩的態度全然不同。

李筠起身道:“昭序隨我來,來而不往非禮也,我收了衛王的禮,自然應該奉上一份。”

“那晚輩卻之不恭。”符昭序跟著他出門。

李筠連侍衛都不帶,徑直和符昭序二人走到衙署後門。李守恩等二人聽見稟報,趕緊又出來接,他們打量了一番李筠身邊符昭序的打扮,頓時有些疑惑。在場的四個人引薦了一番。

就在這時,李筠忽然從間拔出劍,一劍捅了過去。

“大公子!”幕僚驚呼。連符昭序也吃驚得臉變了,剛剛才好好地寒暄說話,完全沒有要動武的徵兆。

“啊!”李守恩慘叫一聲,捧著腹部蹲了下去。

李筠往後一,猛地把劍拔了出來,頓時血濺得滿地都是。他立刻又一腳踢了過去,將李守恩踢翻在地,不顧他痛苦地蜷縮著身體,上去抓住帽子扯掉,一把揪住李守恩的髮髻,揮起劍就向其脖子上劈下。

那幕僚站在那裡發抖,忽然轉身就跑。

“來人!”李筠這才大喊了一聲,外面的侍衛湧進來,便下令一個武將道,“那屋子裡的人,全部就地殺了丟出城外去。”

“喏!”武將抱拳應答,隨後便一揮手。

李筠已經把李守恩的腦袋割了下來,遞給符昭序道:“李繼勳的長子,剛才也引薦過了。這份禮怎樣?”符昭序只得伸手抓住血淋淋的髮髻,按捺住震驚道:“多謝李公厚禮。這份禮晚輩得送到東京去替您請功才好。”李筠談笑自若道:“一顆腦袋能有多少功勞?我攻遼州等地殺的北漢軍何止此數?”

“李公英雄氣概。”符昭序忙讚道。

李筠談論了一會兒,便叫人送符昭序回禮館。他猶自回衙署大堂,正見到李守節,便沉聲代道:“入夜後,把北漢使臣送走。”守節不解:“剛剛聽說父親殺了李守恩,殺了便殺了,不如把北漢人一併剁了!”李筠笑道:“你太年輕,尚需歷練。今後會懂的,現在照為父的話做便是。”

“兒遵父親之命。”李守節只得拜道。……符昭序得到腦袋,雖然天氣冷了,還是趕緊把腦子血清理一番,拿鹽來醃好。他一面派快馬回大名府送信稟報,一面告辭了李筠府,攜著腦袋徑直往東南方去,繞道翻越太行山、從河北渡黃河,然後才去東京。因為西南方黃河北岸的河陽三鎮在李繼勳手裡。潞州離東京並不遠,只要有合適的黃河渡口,快馬三天就能到。(所以潞州的地形才十分有利和重要,就好像在周朝頭上的一把劍,過太行、渡黃河便可一馬平川攻擊東京。但此地不僅能威脅東京,也是抵擋北漢軍南侵的重鎮,沒有潞州昭義軍,北漢軍騎兵便可長驅南下,周朝連預警和緩衝的餘地都沒有。)第一卷第二百九十三章孫子李繼勳的長子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李繼勳魁梧的身軀微微一陣搖晃,部將急忙扶住。李繼勳猛地一推,“唰”地拔出劍,叫周圍的人大驚。他沒有亂殺人,一臉蒼白咬牙切齒“砰”地一劍劈在桌案上,立刻木屑紛飛,劍深深地斜進桌面。

