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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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也知道,你不愛我。”白美麗依舊坐在她常坐的那張沙發椅上,手裡拿著一支菸。她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菸。林適一站在她跟前,心一軟,忽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他說:“這是哪兒的話呀,咱們這個年紀,又不是中學生,還談什麼愛不愛呀!”

“咱們這個年紀怎麼了?就不能愛了?往那麼久了,你都沒親口對我說過那三個字。你現在說一遍,怎麼樣?”林適一站在那兒,臉上發起燒來,他的嘴巴張了幾張:“我——”白美麗“噗嗤”一聲笑了。

“好了,好了,我就不為難你了。走,我帶你去吃東西吧!”從夜愛夜出來的時候,外面已是滿城燈火。有許多人魚貫進入咖啡廳,白美麗咬著林適一的耳朵小聲地嘀咕了一句:“生意真他媽好。”林適一沒說什麼。跟和珍珠比起來,他覺得白美麗實在是很俗。

這天晚上,林適一又被迫上了白美麗的,但他心裡卻一直是想著和珍珠。身旁的白美麗一直緊緊地抱著他,讓他無法掙脫。他睜大眼睛盯著天花板無法入睡。白美麗可能是折騰累了,在他懷裡睡得很甜。其實,今天白美麗急於找到他,是想向他展示她的新“玩具”她最近從網上訂購了幾千塊的“‮趣情‬用品”這些東西每一樣都是要跟愛侶一起玩的。白美麗說:“我好想你啊,每按一下‘馬上購買’鍵,都會想一下你。”林適一有些不屑一顧地說她幼稚。白美麗很高興地接受了這個“幼稚”因為她比他大多了“幼稚”這個詞貼在她臉上,讓她心裡美滋滋的。

她面詭異地從一個小包裡拿出一條水晶珠鏈。林適一以為她是要戴在手上的,而她卻說是要放在那個裡面的。他驚訝地望著這個花樣翻新的女人,又愛又恨,忽然生出念頭:要好好地蹂躪她。

他們在上折騰了好久,並沒有用那些珠珠鏈鏈之類的東西,他還是更相信自己的手指,他碰過的女人每次都如觸電一般,發出嘆息般的叫聲。他很喜歡女人在上如痴如醉的樣兒,把她們得高興,他自己也高興,這叫“雙贏”在情中,白美麗總是忍不住抱住他的身體,大聲地說好舒服好舒服。可是林適一就在這哇哇大叫中突然失去了興致,從她身上下來。

他又一次背叛了自己,他躺在那兒淚如雨下。白美麗已經翻身去沖淋浴,上只剩他一個人,他可以不顧及表情,獨自一人口氣。他此刻躺在黑暗裡卻極其想念另一個女人——她珍珠般的膚,在黑暗中隱隱約約地閃現出來,讓他有點透不過氣。

“還不去洗?”白美麗說“衝個澡好涼快的。”

“嗯。”

“你怎麼看上去不太高興?是不是在想什麼人了?”

“神經!”林適一有些氣呼呼地翻身下去洗澡。他忽然很想和珍珠,想得要發瘋,他帶了手提電話進浴室,一邊哭一邊給她打電話。和珍珠問他在哪裡,是不是喝醉了。他說我沒醉,就是想你了。

在他們的談話大約進行了六七分鐘之後,浴室外面突然出現了異常的響動,玻璃門被“砰”地一聲撞開了,尖利的玻璃碎片四處飛濺,其中有一片飛到了林適一右眼的眼眶上,血頓時下來,殷紅的一道。透過血看世界,他竟看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他看見白美麗就站在眼前,她的眼睛直愣愣地盯著他,手裡拿著一繩索。

“你要幹什麼?”她聽不到他的話,她的世界彷彿被一個玻璃罩子罩住了,外界的一切刺都無法進入到她的腦子裡。她反覆擺手中那繩索,那條繩索白得就像白骨。他拼命想去搶奪,卻聽到白美麗淒厲的叫聲。他看到手背上的血,他對自己說,瘋了,這個世界全都瘋了。

4白美麗對於自己那天晚上的失控行為解釋為“因為太愛一哥”了,她打破浴室的玻璃破門而入,把自己也傷了,手臂上被劃了一道深深的傷口。後來兩人一起去了醫院,躺在兩張潔白的病上,中間隔著一條窄窄的過道,他們一個紗布包在臉上,另一個紗布則纏在胳膊上。

“受傷了?”

