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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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宇中陡然增添了幾分惆悵寂寥,輕雯心中一跳,立刻回想起往嚴炅在時,每每帶著恬熙出去秋狩,總是忙活一整天也難得收穫。

全因身邊人實在是個天下一字號壞心眼,總是故意搗亂。不是在他彎弓拉弦時故意推一下弓身,便是故意拉他胳膊撒嬌分散他注意力。於是年年嚴炅的表現都有損他的“神”威名。可偏嚴炅就縱著他慣著他,任由他跟自己搗蛋。而恬熙,那時候卻不知道,自己會喜歡這樣,並不是喜歡跟他搗蛋。而是喜歡沉浸在他無奈又溫柔縱容的目光裡。

可惜那時候,仍然太年輕!知道觸及到他隱痛,輕雯忙閉口不言。恬熙也更加意興闌珊,主僕兩都不說話了。他們不說話,餘下人更不會出聲。

於是諾大的宮殿,幾十人圍著,居然聽不到一句人聲。好一會,恬熙才問:“薄桃,她在宮外過得如何?”輕雯忙回答:“薄桃她很好,她還請娘娘莫為掛念,免得傷神。她就算在宮外,也會為娘娘祈福的。”恬熙一聲喟嘆,說:“說到底都是本宮連累了她。她這樣出去,在夫家地位怕是會受損,你跟梔香要多關照著,別讓她被人欺負了。”輕雯也答應了,並說:“娘娘也無需多心,她雖出了宮。可誰不知道她仍舊是您的心腹。您每月讓人送上她家的賞賜還少了?就衝您這份厚恩,誰敢輕慢她呢?”恬熙稍稍鬆了一口氣,說:“如此,便好了。”突然,馬良安匆匆走進來,說道:“娘娘,出事了。”恬熙懶懶回頭瞥了他一眼,說:“什麼事這麼慌張,說!”馬良安忙回道:“李太后,沒了!”輕雯吃了一驚,忙看向恬熙。恬熙也是一愣,隨後恢復正常,懶懶的說了聲“哦”李太后的死,誰都不意外。若說意外,應該是她如何還能拖著許久才死。這些年她過的是什麼子,宮中人人心中有數。雖她也是罪有應得,可誰不膽寒坤妃恬熙的心狠手辣。現在她太后名位仍在,去世卻在宮裡攪不起任何水花。

嚴曦對她也是漠不關心,令葬入妃陵,連諡號都不給一個。倒是恬熙自己,在她出殯那前去看了看。說是太后出殯,慈寧宮中也就幾個宮人百無聊賴的守著,看他來了才忙趕著上來聽差。

棺槨都是最普通寒酸的木料,靈前一個普通的銅盆裡燒了些紙錢。恬熙看到棺木旁有個身影正蹲著燒紙,那身影有幾分眼。他走近了,那人正好抬頭。恬熙一看,果然是人,竟然是朱琪瑤。恬熙便說道:“是你!”朱琪瑤抬眼瞧著他,點了點頭說:“坤妃!”恬熙看著她,這幾年過去,曾經如花嬌顏也變得憔悴蒼老。朱琪瑤身上無半點太妃雍容華貴之,簡單的挽個髻用一隻普通的玉簪簪了,身上也是一身半舊不新的衣裳。

朱家被嚴曦徹底覆滅後,宮中逢高踩低的人怕是沒少擠兌她。恬熙心裡清楚,但那時他深恨朱家,自然不會理會。

沒想到,就這麼幾年功夫,便將昔的年輕妃嬪,成這般模樣。恬熙心中頗有幾分嘆,他瞧著朱琪瑤說:“真沒想到,她如此為人,到死來居然還有你願意前來送一程。本宮倒是錯看了你,沒想到你有如此情意。”朱琪瑤微微一笑,低頭繼續燒著紙錢,緩緩說道:“坤妃娘娘也無需將我想的如此好心,我也不過是與她孤寒相依罷了。”她抬眼看了看棺木,說道:“這幾年來,若不是過來照看著她,我也找不到更好的事可以說服自己活下去。”她停了停,說:“她雖做了許多孽,但並非天生十惡不赦。且這麼多年來,所受的折磨非人之所想。坤妃娘娘,您可能原諒她了?”恬熙一愣,轉眼瞧了瞧靈位。隨後說道:“本宮早就不屑與她記仇了。”朱琪瑤微微一笑,說:“如此,她便可以無債一身輕的上路了,我替她多謝您了。”恬熙聽她這麼一說不知為何有些不自在,便說道:“無需言謝,只是你後如何?”他想了想,說:“城外的別苑也是一處極好的養老之所,你可願意去渡過餘生。你放心,朱家一倒,你便再無利害關係。我與陛下都不會再追究你了。”朱琪瑤低著頭繼續燒紙,聽他這番話也無甚大反應。而是淡淡說道:“多謝坤妃為我考慮周到,只是剛剛我便說了,照顧她便是我唯一可做之事。

現如今她沒了,我去哪也都是一樣。倒是不用這樣搬來搬去的折騰了。”恬熙聽她如此回答,倒並不太意外。他看著她說:“你心中可有怨恨?”