“此賊不殺!難洩我心頭之憤!”李繼勳嘶聲暴喝道。

部將急忙附和道:“李筠這廝太狂妄了!咱們好心結盟,就算不同意,他也犯不著害大公子命。太過分,實在太過分……”卻有幕僚不懼此時李繼勳的暴怒,進言道:“主公三思,小不忍則亂大謀。如今大敵當前,失去李筠支持已然處境堪憂,若再與李筠為敵卻叫東京漁翁得利了。”另外一個人也急忙說道:“李筠著實狂妄,但在下之見,他也是想隔岸觀火、以圖伺機而動。最起碼,他應該不願意為東京前驅,過來主動找咱們的麻煩;東京現在也不敢強求李筠,恐怕只求穩住李筠就滿意了。我們也該穩住他,至少叫他不願意落井下石。

李筠既然殺了大公子,已表示決裂,再無可能爭取。現在咱們應該早作打算,首先穩住潞州;然後從澤州出兵、聯絡北漢相助攻打晉州(臨汾,北漢地盤西南部)向訓部。

為今之計。潞州李筠在東北面、擋住了咱們與李重進部(河東遼州)的聯繫,唯有從西面打下晉州,才能打通與北漢的通道……然後借道北漢與李重進相互策應。避免被各個擊破。”李繼勳聽罷仰頭嘆息,好像是痛苦地呻了一聲。他深一口氣,冷冷說道:“修書李筠,便稱李守恩是晚輩,禮數荒疏言辭不敬,惹惱了李筠,該殺!”

“昔者韓信能忍下之辱,主公今作為,當得起英雄氣概。”幕僚長身而拜。……(不久李筠收到李繼勳的致歉書,頓時仰頭大笑,回顧左右道:“李繼勳這孫子!老子殺了他兒子,他還得向我道歉,哈哈哈!”)……

東京,九月初。

“李筠殺了李繼勳的長子!”左攸和盧成勇騎馬到殿前司衙署門口,在馬車前沉聲說道。

郭紹立刻從馬車後面走了下來,一臉驚喜掩不住。左攸見狀笑道:“李繼勳和衛王不約而同、都派長子去潞州,李筠當著符昭序的面割下了李繼勳之子李守恩的腦袋。符昭序親自騎快馬送到朝廷裡來了。主公府上的人先得了消息,盧成勇告訴我、我便與他一起來報喜。”

“投名狀麼!”郭紹長吁一口氣。頓時只覺得身上落下了一塊大石頭。

左攸等立刻道賀。郭紹又問:“沒有說北漢使臣的事?”

“沒有……”左攸聽罷沉道,若有所思。

郭紹道:“太祖(郭威)是從後漢手裡奪到江山,北漢主在河東稱帝,向來與周朝勢不兩立。這等趁火打劫的好機會,北漢應該派人串通慫恿……既然符昭序來東京了,一會我見他當面問一下。”

“不管怎樣,李筠只要不和李重進、李繼勳同合汙,暫且穩住後,河陽、河東的局面就好收拾多了。”左攸道。

郭紹點頭笑道:“正是如此。衛王未老,還是看得清形勢的,所以才捨得派符昭序去。”他說罷看向殿前司衙署的大門,便道:“既然來了,先去上直。”走進衙署,正面就是大堂,郭紹跨進門時,只見兩邊已經到了好幾個人。大夥兒起身拜道:“末將等拜見郭都點檢。”郭紹出微笑,點頭道:“諸位免禮,坐。”目光特意從史彥超身上掃過,剛才史彥超也起身拜見了。郭紹見正上方擺著一把椅子,當下便走過去,正身坐了上去。眾人紛紛回頭看著他。

“史將軍。”郭紹轉頭看去。

史彥超臉上無多敬意,不過還是抱拳作禮道:“郭都點檢何事要與我說?”郭紹說道:“在我的印象裡,史將軍勇冠三軍,勇猛幾無人能擋。”史彥超聽到郭紹也當著眾人的面似有拍自己馬的意思,一臉受用,完全沒有否定的意思。卻不料郭紹話鋒一轉:“但我細觀史將軍這些年的卷宗戰例,卻敗多勝少……我沒記錯的話,最近幾年只有在淮南壽州城下打前鋒,一戰擊潰南唐軍數千軍值得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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