“受傷了。”

“愛我嗎?”林適一回避了她的目光,他把臉扭向一邊,說:“這種話哪能一天到晚掛在嘴邊上。”白美麗不說話了,她把手伸過來‮撫‬林適一的頭髮。林適一躲著她說:“別動,別讓人看見。”

“誰會看見呀?鬼才看得見呢。”白美麗興致極好地說“我怎麼覺得你在浴室打電話的時候,就跟見了鬼似的。”林適一若有所思地說:“是見了鬼了。”就在這時,有個白身影從門前的走廊走過,那是穿著飄忽及地的長裙和平底鞋的身影,很快地飄過去了,但林適一卻立刻認出了那個影子——和珍珠。

林適一掙扎著從上坐起來,慌慌張張地跑到門口,去追那個影子,卻發現樓道里空蕩蕩的,連半個人影都沒有。他覺得他快要被這兩個女人折騰死了,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心快被這兩個女人撕成兩半。

5聯繫出版的事非常順利,《皮草格格和她的情人》這本書好幾家出版社都想要,並且他們開出了高價,以誘惑作者把書稿給他們。林適一跟和珍珠商量了好幾回,都沒能商量出結果來。書是和珍珠寫的,但和珍珠希望她和林適一聯合署名,她說林適一報社裡要評職稱,有一部著作出版說不定對他將來評職稱會有好處。

林適一差不多快要忘了還有“評職稱”這回事了。

“女人就是心細,”他望著和珍珠安詳的坐姿,心也很想安定下來“就這樣過一輩子也不錯啊,”他聽到有個聲音在對自己說。

下午,和珍珠坐在窗簾前的一把椅子上看書,林適一就坐在她腿前的地板上打瞌睡。這樣恬靜的片斷在林適一記憶裡是從未有過的,以後也不再會出現了,只此一回。他以為從此以後歲月悠長,他以為他和愛穿白裙子的和珍珠就這樣過下去了。就在這時,電話鈴聲截斷了他的悠閒。他接到一個電話,然後對和珍珠說,他要出去一下。

林適一在糊糊中猛地一睜眼,用手摸索著,在地板上找電話的動作讓和珍珠看到眼裡,其實她心裡什麼都明白,她只是不說出來罷了。

晚上,林適一回來的時候,身上帶著香菸和香水混合在一起的氣味,他躡手躡腳地來到邊,低著頭湊得很近地看和珍珠,看她是否真睡著了。和珍珠緊緊地裹著巾被,一動不動,假裝睡得很安穩的樣子。林適一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開始撫摸她的後背。

她穿了極薄的睡衣,隔著巾被幾乎摸不出衣服的存在。珍珠一動不動,假裝一點反應都沒有,其實她心裡在偷偷落淚。她心裡很清楚,他剛剛是跟一個女人混在一起,現在又來她。她想要推開他的手,但又沒有一點力氣,她渴望他的手,可是在渴望的同時又想推開他。

和珍珠聽到林適一換拖鞋的聲音,從屜裡拿衣服的聲音,到浴室沖淋浴的聲音。她心裡混合著各種各樣的滋味,她把自己的身體弓起來,蜷縮成嬰兒在母親懷中的形狀。

林適一跟像嬰兒一樣柔軟嬌的和珍珠做愛。他腦子裡亂哄哄的,他也不知道哪一個自己是真的,哪一個自己是假的,剛才在白美麗家裡,他也沒有拒絕跟她做愛,現在又對另一個女人這樣,他真覺得自己不是人。應該立刻把自己從上拉下來,連自己幾個耳光。

做愛之後,他一個人著身子蜷縮地蹲在牆角哭泣。

這時候他出現了幻覺,牆的四角出現了“吊死鬼”那是在皮草格格生前的房間裡出現過的景物,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林適一百思不得其解。

林適一眼前再次掠過這樣的情景:火車站附近震動的小屋,水聲、女人的呻替出現,整個房間裡充斥著一閃一閃的紅光,在這樣的紅光裡,牆角的四個被吊起的布偶顯出面猙獰之

“為什麼不穿衣服?”

“為什麼哭?”

“為什麼?”林適一聽到耳邊嘀嘀噠噠的聲音,混雜著女人的說話聲。他半張著嘴,側過臉來仔細聽,分不清那是皮草格格還是和珍珠的說話聲。他臉上的表情有些嚇人,像一個在瞬間老去的人,他張著嘴,眉頭緊鎖。

6白美麗動用關係,封殺了林適一與和珍珠的所有出版計劃。她用錢買通一切,她就是要林適一靠自己無法生存,得他走投無路,最後乖乖地回到她身邊。

要封殺林適一的想法,她是在一天夜裡成形的。那天他們在酒店裡談下了一樁生意,白美麗興致極好地想要慶祝一下。林適一說:“那我們去唱歌吧?”白美麗撇了一下嘴說:“唱什麼歌嘛?咱倆慶祝一下,就咱們兩個人。”白美麗讓林適一一個人先待著,她獨自到總服務檯去訂房間。這是一家高檔酒店,大堂的咖啡吧裡有一種曖昧而又溫暖的氛圍,一些人坐在燈影裡幽幽地喝著咖啡,還有幾對曖昧的男女很溫情地相互眉目傳情。林適一坐在那兒出神兒,他想今晚又不知要搞到幾點才能回家了。

這時候,有個打扮得嬌滴滴的女人朝他走過來。

她衝林適一笑了一下,說:“你好。”

“你好。”

“我可以坐在這嗎?”