“怨恨?”朱琪瑤輕輕一笑,說:“我並不怨恨。路都是人選的人走的,開始我父親叔父們走了這條路,便該明白結果。既然已經失敗,也該願賭服輸。我也是如此,為了給我母親爭一口氣選了這條路,那麼有了這個結果也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她抬起頭來,頗有些蒼白的臉龐在黯淡的光線中單薄模糊。恬熙心生憐憫,說:“那你後準備怎麼辦?”朱琪瑤低下頭,說:“朱家沒了,母親去了,我活著的意義也沒了。能一直苟活到現在,只是不忍看著李氏備受煎熬所以手照顧了一場。現如今她沒了,我也無任何事牽繞了,今後,也可無牽無掛了。”她靜靜的述說著,恬熙卻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忍不住說道:“何苦,你也並不很老,若想出去,本宮自有辦法送你走。外面的世界也很好,何必非要尋此短見呢?”朱琪瑤有幾分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隨後笑道:“真沒想到你居然會勸我。”她又笑了笑說:“多謝你的好意,可我是絕不會如此的。”恬熙一愣,朱琪瑤繼續說道:“還記得那年你突然染上天花嗎?”恬熙立刻想起來,但是隨之想起的便是在他最危難的時刻,嚴炅不顧天花兇險來到他窗前那場別開生面的勵。

他心中酸楚難當,朱琪瑤已經繼續說了:“那件事,是我謀劃的。可最終讓羽珊姐姐承擔了責任。”恬熙微微一怔,朱琪瑤已經自己說了:“我本就欠了她一條命!”恬熙長久的看著她,終究是嘆口氣,說:“本宮會將你與你的母親葬在一起的。”朱琪瑤又笑了,這一次是完全舒心的笑容:“多謝!”當晚,朱琪瑤懸樑自盡!遺骸被送出宮去,再無消息。半月後,秋狩開始!作家的話:看到大家還在憤憤不平李婉婉大花不得不說,請大家換位思考畢竟我們是在寫戲看戲,所以可以上帝視覺但如果你是李婉婉,你會如何面對眼前的困境?

----旗幟飄飄人聲赫赫,在亮號角下,侍衛們騎著馬揮舞著刀將躲在樹林裡的各野獸驅趕出來。宗室、皇親、眾臣,都更換上獵裝跨上駿馬追趕獵物。而在獵場一處明黃大帳下,嚴曦端坐高臺舉目遠眺。

他左右兩邊分別穩坐著李婉婉與恬熙,其餘隨侍妃嬪坐在三人身後。嚴曦自然是興致,各位妃嬪平裡拘在深宮,今難得能出來玩耍自然也雀躍不已,藉著這機會紛紛放下淑女矜持翹首議論。

唯有李婉婉與恬熙是格外的沉靜。嚴曦看了一會,便起身含笑對嚴曦說:“走吧!”嚴曦見他招呼,卻先看了一眼李婉婉。嚴曦看到他的目光,便也順著看向李婉婉,開口相邀說:“梓潼的騎術不知練得如何,可能與朕同行嗎?”李婉婉淡淡一笑,起身福了一福,說道:“臣妾無能,雖這個月努力練習騎術,卻收效甚微。臣妾駑鈍,讓陛下見笑了。”嚴曦哦了一聲,卻並不如何失望。他笑道:“梓潼端莊穩重,若是讓你跨馬奔馳反倒是為難你了。且你為朕打理後宮事務,朕也知是諸事纏身,自然是無暇去練習。朕當嘉獎你才是,如何還能笑話你呢?”李婉婉仍舊是溫婉一笑,說道:“不過臣妾分內之事,陛下過獎了。”嚴曦笑笑,說:“既如此,梓潼也無需緊跟著朕了,就騎著馬隨著朕去吧。待朕獵得第一隻獵物,朕親手送給你。”李婉婉聽他如此許諾,眼中明顯一亮,但她仍舊是矜持一笑,說:“臣妾先行謝過陛下賞賜。”嚴曦笑著示意她不必如此,隨後對身邊恬熙說道:“走吧,梓潼是不能騎,今你可別偷懶。”恬熙聽他的話又看了一眼李婉婉。李婉婉也正看著他,見他望過來,一雙秋水翦瞳如秋風寒懾。

恬熙靜靜的看著她,沒有任何畏懼迴避之意。這個過程很短暫,嚴曦沒有注意到,而是拉著恬熙走開了。恬熙被人扶上了馬,嚴曦回頭上下打量了他。含笑欣賞道:“你今這身騎裝倒是讓朕耳目一新。”確實,拋卻了華麗繁複的宮裝髮飾,而是一身利落的短打騎裝。紫衣衫在這秋金黃曠野裡格外出眾。恬熙微微一笑,驅馬走到他身邊。

