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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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了，天候變得有些清寒，午後的頭落得早，在翠微宮深處，宮人們一一燃起溫暖的火把調節氣溫，燃燒的松木香味泛在空氣裡，聞起來像是秋天蕭索的味道，柴火在盆內叢叢燃燒的響聲，在暗無人聲的清涼殿上回響起來，格外清晰。

在面謁過聖上後，舒河退出層層帷幕外，心思百般複雜地看向與他同在一殿的人們。

聽太醫說，父皇的時不多了，此刻，隔著金黃的帷幕，三內娘娘隨侍在父皇病榻前，三內六相全都在殿後候著，身在京兆的皇子們，此刻也已全部到齊，他們這些兄弟，已經好久沒像這樣聚在一起。

在最後一個星子懷熾退出帷幕後，舒河便與殿上的人們一起捺著子開始等待。帷幕內，隱隱約約可聽見聖上虛弱乏力的聲音，以及冷天放恭謹的應答聲，聆聽著裡頭模糊不清的談聲，他們這些等在外頭的人是愈等愈心急，也不知聖上究竟是想做些什么。

好半天，聖上的聲音終於停止，冷天放也退出帷幕外。

“傳聖諭，諸皇子與六相聽旨！”冷天放轉過身，站直了身子朝一殿的人們宣怖。

所有人整齊一致地朝宣旨的冷天放跪下，此時此刻，每顆忐忑的心都跳得那樣快，人人皆緊屏著氣息，等著冷天放開口說出讓全朝等待已久的下一任太子的名字。

冷天放以洪亮的音量與穩定的速度，平緩地傳達聖上所代的話。

“刺王鐵勒，即刻卸下攝政王之職發兵北狄，務必於帝駕崩百內攻陷北武國，以帝後在天之靈。刺王若不發兵，則視為叛臣，撤銷所有封號王權軍職。”垂首跪列在地的鐵勒聽了，全身倏然繃緊，同時也震愕地將一雙拳頭握得死緊。

冷天放頓了頓，繼續說出未完的內容“刺王發兵後，命三內六相聯合輔政，大內軍與護京兵團軍權移予一品武將冷天放，襄王朵湛於帝百當天開封手諭遺詔宣佈下任新帝，百內，除大內軍與護京兵團外，京兆繳械，私自於京兆內興兵者皆視為謀反，殺無赦，欽此。”殿上所有的人，在冷天放收聲不語後，心底頓時泛起同樣的疑問。

就這樣？就只有這樣？

太子呢？下一任新帝又是誰？

“臣等遵旨。”在冷天放等待的眼神下，得不到答案的眾人，不情不願地深深俯地應旨。

“慢著。”就在冷天放轉身想走回帷幕內時，風淮站起身來叫住他的腳步。

冷天放緩緩回過頭，沒想到第一個反彈者會是他。

“父皇不讓太子臥桑回朝繼位嗎？”風淮攢緊了一雙劍眉，表情顯得陰晴不定。

他最是不解的就是這個，既然父皇都已經下令派人去東瀛尋回臥桑了，那么父皇為何不等臥桑回來後，直接把皇位給臥桑，反而要他們等朵湛開封手諭？難道手諭裡頭寫的人名不是臥桑？

“前太子棄位在先，失格，另封洛王。”轉身徵得了帷幕後的聖上允許後，冷天放乾脆扮演起了解答的角。

風淮愣了愣“那么下一任新帝是誰？”果然不是臥桑。

“聖上百時，襄王會於太廟公佈天下。”冷天放的兩眼轉落在朵湛的身上，令殿上的人們紛紛轉首看向朵湛。

臉也沉重得很的朵湛，無視於所有人急於求解的目光，硬是閉上嘴不發一語。

對這旨意滿肚子不贊同的律滔，也接著提出疑問。

“國不可一無君，父皇這么做，豈不是有悖宗法？”開什么玩笑，要他們等到百？在場有哪個人等得下去？而且，誰知道這百裡的變量又有多少？

“聖上這么做，主要是為了下一任新帝著想。”冷天放刻意說得話中有話。

律滔頓愣了半晌，隨後馬上把他的話聽明白。

原來，父星也怕現在點明瞭太子人選後，其它落選的皇子們，必定會心有不甘的想除去太子，所以才想在下一任新帝登基前，先把局勢穩定，讓諸王們結束所有紛爭，好讓下一任新帝可以無後顧之憂的登基…可照父皇的旨意做的話，那他們這些都有意為皇的人怎么辦？現在可是標準的人人有機會，人人沒希望，這豈不是要他們在百之前打倒其它也有可能的皇子？最要命的是，萬一父皇手諭裡的太子輸了，而不是太子的人卻勝了呢？父星怎么能篤定手諭裡的那個太子，必定能在百之前打倒諸王順利接下帝位？

“豈有此理…”清楚冷天放話意的懷熾，也受不了地跟著發難。

“太冒險了，這本就一點道理也沒有。”冷天放挑高了眉“你想抗旨？”

“我…”懷熾才想要開口，所有人便一致用眼光示意他別亂嚼舌，讓他硬生生地嚥下這股悶氣。

封住了懷熾的嘴後，冷天放又走回帷幕內，改向另一人傳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