“當然。”女人一股坐下來,說:“我一看見你,就想起了我哥哥。”林適一笑道:“噢,是嗎?”兩人正要再聊幾句什麼,白美麗旋風般地衝過來,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說:“林適一,你幹嘛呢你!”林適一一臉無所謂地說:“沒幹嘛呀!跟人聊聊天。”

“聊天?也不看看這種女人是什麼爛人!”坐在一兒的那個女的一下子急了,她從沙發上站起來說:“哎,你怎麼罵人呀你?”白美麗也不示弱,伶牙俐齒地說:“我跟我男朋友說話呢,你算老幾呀!”

“就算他是你男朋友,你也不能張嘴罵人呀!”林適一用力拉開卷入莫名其妙戰爭的兩個女人,心想自己怎麼總是這樣,坐在這兒歇會兒都會蹦出兩個女的為自己吵架,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林適一克制著自己的厭惡情緒,裝作很溫情地說:“你也累了一天了,咱們早點上去休息吧。”聽到這樣的話,白美麗的情緒一下子好了許多,她挽著林適一的胳膊神氣十足地走了。

“你知道嗎?她是一個雞。”在電梯上,白美麗用力挽著林適一併把頭靠在他肩膀上去,好像生怕他跑掉似的。這讓林適一到很不舒服,他又不是她的一件什麼東西由她這麼拽著摟著的,他是他,他林適一是個獨立的個體,一個頂天立地的大男子漢,他可不是女人的小玩具,由她們怎麼捏,他就怎麼變。

弧形的樓道寂靜無聲,地毯很柔軟,沒了他們的腳步聲。白美麗看了一眼門上的數字,然後輕車路地把房卡“唰”地進去又拔出來,轉眼就燈就亮了。兩人走了進去,裡面宛若夢幻一般。

關上門,白美麗返身抱住林適一,她不停地親吻他。林適一有點想躲閃的意思,但轉念一想沒必要做得那麼絕,就附和著她的吻,開始回吻她。

白美麗一邊吻他,一邊扯他身上的衣服,她把裙子起來,把林適一的手放了進去。他顯得有點被動,遲疑了一下。這讓白美麗看出問題來了,她知道林適一心裡一定有什麼人了。她有些賭氣似的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個光,然後“大”字形地躺到上去。

“你怎麼還不過來?”

“怎麼啦?忽然不開心啦?”

“是不是因為剛才那個女的?”林適一不說也不動,只顧坐在窗前的那張圈椅上菸。他的神忽然和這個房間分離開來,不知跑到什麼地方去了。他想他為什麼要呆在這裡呢?他為什麼要陪著這個討厭的女人說話甚至睡覺?正在這時,包裡的手機恰好響了,林適一在接了一個電話後,含糊地說了一句“我還有事,我先走了”就丟下上一絲不掛的女人,腳底抹油般地溜走了。

就在那個晚上白美麗萌發了“封殺”林適一的計劃。她赤著身體躺在上,手裡握著一隻小巧玲瓏的銀殼手機。她一邊把電話打給平時與她相的幾個出版界的老友,一邊用手‮撫‬著自己的身體,有幾次罷不能的時候險些發出異樣的聲音,但她還是控制住了,她的聲音嬌媚極了,把對方說得心都酥軟了,對方連聲說著“好好好”白美麗放下電話,拿出“自器”開始自己跟自己做愛。

夜裡,有一種嚎叫聲叫得聲嘶力竭。人們都在尋找這聲音的來源,在被窩裡猜測著可能是發生了慘案。只有一個女人獨享樂,她自的頻率在逐漸加快,叫聲也忽大忽小,像一匹在野地裡奔跑的野馬。

7就在同一天夜裡,一對戀人相擁而眠,他們雖然躺在上,但神卻極好,眼睛亮亮的,毫無睡意。他們一起憧憬著未來,以為從明天開始,一切都會好起來。他們明天將到出版社去找社長跟他談條件。他們想象著《皮草格格和她的情人》在書市上一路暢銷的景象,樂得眼睛裡都快來了。

他們說,等將來有了錢,一定要買好大好大的一幢房子。

他們說,還要生孩子,還要生兩個。

“生兩個是不是違反政策啊?”他們之中的一個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另一個就說:“到那時政策早已鬆動了,不用咱們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那一晚是和珍珠生命的高峰,她真真切切地受到了幸福滋味。幸福就在手邊,她一伸手就可以摸得到。她沒想到在她和皮草格格這段漫長的生命長跑中,她居然成了贏家。她們兩個女人同時喜歡一個男人,那時的皮草格格是那麼張狂,而她自己卻始終躲在幕後,內斂、羞澀,不敢表達。原以為自己對林適一的愛是沒有什麼指望了,因為在皮草格格那種狂放女人面前,自己無疑就像一棵不言不語的小草,風一吹就倒。

然而現在,在所有女人眼中又帥又可愛的一哥就躺在她身旁。他已經睡著了,他睡著的樣子也像醒來時一樣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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