嚴曦繼續說道:“可要好好跟著朕,別落下啦。朕知道你的騎術,不許偷懶。”恬熙抿嘴一笑,說:“好霸道,你自去打你的獵揚皇家天威,我非跟著做什麼?”嚴曦眼中含笑的瞧著他,說:“朕就想讓你瞧著。”恬熙看著他熱切的眼神,也只是笑笑不說話。嚴曦卻突然壓低聲音說道:“為了今天特特放了你七天假。若再不勤快些,晚上朕打你股。”恬熙老臉一紅,前些時他幾乎承寵,嚴曦在幃上又是個力旺盛縱情縱的。

只擺的他每都是酥腿軟漲,本無法練習騎術。如此下來,他便對嚴曦抱怨了兩句,並說到時候便不陪他騎獵了。沒想到嚴曦聽後居然自願停止與他媾行房,兩人皆是過了幾天慾生活。

恬熙這才為自己換來了幾練習,終於將荒疏已久的騎術撿起來。此刻瞧著嚴曦一馬當先彎弓箭,一箭出恬熙便聽見一陣震天歡呼,他知道必定是中了。

卻意興闌珊,眼見著嚴曦正在興頭上一時間沒有注意到這邊來,便放緩了步子,漸漸地與他拉開了些距離。

離得遠了,他便可以仔細的瞧清楚此刻的嚴曦。光下,他一身瀟灑的騎裝跨在駿馬上,貼身的衣料隱隱勾勒出結實的軀體輪廓。

脊樑得直直的,遺傳自他母親的五官並沒有因過於英俊而透顯一絲陰柔,相反強勢犀利的眼神,意氣風發的笑容,彰顯著王者氣度。他還很年輕,但是已經是個真正的皇帝了。恬熙怔怔的看著他,突然發現他其實眉宇間很有些嚴炅的影子。

自然不是五官長相,而是那種威懾天下的氣勢與驕傲,那樣一種將天下攥於己手的自負。對了,他本就是在嚴炅的嚴厲教導下成長的。他突然想起汪皇后臨終前的話。

現在回過頭來看這段話,真讓他百集。最瞭解嚴曦的,果然還是他的母親。甚至早就在一開始,她已經無意中預示了今的一切。嚴曦,終究是要按捺不住向父親發起挑戰。

而他,以前鬥不過嚴炅,現如今在嚴曦面前也是一敗塗地。唯一可慶幸的是,他早在嚴炅面前便淪陷。現如今面對嚴曦,卻再無可可繳械的東西。他低頭嘆沉思,不知不覺騎馬經過一片樹林。

他猶自沉浸在思緒中,突然嗅到一陣腥烘烘的氣味。還未反應過來,樹林裡突然撲出一隻棕熊,直衝著他來了。恬熙清醒過來,那熊已經竄到馬前,他下駿馬受到驚嚇揚起前蹄。恬熙嚇得忙抓緊韁繩夾緊馬腹。

不料那棕熊對著馬頭便是一掌,竟將連人帶馬扇翻在地。馬倒在地上掙扎了幾下便不動了,而恬熙一條腿被馬身壓住不能逃脫,正掙扎著卻眼見著那棕熊已經慢慢向他踱來。

眼看著已經到了面前,他都覺到它呼出的腥氣。看著那棕熊再度揮起巴掌,恬熙絕望的閉上眼。

這一系列變故就在眨眼之間發生。獵場上御林軍們大多隻關注嚴曦的安全,且因恬熙的皇妃身份也不好在他身邊佈置侍衛。

於是發生變故時,眾人都與他離了幾丈遠,眼看著他所乘馬匹被棕熊揮掌打死,也只能發出一陣驚呼。嚴曦聽聞騷動聲回頭時,恰好看見恬熙被一匹死馬壓在地上,身邊一隻棕熊正慢慢向他靠過去。

他驟然變,二話不說丟開弓,劈手從身邊侍衛手中奪下一把刀然後拍馬向他們跑去。等他趕到時那棕熊已經要對恬熙行兇。嚴曦急催駿馬揚起馬蹄對著棕熊笨重的身體狠狠一踢,將棕熊踢開了些,恰好將它揮下的熊掌擦著恬熙髮髻落下。除了耳朵稍稍疼痛,恬熙沒有受到一點傷害。他絕處逢生,自然喜出望外。

卻立刻看見那棕熊被嚴曦此舉怒。甩開了他,直直向嚴曦衝過去。嚴曦來不及躲開,眼看著它就要對身下馬匹不利,自己先從馬上利落跳開。

就在他落地一瞬間,只聽一聲馬嘯。

“砰”一聲,他的馬也被當場打死。嚴曦也一陣心驚,卻看到那棕熊又朝自己衝了過來。

忙舉刀就劈,正中那棕熊面門。他一擊得手還未來得及慶幸,那棕熊吃痛更加憤怒,抬起前爪給刀身來了一掌。嚴曦頓覺握刀虎口生疼,雙手再也握不住刀柄,一把刀竟是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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